望着那三個人間境後期的離開,這座長安城,終於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陸餘幾人往下方看去,原本繁華的長安城已經消失了,那恢弘的皇宮也成了一片廢墟,僅僅半天的時間,一代王都隨風而逝。
李洛瑤的目光之中還有着濃濃的不捨,這裡畢竟是她長大的地方,她極少離開過這座長安城,好與不好的,早已經有了無法割捨的感情。
嘆息一聲,她的身形往下方掠去,“跟我來。”
陸餘與月牙兒立刻便是跟上,現在這長安城已經廢了,但皇宮中還有着很多寶貝,那些沒有被破壞的東西,當然也不能留在這裡便宜了別人。
所以三人再加上一個嚶嚶怪,便是將這廢墟一般的皇宮給搜刮了一邊,能帶走的自然要帶走,而到了傍晚時分,陸餘的身上,已經多了三個裝得滿滿的乾坤囊。
這是一筆巨大的收穫,讓得陸餘這個不太會笑的傢伙都是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李洛瑤與月牙兒兩人同樣也多了幾個乾坤囊,而搜刮結束,他們也是準備離開這裡,因爲擔心那離開的三個人間境後期會再出什麼暗手,所以他們暫時沒有分道揚鑣,李洛瑤她們想去的是一個名爲月華國的地方,據說那裡是女修的天地,而陸餘,則是要再度回到雲澤山脈去。
經過這陣子的戰鬥,他的修爲也是在這幾天順順利利進入了凝氣九層,而這個時候後,也是回到戾生洞點燃命火的時候了,相信在進入玄通境時,他一定會產生着天翻地覆的變化。
……
華雲城,位於大唐西南邊的一座小城,此時距離血祭長安,已經過了半個多月的時間。
這五天裡,無處不在議論着這一件事情,而大唐的滅亡,也是在百姓的嘆息聲中,加速着腳步。
巫蠻以及周邊鄰國都開始對大唐境內發起進攻,所過城池,多數望風而降,短短几日的時間,大唐的國土便是又丟失了三分有一,估計再過不了多久,便是會被蠶食乾淨。
所幸那些鄰國並沒有傷害投降的大唐子民,百姓照常營生,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這也讓李洛瑤的心中,略微的心安。
一家茶館之中,陸餘和帶着黑色斗笠的嚶嚶怪,以及打扮成普通人家小姐的李洛瑤和月牙兒正在這裡休息,其實也不算是休息,主要就是想在這裡聽一聽現在大唐的情況,這種地方,不愁聽不到這樣的消息。
嚶嚶怪蹲在凳子之上把玩着桌上的茶杯,對周圍的一切都毫不在乎,就是頭上的那個斗笠讓它覺得很不自在,只是每次想要摘下來的時候,都會被陸餘重新按了回去。
聽着附近幾張桌子的人說着這兩天又有多多少多少座城投降,以及那廢棄的長安城已經被南蠻之主佔領,打算建立南朝,還有着妖族也開始入侵邊境的事情,三人的臉上雖然都沒有什麼變化,但陸餘看着李洛瑤手中的茶杯泛起漣漪,還是知道她心中是有些波動的。
“你們知道嗎?最近又有好多人開始修邪了。”
“這事我也聽說過,莫非是受了長安城那個名叫陸餘的邪修的影響?”
“可不是嘛!據說就是因爲那個不到玄通境的邪修,那影尊南宮彥的飛昇纔會以失敗告終!”
“不是說是武王一支金箭射爆了天門,引來了兩位仙人,一指滅殺了南宮彥的元嬰嗎?”
“這都是後事了,你們是不知道,那邪修以凝氣境的實力,御劍戰南宮彥,最後竟是還逼得他自爆了肉身,那南宮彥可是已經抗下了幾道雷劫了,修爲早已經不是人間境後期可比,就連那些人間境都被輕易滅殺了好幾人,那邪修能令其自爆肉身,該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存在!”
“這倒也是,不過,因爲這個邪修,現在好多人不修靈氣改修戾氣了,哎,這樣子下去,不等妖族入侵,我們就得自相殘殺,死個乾淨!”
“誰說不是呢,最近附近幾座城都有邪修殺人取血的事情傳出,哎,活在這樣的世道里,人命如草芥,有錢啊,就該吃吃該喝喝,指不定哪天就莫名其妙去見了閻王。”
聽着那些人的議論,月牙兒在桌下輕輕踢了陸餘一腳,在後者看來的時候,又狠狠甩過去一個白眼,以表示對陸餘將這民間修士的風氣帶歪的鄙視。
陸餘倒是沒有想到長安城的一戰還能夠起到這樣的效果,而他的手段也的確都跟邪修相近,以凝氣境戰人間境是一件多麼駭人聽聞的事情,那些妄想變得強大的狐鼠之輩自然要爭相效仿。
不過李洛瑤她們都是知道陸餘並不是一個邪修的,畢竟陸餘修煉的是靈氣,這根本的一點就跟邪修掛不上鉤。
“從這裡再過幾座城就要接近雲澤山脈了,不過現在的雲澤山脈,戾氣比起一個月前還要濃郁數倍,你其實並不是一個邪修,不修戾氣,爲何還要到那裡去?”
李洛瑤抿了一口茶,這種劣質的茶葉煮出來的茶水味道微苦,後有回甘,她對於茶沒有多少研究,說不上來個好壞,只是這段時間在類似的茶館裡喝了不少這樣子的茶,有時候想一想,都會覺得挺是不可思議。
“那裡還有着我必須要回去的理由,其實要不是李雁蹤和郭老,我現在估計還都會一直留在那裡。”陸餘隨口回道。
“其實我有一件事一直都很疑惑,你在長安城的時候,甚至不懼那渡劫中的南宮彥,又爲何會乖乖跟着郭老去到長安城?”李洛瑤又問道。
她對於陸餘的太多手段並不清楚,就是覺得這個人有太多讓人想不通的事情,就像是在對戰南宮彥的時候他從天空中引下來的一道雷劫。
“我當初也就是個小修士,說到底,還是得多謝你們的饋贈纔是。”陸餘輕聲回道。
“哼,少騙人了,當初在我的夜瞳術中,你別提有多恐怖了,甚至比在血祭長安城的時候還要恐怖,你就是個名副其實的怪物,而且那個在你體內的漂亮女人,更是一個怪物中的怪物!”月牙兒在這個時候插嘴道,一想起那個時候在夜瞳術中所看到的畫面,她現在都還會不寒而慄。
“我體內的漂亮女人?”陸餘一聽倒是奇怪了,他體內什麼時候有過什麼漂亮女人?
“還裝不知道,那漂亮女人的眉心處,也有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血蝴蝶的花鈿。”月牙兒又道。
她這麼一說,陸餘立刻便是想到了冥姬,其實關於當初在夜瞳術中發生的事情,他並不是十分清楚,那個時候,他處於一個如沉睡般的狀態。
夜瞳術應該是一個測試以及喚醒人潛力的幻術纔對,那冥姬出現在他的夜瞳術中,豈不是說冥姬也是他所潛藏的能力的一種?
這個時候,嚶嚶怪把玩着的那隻碗突然間脫手而出了,在後方的一張桌子上砸成了粉碎,碗的碎塊甚至還在一人的臉上劃出了一道血痕來。
“砰!”
後方幾人瞬間便是拍桌而起,那幾個傢伙都是壯漢,一擁往前方而來。
“奶奶的!是你小子砸的碗!”
那被劃傷了臉的大漢一把將嚶嚶怪從椅子上給抓了起來,而後一巴掌將嚶嚶怪的黑色斗笠給拍掉了。
原本頗爲嘈雜的茶館裡在這一瞬間如死般寂靜……
那大漢的身體不停地顫抖,額頭上的汗珠不停地滲出,在他的面前,一張詭異的臉正毫無感情的看着他,那張臉上有着一隻巨大的獨眼,動也不動地盯着他,死死地盯着他,讓得他突然有一種詭異的感覺,那就是自己在那怪物的眼中,似乎就只是一塊美味的肥肉……
整個茶館在短暫的寂靜之後,突然又是尖叫連連了起來,那些客人們瘋似的逃出茶館,很快的,這間小茶館之內,便只剩下陸餘幾人以及那個拎着嚶嚶怪的大漢了。
嚶嚶怪那隻凸出的獨眼依舊盯着那個大漢,那大漢一直哆哆嗦嗦,突然間,陸餘幾人竟是聞到了一股騷味。
該死,居然給嚇尿了。
“別殺他。”陸餘出聲道。
嚶嚶怪跟着陸餘一路上都沒有殺過人,這是陸餘的第一命令,所以在被那大漢拎起來的時候也沒有任何反應,此時聽到陸餘的話,伸起一腳輕輕踢在那大漢的胸口,這一腳看似瘙癢一般,卻將那兩三百斤重的大漢給踢飛了出去,落下來將一張桌子給砸成了粉碎。
那大漢沒受什麼傷勢,起來之後便是哭喪一般從這茶館逃出去了。
月牙兒捏着鼻子道:“我們也快走吧,這裡臭死了!”
這茶館裡老闆夥計也都逃了,陸餘掏出一塊碎銀放在桌上,這塊碎銀,足夠付了茶錢以及賠償那些損壞的桌子凳子了。
而幾人剛剛走出了茶館來到街上,這裡突然之間又騷動了起來,不過這騷動似乎不是衝着他們來的,好多人都朝着街頭的方向涌去,似乎那裡有着什麼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