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城!
張炬!
獲得關鍵信息的張翀瞬間明白,這個人就是替範金宇兄弟銷贓的人!
而還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不得了東西的範金水,正強撐着不讓眼皮子打架,注意力一次次被張翀手指敲桌子的聲音擊碎,絲毫沒察覺張翀已經打定主意要細查這個人。
……
在另一間審訊室內的範金宇,正應對着審訊警員層出不窮的問題時,忽然聽到了一個讓他倍感警覺的名字。
“認識陳俊斌嗎?”
範金宇扮作疲憊茫然的模樣,心臟卻不爭氣的狂跳了幾下。
壞了!金水……
精神疲憊卻猶在堅持的範金宇忽然意識到,今晚的審訊並不是針對那起盜竊案,而是關於陳俊斌的謀殺案!
深知弟弟性格的範金宇知道,在沒有提前準備和自己不在場的情況下,範金水一定會露出破綻!
該怎麼辦……
想着想着,範金宇心中生亂,然而他此時自顧不暇,也沒辦法去提點範金水,只能祈禱範金水能死扛下去。
……
“範金水,明天早晨我們就會聯絡玉城警方,針對當年的那起盜竊案中失竊的財物,向張炬覈實。”
張翀看着額頭冒汗的範金水,通過語言動作一點一點施加壓力道:“那些金銀玉器中有一方玉印,是最值錢的一件,特別少見,你覺得他會不會有印象?”
隨着這句話鑽進範金水的耳朵,頓時讓疲憊至極的他心中一亂,不由自主的開始眼珠亂轉。
張翀也不着急,開始整理手中資料,並且將盜竊案中所有失竊的金銀玉器的照片整整齊齊擺在桌上,恰好能讓範金水看個清楚。
“你說,這個張炬看到這些照片,會不會想起你們來?”
範金水縮腰塌肩,嘴脣發乾,兩隻眼睛的眼白上佈滿了血絲,只覺得心頭前所未有的沉悶。
張翀不再說話,和負責記筆錄的看着範金水的眼睛,隱隱觀察他的目光停留在哪張照片上。
很快,他們就發覺範金水的視線頻繁在一張印着金戒指的照片上停留!
找到了!
確定目標的張翀與同伴對視一眼,均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興奮。
而尚不知道自己已經泄露了關鍵信息的範金水,依然在招供與死扛之間掙扎,糾結萬分。
“範金水,你好好想想,如果我們沒有掌握證據的話,還能這麼準確的找到你們嗎?”
獲得了想要的信息後,張翀語重心長的說道:“盜竊不是重罪,最多判十年。你們如過認罪態度好,還能獲得減刑。”
“如果能在入獄期間表現良好的話,三五年也就出來了。你們兄弟這麼些年攢下來的錢不少,交了盜竊所得和罰款之後,就是你們光明正大的財產。”
“三五年之後,你們乾乾淨淨的經營飯店當大老闆不好嗎?你好好想想,死扛下去,真的值嗎?”
充滿蠱惑力的話一句句壓在範金水的心頭,頓時讓他心動不已。
終於,在張翀的軟硬兼施下,範金水說出了張翀和同伴警員期待已久的話。
“是我們乾的……”
精神大振的兩人連忙誘導範金水說出了更多的東西,不過範金水依舊保持着最後一絲謹慎,將三人盜竊團伙說成了兩人,絲毫沒提另外一個人的事情。
張翀兩人也不着急,因爲範金水只要開口就再沒了機會,因爲有的是坑讓他跳。
一個小時後,疲憊已極的範金水在筆錄上簽字摁手印,然後就大腦一片空白的靠在了審訊椅上。
張翀和同伴將筆錄交到了正在審訊範金宇的警員手中,便回到了範金水所在的審訊室。
範金水打了個哈欠,見張翀兩人拿着一個新的筆錄本坐在自己對面,疲勞之餘,頓時有些茫然。
“認識陳俊斌嗎?”張翀忽然問了個新問題。
“認識。”範金水話一出口就是一愣,腦子一個激靈清醒了很多,張口結舌否認道:“呃,我沒聽清楚,誰?”
張翀搓了搓敲得指尖發麻的手指,緩緩說道:“陳俊斌,九年前一起自殺案的死者。”
“我……”範金水想了想,強壓着精神上的疲勞說道:“我記不大清了,好像有點印象。”
“好像什麼好像。”張翀一皺眉頭:“做筆錄呢,問你認識還是不認識!”
範金水深吸一口氣,揉了揉眼睛說道:“聽說過,但是不認識。”
張翀冷笑一聲,拿起那張金戒指照片,語氣森寒道:“在你所作的盜竊案現場,藏金戒指的地方有半枚指紋。當年技術手段不成熟,沒辦法還原。”
“後來我們還原了指紋,發現是陳俊斌的。也就是說,當年的盜竊案,有陳俊斌的一份,對不對?”
範金水頓時如遭雷擊,額頭冷汗浸染髮梢,竟讓坐在他對面的張翀兩人聞到一股汗味。
……
就在範金水內心承受着巨大壓力的時候,範金宇聽着審訊警員一字一句的念着弟弟的口供,心中越來越慌。
而心思素來縝密的他知道,自己如今應付起來猶覺吃力的審訊,以範金水的性格,絕對抗不過去!
也就是說,等審訊範金水的警員再一次進入這間審訊室的時候,手中拿的,必然是陳俊斌自殺案的口供!
該死,明明只要一開始就死不承認,是能逃過去的!
……
“範金水,別以爲不承認就能逃過去。”張翀搖搖頭,略帶惋惜的看着範金水,緩緩說道:“你們從陳俊斌家中偷出來的財物,以爲我們追查不到嗎?”
“這個張炬,收的金銀玉器,難道只有李允達的嗎?”
話音剛落,範金水似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瞬間垮掉,低下的頭滿滿擡起,一字一句低聲道:“是我殺的陳俊斌。”
張翀一愣,負責記筆錄的警員豁然擡頭,剛想說什麼,就被張翀揮手攔住。
“說說作案經過。”張翀看着範金水的眼睛說道:“說的詳細點。”
範金水點點頭,似是下了什麼決心似得,開始講述他殺害陳俊斌的經過。
半小時後,張翀拿着範金水簽字摁手印的筆錄再次推開了範金宇所在審訊室的房門,在範金宇頹然無光的眼神中,將筆錄交給了審訊警員。
此日清晨,連續工作一夜的張翀精神振奮的整理着資料,而他的同伴則打電話通知佟盛偉,一臉滿是成就感的笑容。
“這兩兄弟也有有意思。”張翀同伴掛斷電話,收斂笑容嘆道:“到最後竟然都開始替對方頂罪。”
張翀搖搖頭:“親兄弟之間情誼是有的,就是一個心狠,一個盲從,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