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超級學院幾個角落都出現小規模戰鬥,一個白人孩子和一個瓦格人默默死去。
夏承浩沒聽到他們當初的談話,但感覺到這必須是自己在超級學院最後一個月,如果再不走出那道門,等待他的就是被拖出那道門。
警惕的一個月過去了,他終於掃描了自己的吊牌。
看着夏承浩走出超級學院,松下正弘眼中滿是悔意,嘴裡低聲地咒罵着,他就知道會放走這個最具競爭力的對手。
魯曼和梅森站在電腦旁默默無語。
“告訴過你們,他學得最快,你們沒有一個人相信。”松下正弘扭過頭狠狠盯着梅森,這一切都是因爲格梅森的優柔寡斷造成。
“我也告訴過你,你的想法對他沒用。”梅森淡淡地反駁。
“等着吧!總有一天你會死在他手裡。”松下正弘咬牙切齒。
“閉嘴!”魯曼再次粗暴地打斷了他們,“現在開始內訌了嗎?當下要做的事情就是再趕緊找幾個同伴壯大力量。”
“這次應該先對付那些古壤北島人,看起來他們只會礙事。”松下正弘說出自己的想法。
梅森似乎並沒聽到他們對話,只是呆呆地盯着那道門怔怔出神。
不久之後,梅森突然掃描了自己的吊牌,轉過身,面對魯曼那冰冷的臉輕輕搖了搖頭。
“想不到,你也會這麼快。”魯曼冷冷地說。
“自己也想不到,也許是命運。”梅森淡淡回答,偏過頭,正好看到松下正弘,那一臉狠毒地盯着,有種要吃人的架勢。
“祝好運!”魯曼突然詭異一笑,不知道到底在笑什麼時候,很快轉身離去。
“也祝你們好運!”梅森客氣地說。
五分鐘後大門打開,紅月一號站在門外,他總是來得很快,那天梅森是幸運的,成功走出了超級學院沒有再回去。
隨後和夏承浩一樣接受了選武器,解剖屍體,體能訓練等等教學,今天他終於可以放鬆下來,坐到山頭的巨石上看看遠方大海,卻不想正好遇到夏承浩。
“夏承浩,有天我會死在你手裡嗎?”梅森喃喃自語,無奈地搖了搖頭,嘆口氣望向遠遠的天際。海面碧浪滾滾,海風起時便濤聲不斷,白色的海鳥飛翔,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美麗。
夏承浩看到他動嘴,實際梅森是想說:“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可別把我丟給食人魚。”
看夏承浩埋好自己的坑之後漸漸走遠,梅森從山頂的巨石上一躍而下,站到那個新土堆前,右手在胸前劃了個十字,就像夏承浩已經埋進去了一樣。
其實,梅森並不知道這裡什麼時候會埋上人。
站在這墳前的人現在還活着,但想想如果死去的人,說不定會比活着時更幸運。
越是先躺下的人便越沒有罪孽,能回到上帝身邊,而梅森如果現在不死,未來的日子裡將會雙手沾滿鮮血,會下地獄。想到這裡,他兀自失聲而笑,笑聲越大便覺得心中越苦,笑着笑着不覺再次淚如雨下。
洗腦清除了記憶,但後來的學習讓他們又生出了七情六慾,除了自己的身世被抹去,性情變得殘暴之外,許多性格與正常人比較相似。
鐵絲網另一頭的山坳裡,小三層的辦公樓。
除了紅月一號本人之外還有許多人,正廳裡一老一少兩個女人,之前出現在夢境植入現場的高個紳士也在。還有那一衆的白衣人都在隔壁工作着,看起來比之前還要忙碌的樣子。
其實他們在準備着下一輪訓練的教程,相關資料和考覈數據等等。孩子們在短暫的休整之後,就會進入一輪長達七八年的漫長挑戰。
其實所謂的考覈數據,不用太多測量,最後誰能活着誰就畢業了。而死去的那些就會被丟到他們自己的坑中,一切都安排好了。
紅月一號坐在他那張大皮椅中,對面整面牆都是監視器,其中一個正是梅森站立的鏡頭。
那個瘦高個戴着金絲眼鏡的紳士說:“那兩個傢伙相當有趣,智商高,逆商商。只是都有些情感脆弱,我看很快會被淘汰出局,因爲這個星球上不需要感情,紅月清洗者不需要感情。”
“不一定,最偉大的力量一向來自於情感。”年輕點的女子出聲反對,可能她是從女性的角度去看待這個事情,有些出乎紅月一號的意料。
“反倒不這樣認爲,感情這東西在烈火星球上,特別是在紅月中間就不應該出現。”紳士冷冷地說道,豎起一根手指,“想想,咱倆來一萬葛郎如何?”
“幹嘛?想賭?我認爲其中的一個可以活到最後。”年輕女子冷冷回答,“而且一萬葛郎太少,要賭就一百萬。”
紳士得意起來,洋洋地問道:“很好,那要是中途死了怎麼辦?”
女人呵呵一串冷笑,她們可從來就是這麼笑的,不論是表達個什麼意思,全是一副表情。她說:“中途是個什麼概念?一年,五年,又或是最後一天之前?”
紳士冷哼一聲,不緊不慢地說:“中途,當然就是最後一天之前。沒有抵達終點的都叫輸,你輸錢,孩子輸命。一切,就這麼簡單。”
“那如果這兩個能活到最後一天,你又當如何?”年輕女子對紳士很是不屑,同時對這兩個孩子卻很有信心。
夏承浩和梅森,都是一等一的好苗子。在這個女人眼裡,人是需要一定情感的,至於這情感到底爲何而生,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利用也好,臨時產生的也好,又或在殘酷中建立的永世友誼也好,總之是需要的。
紳士是男人,他與紅月一號所想一樣。不相信這種有感情的孩子能活下去,於是冷冷一笑,強按心中的傲氣望向大屏幕,良久之後突然重重一拍桌子,“賭了——”
紅月一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回過頭繼續去看監控畫面裡,梅森已經離開那裡,只留下風吹着野草在晃動。
“我想,他應該去做神父,而不是出現在烈火星球上找死。”紳士放聲大笑起來,“這樣的人,應該早點兒回到上帝身邊。”
年輕女子冷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