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幾句,宋何看着吳雪蕊的工作成果仔細思索。
“上面就是如今不在金縣居住生活的所有原茂業礦廠的員工。”吳雪蕊頓了頓說道:“單從銀行流水和通訊記錄看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人際關係調查起來太繁瑣了,還沒有進展。”
“至於你說的勞釋人員,如果沒有具體範圍的話,等同於大海撈針。”
宋何點點頭,放下資料道:“案卷中關於守夜犬的屍檢報告你還記得嗎?”
吳雪蕊聞言從一摞資料中抽出幾份:“有印象,你想說的是哪部分?”
宋何在吳雪蕊手中的資料上點了幾個位置:“藥物檢驗那部分。”
吳雪蕊低頭看來看道:“你是說檢驗到多種藥物混合?”
“對。”宋何一邊組織語言一邊說道:“裡面有三種藥物成分,真正導致守夜犬死亡的是異煙肼,其餘兩種分別會導致它們昏迷和麻痹。”
“金縣的法醫當時並不是很專業,所以對這份報告不太重視。而我經過估算,三種藥的分量都是恰到好處,能讓守夜犬依次經歷麻痹、昏迷和死亡的順序。”
“雖然這三種藥物不難弄到,可是要把所有守夜犬全殺掉,需要的藥量可不小。更何況藥量不同,它們在守夜犬身上起作用的時間也不一樣。”
吳雪蕊恍然道:“所以你想說的是,罪犯很瞭解什麼藥物會對犬類起什麼樣的作用,並且能夠準確把握藥量。”
“這只是一方面。”宋何點頭道:“從守夜犬和那三名被害人的屍檢報告來看,守夜犬的死亡時間要比最早死亡的被害者還要早半個小時左右,並且幾乎所有守夜犬都是在這個時間範圍內死掉的。”
“還有,遇害守夜犬品種統一,體格相差無幾,生活習性和飲食習慣也沒有明顯區別。那麼他們在同一時間死亡,是否就意味着……”
顧小樂瞪大了眼睛,驚呼道:“毒藥攝入時間和分量相同!統一投放!”
“沒錯。”宋何繼續分析:“但是還有一個地方比較有趣,那就是警方在茂業礦廠內數個位置發現了尚未被守夜犬吃掉的食物,這些食物的相關藥物檢驗與屍檢報告中的藥物檢驗結果完全一致。”
“那麼問題來了,統一投放的毒食,和現場遺留的毒食,到底是不是同一批次呢?”
“如果是同一批次,怎麼才能控制所有守夜犬去食用相同分量的毒食?”
“如果不是同一批次,兇手出於什麼原因要再投放一次?並且爲什麼守夜犬消化道內的殘留物與現場遺留的食物成分完全一樣?”
吳雪蕊看着提出問題後就一臉得意笑容的宋何,哼了一聲若有所思道:“藥物攝入量相同意味着它們所食用的毒食分量相同,非原廠員工根本不可能做到。”
“而根據相關值夜人員的描述,既便是與守夜犬不熟悉的員工,貿然接近也會被它們圍困並不停吼叫,那麼真正投毒的人員範圍就確定了。”
“至於現場遺留的那些食物,應該是兇手爲了掩護投毒者的身份刻意留下的。而上面的咬痕,很有可能是他們之前用別的狗做實驗遺留下的,恰好用來銷燬證據。”
宋何贊同的點點頭道:“和我推測的基本一致,所以只要明確當初都有什麼人負責喂狗,就能確定串通兇手的嫌疑人範圍。”
吳雪蕊立即又抽出一張資料道:“當初調查的時候有記錄,是五個人,他們都被重點調查過,不過沒有確切的證據,就都放走了。”
“當時有三人具備不在場證明,並且身體都比較健康。而那三種投放在毒食中的藥物,五個人都沒有接觸過。”
宋何攤手道:“那就只能是兇犯弄到藥物,然後由同夥給守夜犬投放。所以只要查到藥物來源,就能查到兇手。”
吳雪蕊皺眉:“三種藥物中,除了異煙肼是處方藥以外,其餘兩種都是常規藥店能買到的。當時金縣警方曾針對這一點做過調查,購入異煙肼的人中並沒有值得懷疑的對象。”
宋何搖頭道:“雖然這麼查了,可並不能保證所有能弄到藥的渠道都被查過,只能說兇手有更隱秘的方法能搞到這些東西。這一條線慢慢追吧,先查一查具備投毒條件的人。”
吳雪蕊點點頭,迅速通過系統篩選出結果:“五個人中在金縣的還有三人,其餘兩個都不在本地。一個在路城開小吃店,還有一個是陽城三家飯店的蔬菜供應商。”
宋何沉吟道:“先把他們的詳細信息調出來,明天中午下班之前把這條線交給金縣查。”
“明天中午?”吳雪蕊忽然察覺到宋何話中特意強調的時間:“你要幹什麼?”
宋何嘿嘿一笑:“打牌嘛,總要給牌手一點熟悉牌面的時間。”
吳雪蕊念頭一轉,頓時明白了宋何的意思,不由失笑:“又算計人。”
當夜,臨近十二點,金縣某礦廠值班室內,剛剛在廠區內巡邏了一圈的三名男子圍桌而坐,正興致勃勃的端詳着手中的撲克,輕鬆的聊着天。
“你們說,這撲克上面說的獎金真能兌現?”
一名三十餘歲的精瘦男子面帶疑惑的看着手中的大小王,目光已經在賞金位置停頓了許久。
“東哥,這你就外行了。”一名年輕些的黃臉男子神神秘秘的笑道:“我有個同學就在警局,我今天下午問他了,你猜他怎麼說。”
精瘦男子瞪了他一眼:“少賣關子,有屁就放!”
“嘿嘿。”黃臉男子笑道:“我同學說,警局下的通緝令老多了,不過一般人不關注這些,可是有的人就是憑這個發財的。”
“並且吧,人家一旦發了通緝令,你只要提供了準確的線索,獎金絕對少不了!”
精瘦男子抿了抿嘴,有些泛酸的疑惑道:“還憑賞金髮財,老子還怕被人惦記上呢!”
黃臉男子仔細翻看一張張撲克,不以爲意的笑道:“東哥你那膽子還有害怕的?再說了,人家警局是給報案人保密的!”
“哦。這還差不多。”精瘦男子哼了一聲,也開始翻看撲克。
就在這時,他忽然發覺坐在桌邊的另一名同伴正盯着手中的牌發呆,不由好奇道:“三牛,發什麼愣呢?”
被叫做三牛的男子體型健壯,一臉老實相,正捏着一張牌皺眉端詳。
他聽到精瘦男子的問話,忽然醒過神來,納悶的看着兩名同伴,把牌面衝着他們道:“我怎麼覺得這個人和張華有點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