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是在哪兒?地獄嗎?”
一聲痛苦的悶哼之聲,不知昏迷了多久的陳道勤悠悠醒轉。腦海中卻是不斷浮現出那天跳入深谷之後的畫面。
面對神級強者的追殺,當時體力已經不在巔峰狀態的他並不認爲自己還可以在神級強者的手中逃脫。最後衡量之下,才毅然決然的選擇了跳入那萬丈深谷。在他看來,最起碼這樣纔可能有那麼一線生機。
只是沒想到的是,哪怕是他跳入深谷,那傢伙還不甘心。依然將那道恐怖的雷電給劈了下來。
本來若是他全力抵抗,面對那恐怖的電龍也不是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只不過當時的他一跳入深谷之中,就被漫天的罡風給捲入了其中,暈頭撞向的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又談何抵抗?
不過幸運的是,也正是因爲那肆虐的罡風,不僅擋住了那神級強者繼續追殺的腳步,也將那道恐怖的雷電分散了部分威力。以他那一身鋼筋鐵骨,雖然硬捱了這一記,倒也沒受太重的內傷。
再然後,抱着“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想法的他就被那恐怖的罡風裹挾着,不知撞壞了多少棵樹,也不知在與那冰冷堅硬的懸崖峭壁來了多少次親密接觸。最後當他依稀聽到奔騰的流水之聲時,便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麻痹,我怎麼掛樹上來了?”
醒轉之後的陳道勤睜開朦朧的雙眼,就看到自己被掛在了懸崖峭壁邊的一顆大樹之上,混身上下就就幾片碎布掛着。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背後那柄石中劍因爲綁帶牢固的關係並沒有掉落,手中的赤霄神劍也沒有因爲昏迷的緣故而胡亂扔掉。
“嘶……”
或許是由於牽扯的動作太大,陳道勤頓時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只感覺自己渾身上下沒一處不在痛,五臟六腑更是像火燒一樣難受。
顧不得去考慮到底身處何地,陳道勤急忙將全部心神投入到了自己的傷勢之上。
半晌,心中一顆大石總算悄然落地!
已被原力打通貫穿的四肢沒有任何損,肋骨斷了兩根,重要的筋脈也只有幾處受損,最重要的是內臟雖然受了點動盪,卻並沒有大礙。至於剩下的,也就是些皮外傷了。
這情況雖然說不上好,但從萬丈深淵之中掉下,才受了點這樣的輕傷。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陳道勤不敢保證,若是沒有修煉不滅金身,現在自己是否還能保住一條小命。
伴隨着洶涌奔騰的河水滾滾聲和罡風肆虐的嗚咽之聲,陳道勤運轉着體內稍顯滯澀的微弱原力朝幾處受損的筋脈涌去。與此同時,身體內的氣血也緩緩流動,不斷孕育出新的原力氣勁。
不知過了多久,當陳道勤再次睜開眼時,本來蒼白至極的臉上多了幾分血色,身上那一處處的恐怖的傷痕也不再繼續流血,反而以着肉眼可見的速度從新癒合。體內也再次重新構架起了原力流轉的循環通道。
“應該是死不了了吧!”
苦笑着低喃了一聲,陳道勤艱難的從樹杈上移動了下身子,擺了一個稍微舒服的姿勢做了起來,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起來。
入眼一片昏暗,盡顯蒼茫荒涼。
肆虐的罡風嗚咽不絕,捲起不知從哪兒來的黃沙漫天飛舞。渾濁不堪的河水之中雖然洶涌澎湃,卻看不到半點生命存在的痕跡,就連河岸兩邊的懸崖峭壁之上,那頑強生長的樹木看上去也不像外界的樹木那般蓊鬱蒼翠,反而像是枯樹般顯得灰敗,毫無生氣。
盯着這宛若地獄般的景象看了片刻,再確認暫時沒有其他的外在危險之後,陳道勤再次將心神投入到了自己的傷勢上面。
斷裂的筋絡和皮肉上的傷痕雖然在原力的滋養之下已經沒有太大的妨礙了,以他如今的體質和恢復能力,三五日就可以像沒事人一樣活蹦亂跳。
真正讓他感到棘手的是體內那兩處斷骨的傷勢,雖然幸運的沒有被斷骨扎破內腑,可卻扎入了胸前的肌肉之中,稍微用點力都會痛徹心扉。
原力雖然神妙異常,就算是斷骨都可以使其慢慢恢復,可卻也有個前提,那就是要將斷骨重新擺正位置。如今斷骨都已經刺入肌肉之中,想要重新校正卻不免吃一番苦頭了。
想來想去,陳道勤最後想到的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狠心剖開自己的胸膛,將其中的斷骨重新校正位置。
哪怕是經歷過修煉不滅金身時,那一次次在原力衝擊之下骨頭斷裂又重新癒合的痛苦。可是想想要自己親自從胸口剖開一刀,然後將卡入其中的斷骨取出校正位置,這樣的事情光是想想都已經讓人冷汗直流了。
雖然怕歸怕,但陳道勤也知道,這是非做不可的事情,而且還要越快越好。若是任由斷骨與血肉融合,到時候想要再次校正的痛苦絕對更加難以想象。
“麻痹的,古有關雲長刮骨療毒,佛祖割肉喂鷹。咱今天也豁出去了。”
一邊藉着武聖關老爺這等彪悍人物的生平事蹟來壯膽,陳道勤顫悠悠的從腰間掏出了一柄飛刀。雖說論鋒利來說,手中的赤霄神劍絕對是舉世無雙。可這畢竟是割得自己的肉,萬一是一不小心動作太大而造成什麼大出血,那他絕對會成爲有史以來死的最冤的武者之一。
“將我逼入這萬丈深淵,又害我受此重傷。不管你是誰,不報此仇誓不爲人!”
看着手中明晃晃的飛刀,陳道勤越想越是覺得憋屈,對於那個將他逼入這萬丈深淵的傢伙恨意也就愈深。
由於身上的打火機在掉下來時早已消失不見,陳道勤也顧不得刀上是否有沒有消毒,緊要牙關將手中的刀刃慢慢伸向了自己的胸膛。
約摸三分鐘左右,臉色蒼白如紙的陳道勤將身上那本就不多的布條扯了幾塊下來,然後顫悠悠的將傷口之處牢牢綁緊。
成功完成這次“外科”手術的陳道勤狀態看起來並不是太好,平時那恣意飛揚的狂傲姿態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憔悴和蒼白。那一身恐怖的傷痕看上去是如此的觸目驚心。
在跳入這深淵之時,陳道勤萬里狂奔,體力和原力都消耗不少,在墜入這深淵之時又是渾身傷痕,失血嚴重。如今再經歷剛剛開刀時的大出血,就算是強如陳道勤也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境界了。
雖說越是修爲精深的強者體魄愈是強健,造血能力也百倍於普通人。可武者再強,終究也還是人,若是長期處於如此虛弱的境界得不到食物和營養的補充,也未必能夠熬得下去。對於自身傷勢的恢復更是大大不利。
而這,正是陳道勤目前所煩惱的問題。
看着眼前這濤濤的渾濁之水和四周那宛若地獄般的灰敗景象,陳道勤看了百八十遍也沒找到什麼能夠補充體力的食物,就更不要說什麼能夠補充元氣,精血的藥材了。這樣一來,若是靠着自身的恢復能力,起碼也得等上十天半個月。
“誒,前幾日從基督教,伊斯蘭教那些傢伙身上繳獲的東西還看不上眼,現在就算是有一株百年人蔘情況也會截然不同啊,這樣就可以暫先穩定住傷勢,然後藉助石中劍當中的精血能量來療傷,並且補充體內損耗的原力了。”
暗自感慨着前幾日當地主老財時的光輝日子,陳道勤暗自嘆了口氣,目光卻是不時朝身後的石中劍瞥去。
他知道石中劍蘊含的精血能量何其恐怖,若是能夠調用的話這一身傷勢轉眼間就能恢復。可是現在他卻不敢輕舉妄動,體內那剛剛修復的脆弱不堪的筋絡和如今這虛弱的身體是經不住如此狂暴的能量灌輸了。
“看樣子只能靠自己慢慢恢復了,還好武者體魄異於常人,只要體內精血和原力不枯,撐個把月也不至於餓死。”
暫時別無他法的陳道勤輕嘆一身,開始慢慢閉目調息起來。
就這樣,儘管心中着急着外面苗喵等人的情況,儘管立刻恨不得衝出去報仇雪恨。但陳道勤卻不得不極力剋制着自己,在這個陽光都難以照進的深淵之中,靜靜的調養。
………………
“嘎、嘎……”
山中日月長,在這個暗無天日的深淵之下,除了每日那河水奔騰的滔滔聲和那從來就沒有停歇過的罡風肆虐之聲,空中那偶爾傳來的一聲聲啼叫就成了這深淵中唯一的一點生機。
這像是雄鷹又像是兇獸啼叫的聲音每到了一個固定的時間段的時候就會適時響起,也不知是歸巢休憩亦或是外出覓食。
當初初次見到這幾隻在深淵上空盤旋的巨鷹時,陳道勤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透過那層層模糊的罡風和黃沙,那些巨鷹的體型差點沒將當時虛弱無比的他嚇死過去。
這處恐怖的神秘裂谷寬怕不是有上千米之距,一眼望去都以看到對岸的峭壁。可是當天上那十數只巨鳥展開羽翼之時,竟然整整佔據了大片空間。
陳道勤大概估算了一下,每隻巨鳥的翼展怕不是有着上百米之長。如此巨大的身形,委實可謂可怖。當時初次見到這一幕的他心裡除了極度的震撼之外就剩下了一個念頭,不斷的祈禱着這些巨鷹別將他給當成食物給一下子咔擦了。
或許是當時的漫天神佛心情好終於聽到了他的禱告,或許是這羣一看就不屬於善茬的巨鷹不屑於這一口僅夠塞牙縫的口糧,一直緊握着手中神劍的他在戒備了半天之後終於悄然鬆了口氣。
在遭受了幾次驚嚇之後,亦隨着身體情況的慢慢好轉,陳道勤對於這些從來都只是在上空盤旋的巨鷹才徹底放下了戒備之下。
一如往常,被這啼叫之聲吵醒的陳道勤先是朝着空中的巨大身影行了個注目禮,然後便悠閒自得的在這這棵臨時安身立命的樹杈上活動了下筋骨,久違的笑意也漸漸浮現在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