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望着高空之上游動的影子,柳紫柔的心突地一跳,隨後,便見到一條威嚴的巨龍從天而降。
“父王?”柳紫柔驚道。
龍王落到地上,巨大的身體在一道金光中逐漸縮小,化作了人形,他板着臉,冷漠的朝着柳紫柔走去,拉起她的手就要走。
“父王,你幹什麼?”柳紫柔甩開龍王的手,後退了幾步遠離他。
這時,姜成他們也朝着龍王這邊看了過來。
柳紫柔道:“父王,姜成拯救了歸墟界,他現在可是英雄,難道直到現在你還不認可他嗎?”
龍王正色道:“這不是認可不認可的問題,你看看他,還像是個人嗎?”
順着龍王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柳紫柔看到了面無表情的姜成,他冷漠的看着這一切,眼神中早已沒了靈動的感情,裡面彷彿是飽經世事的沉穩與滄桑。
“我是爲了你好,現在歸墟界快要毀了,我敢保證,他一定不會再去拯救的,因爲,他已經是命運秩序的維持者了,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順應天命,僅此而已。”龍王平淡的說道。
柳紫柔搖了搖頭,朝着姜成跑去,雙手握着姜成的手,眼神中帶着懇求的看着姜成,道:“姜成,你一定會拯救歸墟界的是吧?你一定會的吧?就像是之前那樣。”
目不轉睛的盯着姜成,柳紫柔的下巴繃得緊緊的,眼瞳在顫抖,嘴脣在蠕動,身體也在微微抽搐。
然而,姜成卻聲音冰冷的回答道:“不會,這個世界的命運就是崩壞。”
猶如一瞬間從天堂掉到了地獄,柳紫柔的心如同沉入了湖底,寒冷侵襲着她的身心,讓她忍不住發起抖來。
“姜成……你在說什麼啊?”柳紫柔不敢置信的看着姜成,看着這個對於世界存亡已經不再在乎的姜成,他的眼睛如同藍色的石頭,毫無光澤,毫無聚焦,讓人感覺他就是一個死人一般,眼瞳中透着朦朧的灰。
無奈地嘆了口氣,龍王回頭看了看依舊歡呼雀躍的他們,對柳紫柔以及姜成說道:“歸墟界還有三天的時間,就讓他們安樂死吧。”
姜成冷漠的說道:“隨便。”
柳紫柔咬了咬牙,舉起手,朝着姜成一個耳光狠狠地甩了過去。
但是,姜成卻用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巴掌接下了。
柳紫柔嘗試着抽了抽手,但是抽不回來,道:“你放開我!”
姜成默默地把她的手放開。
“姜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血了?”柳紫柔質問道,眼神中滿是失望。
龍王道:“突破了至聖境的人便是如此,他們看起來冷血,是因爲我們站在和他們不同的高度,就像是歷史上推進歷史進步的君主,在當時的時代卻有可能是暴君一般。”
“但是從整體上來看,他的作爲卻是利大於弊。”姜成補充道。
龍王點了點頭,道:“因爲後人站在整個歷史的角度上自以爲是的評判,但是如果在當時,被滅國的百姓就會質問:‘爲什麼被滅的是我們而不是他們?憑什麼我們的家園被毀了你們卻要推崇他?’”
“因爲站的角度不同,所以無法理解彼此,是嗎?”冷化霜問道。
龍王點了點頭,道:“現在的姜成,已經算不上是人類了,他可能是高於三界的存在。”
這時,姜成擡起頭,眉頭微皺,衆人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看到的卻是穿着一籃一紅鎧甲的神族從遠處飛來。
“砰!”
他們降落在地,腳下升騰起一圈煙塵,他們手裡捧着四個盞臺,盞臺上放着四個水晶球,而其中一個水晶球已經破碎。
“姜成,這是天帝……”
“我知道。”姜成平淡的說道,“四顆水晶球,分別對應着水如嫣、龍王、祝融以及共工,封印破解,水晶球破碎,聖火便可點燃,點燃聖火的人,則可以獲得神格,飛昇成爲真神,這便是天帝想要的。”
共工和祝融尷尬的點了點頭。
姜成將拳頭舉起到胸膛的高度,然後手心朝上,五指緩緩的張開,一顆微弱的火種飄浮在他的手心之上,火苗十分的微弱,就像是初生的嬰兒,經不起一絲風吹雨打。
看着微微搖曳的火種,共工和祝融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們似乎都怕這微小的火苗會被風吹滅了一般。
“這便是聖火的火苗,得到了它,算是得到了成爲真神的前提。”說着,姜成把手收了回去,火苗依舊飄浮在那,“天帝想要的不過是得到聖火,飛昇真神,然後活下去,現在聖火的火苗就在你們眼前,是帶回去給天帝,然後爲歸墟界殉葬,還是自己奪了聖火活下去,全看你們自己。”
聞言,剛剛和祝融不約而同的看了一眼彼此,這確實是一項很大的考驗,對於人性的考驗,當面對生死抉擇的時候,是自己死救下他人,還是自己活下來。
對於共工和祝融這樣的僞神,他們依舊保有七情六慾的,畢竟他們不是真神,乃至於天帝也不是真神,不然,他也不會費盡心思的奪得聖火。
“怎麼選擇,你們看着辦吧,我已經不需要這東西了。”姜成從他們的身邊走過,走入了夜闌宗中,那羣夜闌宗的人也歡呼了跟在他的身後。
在歡聲笑語的後方,留下了相顧無言的龍王、柳紫柔、共工、祝融以及冷化霜,他們看着現在早已拋卻了七情六慾的姜成,心中五味雜陳。
低下頭,淚珠劃過臉頰,柳紫柔晶瑩的雙瞳中倒映着姜成的背影,她知道,現在的姜成早已不同於以前了。
“紫柔,我們回去吧,龍宮是創世神龍曾經所居的混沌之所,那裡是安全的。”龍王溫柔地撫摸着柳紫柔的頭髮,柳紫柔抿着脣,忍着淚,化作龍體,與龍王一起隱沒在了煙雲之中。
冷化霜自然是跟着姜成他們回到了夜闌宗,現在的夜闌宗外,只留下共工和祝融大眼瞪小眼。
原來他們拼盡全力要得到的一切,在姜成眼裡卻一文不值。
不過即便姜成棄之如敝屐,他們神族卻依舊敝帚自珍,因爲他們都想活下去。
祝融的眼中逐漸出現了一絲狠色,但是他還是面帶微笑的看着共工,道:“你覺得呢?”
共工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覺得,還是帶回去吧。”
“那走啊。”祝融讓了讓,把聖火的火苗推給共工。
共工卻沒有接,笑道:“你爲何不先走?”
祝融沒有回答,臉上的笑意更盛,眼中的寒意卻更深。
突然,大地震動,地下水衝破地表,直入蒼穹,漫天大水在祝融和共工之間豎起一面巨大的水牆。
本來已經回到夜闌宗的姜成微微頓足,回頭看向遠方,視線穿透城牆,看到了外面水火相鬥的場面。
“可悲。”姜成搖了搖頭,走進了夜闌宗的大殿。
即便他們得到了聖火的火種,他們知道怎麼解開水晶球的封印嗎?
水龍纏身,共工飛上半空,朝着半空中身着火焰的祝融衝去。
“嗤啦~”
水火撞在一起,白煙繚繞,水汽橫飛,熾熱的水滴與火苗濺到他們兩個人的臉上,兩人不約而同的咬起了牙。
“祝融!你居然想要違抗天帝的命令!”共工吼道,水龍纏身,暴衝而出。
祝融道:“老傢伙,少在這拿天帝壓我,你難道就沒有動私心?”
一紅一藍的兩道光撞在一起,旋即分開,然後又撞在一起,爲的,不過是一顆小小的火苗。
常言道水火不相容,祝融與共工打的昏天黑地,狂風在嗚咽,火苗在搖曳,天時暗時明,彷彿是世界末日的到來。
然而這一切都被天帝看在了眼裡,現如今聖火已經到手,但是他們卻爲了聖火自相殘殺,天帝勃然大怒,也恰巧在此時,西北南三部神族前來造訪,目的很簡單,那就是聖火。
“東方神天帝,聽說你們奪得了聖火的火種。”此時,凌霄殿內走進來一個身穿金色鎧甲,一直眼瞎了的獨目神族。
天帝微微蹙眉,道:“北方諸神之父,奧丁?”
“我們都聽說了,不過,聖火應該是我們神族共有的財產。”這時,又進來一個白髮白鬚的老者。
緊隨其後的是一個鷹首人身,頭頂上有一日盤及一條盤曲在日盤上的蛇的神族,這便是南方之太陽神拉。
四大神族的頭領齊聚凌霄殿,一個個威風凜凜的,帶着彼此的軍隊,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詳細情況,我都聽索貝爾說了。”太陽神拉平淡的說道,鷹頭上的眼睛閃爍着精銳的光,“不過,聖火在哪?即便我們都得到了聖火,又怎麼點燃?”
聞言,奧丁摸着下巴點了點頭,道:“這的確是個問題,創世神龍創造了這個世界,同時,把它的神格封印在聖火中,而解開聖火封印的秘密,就在東方神這裡。”
說完,其餘三大部落的神族同時看向高座之上的天帝。
“所以,聖火呢?”宙斯問道,身上開始涌動起雷電。
宙斯的來意不善,周圍的神兵神將都抄起武器包圍他,隨之,宙斯的西方神兵神將也抄起武器包圍在他們外圈。
“好聲好氣的說你們不會當回事,我就明着來,交出聖火和解除封印的方法,你們東方神一個個懦弱無比,沒有資格獲得創世的神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