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賭博。”
宋何說罷,徑直解釋道:“死者親友關於她的描述中有一個細節,那就是死者死亡前兩年間她出現的時間。”
“無論是同學聚會還是回家走親訪友的時間,都錯開了節假日,就連年節和中秋她都沒有出現,反而是在這些時間點前後出現過。而衆多做黑賬的勾當中,也只有賭博需要她在這些時間點加班工作了。”
呂傑等人恍然,卻很快發覺案子僅僅是前因後果清晰了些,偵破難度似乎並沒有降低。
“既然明確了她是爲賭場工作,那下一步就是確定賭場的信息了。”馬學先思考了一下率先開口。
“當年雖然沒有弄清楚她具體在做什麼,可是相關的調查還是有的。”姜海說道:“經過走訪,死者在榆城的居住的地方也被確定,是一座高檔賓館,並沒有在裡面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而以她身份證開通的電話的通話記錄也被調取過,發現兩年間她的電話僅和親友聯繫過,並沒有可疑的通話記錄。”
“下手的人手腳相當乾淨啊。”劉輝搖頭:“看來賭場和她聯繫是用的另外一部電話,殺人後應該被處理掉了。”
“賓館的指紋和相關痕跡採集過了嗎?怎麼沒看到相關報告?”馬學先發現資料中並沒有類似的報告。
姜海苦笑:“因爲沒有別人的痕跡。”
“看來這個賭場不一般,下手的人很專業。”呂傑的臉色沉了下來。
“我覺得應該還有疏忽的地方。”宋何也皺起眉頭:“死者知道自己凶多吉少,所以在衣服裡留下了自己的身份信息,沒道理不留下其他的線索。”
“可是所有和她身份有關的信息我們都查過,並沒有發現類似的信息。”姜海也感到有些不對勁,可卻想不明白是哪裡有問題。
“我們進行逆推吧。”宋何認真道:“死之前在衣服上留下身份信息,應該是在她察覺自己會被滅口,到被兇手找到之前的這段時間內完成的。”
“在這段時間裡,她從賭場所在地逃到了榆城,而且時間應該很短,短到她都來不及報警或者求救。”
說到這裡,宋何突然坐直身子道:“不對!報警和求救是最容易完成的事情,如果這都做不到...”
劉輝聞言似乎想起什麼,疾聲道:“不是來不及!是沒有報警的條件!”
“沒錯!死者死之前應該就已經被控制起來了,根本就沒有辦法聯絡警方!”姜海一拍大腿道:“而衣服上殘留的身份信息很可能是她倉促間找機會留下的,並且極有可能因爲時間緊迫,信息本身就並不完整!”
“可如果這樣一來,賭場就應該在榆城範圍內。”呂傑說着看向宋何。
宋何讀懂了呂傑的眼神,點頭道:“王村賭場。”
數月前,南城區警局破獲一起聚衆賭博的案子,地址恰在王村,抓賭期間宋何還敲暈了兩個人。而被捕的除去組織者,還有部分參賭人員,如今正在看守所裡面蹲着。
“那起案子牽扯很多,案犯聲稱他們是在一個外省人的教唆下開的賭場。而那個外省人幾年前就已經把賭場轉手給他們,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宋何說着歪頭指了指隔壁道:“現在這個案子就是重案組在追,可惜暫時還沒有任何結果。”
衆人聞言表情不一,呂傑皺了皺眉頭道:“太慢了。”
“心不齊,效率自然不高。”劉輝摸了摸下巴,笑道:“這下倒好,他們拿了咱們的資料,咱們也得問問他們的案子。”
“我直接找羅隊吧,趁他現在還沒動手,稍微把計劃變一變,不然督察組來了又得麻煩。”呂傑說着站起身,直奔羅威的辦公室。
與此同時,重案組二組辦公室,譚榮正坐在工位玩着手機。而被他帶回來的檔案袋則到了一名年輕組員手中,只見他正細細的翻看着案件資料。
“我去!什麼玩意兒!”
年輕組員忽然一聲厭惡的驚呼,抖手就把資料丟在桌上,一臉被噁心到的表情。
其餘兩名組員見狀,紛紛好奇的打量着年輕組員。
“大呼小叫嚎屁呀嚎。”
譚榮放下手機,不滿的看着年輕組員。
“頭兒,資料太噁心了。”年輕組員苦着臉道:“裡面有死者照片,全爛了,膈應死我了。”
“巨人觀?”譚榮畢竟是重案組成員,一下子就猜到了照片的內容。
隨即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一探究竟的心思剛剛升起就瞬間消失,重新拿起手機道:“你就不能直接看法醫的鑑定報告?笨死你算了。”
年輕警員欲言又止,在周圍組員們看好戲的表情中,再次拿起資料,翻閱起來。
片刻後,年輕警員放下資料:“頭兒,看完了。”
“嗯,說說。”譚榮頭也不擡。
“案子沒頭沒尾的。”年輕警員說着將資料中的內容簡單說了一遍,然後道:“死者身份倒是清楚得很,就是一點指向性線索都沒有。再有就是關於死者親友們的調查比較詳盡,看來當初負責案子的前輩們沒少往文省跑。”
“麻煩。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行麼,一天到晚不是這就是那。”譚榮說着嘆了口氣,丟下手機說道:“抽幾張關鍵的我看看。”
年輕警員點點頭,從資料中抽出幾頁交到譚榮手中。
篤篤篤。
敲門聲突然響起,外面的人也不等裡面的人發話就推開了門。
只見一名警員探進半個身子,敬禮道:“譚隊,頭兒叫你過去一下。”
說罷警員就離開了,從始至終也沒有多看其餘人一眼。
譚榮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離開,鼻子裡輕哼一聲,在一衆警員的目光中走出了辦公室。而當他敲開羅威的辦公室時,豁然發覺呂傑也在,不由的一愣。
羅威見他進來,直接說道:“老譚,呂傑這裡有個案子,好像和你手裡的賭場案有點牽扯,需要審幾個案犯,你現在就去安排一下。”
譚榮此聞言眨了眨眼,打量了呂傑幾眼,忽然笑了一下,說道:“呂隊長這有來有往的,動作挺快啊。”
“羅村的案子可能和賭場案的個別人有些關聯,我們想去查一下。”呂傑解釋了一句。
“別別,不用解釋。”譚榮擺擺手道:“我瞭解呂隊長的爲人,放心,一定辦妥。”
“那就多謝了。”呂傑也不願多話。
“說什麼謝不謝的,我這裡倒是有個不情之請。”譚榮說着也沒給呂傑回話的機會,直接說道:“一直聽朋友說呂隊長帶的組本事高,我吧,也想讓兩個手下跟着學習學習。想必以呂隊長的心胸寬廣,肯定願意幫我行這個方便。”
羅威聞言臉色一變,卻聽呂傑微微點頭道:“沒問題,既然譚隊發話了,來幾個人都行。”
譚榮見呂傑這麼幹脆就答應下來,反而有些困惑,滯了一下才笑道:“就兩個小崽子,多了我這裡也轉不開了。”
“他們什麼時候來?”呂傑問道。
“難得呂隊長這麼爽利,我這就讓他們去報到。”譚榮說着站起身:“提審賭場案人員的事情,讓他們跟着就行了。”
“那好,我在組裡等着他們。”呂傑也站起身。
待譚榮走出去,羅威忽然嘆了口氣道:“呂傑,你也看見了,重案組不整頓是真的不行了。”
呂傑想起組裡的某個人,笑着點頭:“羅隊,我明白的,有我們組在,譚榮手裡的案子您就放心吧,按計劃整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