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算是通過了考驗吧?可以將事情真相告知給我了嗎?”李想回到躺椅上,心裡無比鬱悶,怎麼說自己一路過來也展現了不少天賦和實力啊,怎麼總是被人質疑呢?
“這......”蕾亞爲難地看向索菲亞,“要不要等黑夜之影大人過來親自和他解釋?”
“不,浮空艇繼續飛往薔薇花園,我來和他解釋,你去聯繫大人。”索菲亞搖了搖頭。
“那行,交給你了。”蕾亞長舒一口氣,她擅長戰鬥,在交流這一塊兒確實不如索菲亞,尤其還是面對李想這個聰明至極的小怪物。
蕾亞離開了大廳,只剩下了銀髮索菲亞和李想。
“推我到水池邊。”索菲亞朝他招了招手,這是她獨特的示好方式,很少有人能得到她的允許,來爲她推輪椅。
李想起身,乖巧地將她推到了游泳池旁,碧藍色的水清澈透明,即便剛纔有不少美少女在裡面嬉戲,池水依舊沒有渾濁,反射出兩人的臉龐,一前一後。
索菲亞擡手,低聲吟唱了幾句,水池裡的水慢慢升起,在半空凝結成了一塊水幕。
“事情和你聽到的差不多。那些劇增的深淵之門嚴重影響到了燈塔學院,雖然開啓一扇深淵之門的條件十分苛刻,但是隻要有一扇開啓,對你們學校都是毀滅性的打擊。”索菲亞操縱着水幕,結合畫面和他解釋。
李想點頭表示認同。
只有君主級災厄才擁有掌握深淵之門的能力,即便開啓後沒有災厄涌出,只是它底下的眷族就足以將那些還不是玩家的學生們斬殺。
沒人會願意將自己的孩子放在一個極度危險的地方。
“不是說學院杯後,只要保持住時計塔聯盟大學的名額就能申請轉移校區嗎?”李想問道。
索菲亞點頭,旋即又搖了搖頭。
“轉移校區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可是,沒有了第一燈塔,燈塔學院也就名存實亡了。況且,事情還沒那麼簡單。”索菲亞繼續操縱水幕,上面浮現了一扇扇恐怖的深淵之門,奇形怪狀,代表着各種遠古時期就一直存在着的君主級災厄。
隨後她將視野猛地縮小,以一個高點俯瞰所有深淵之門。
這些看似無規則的深淵之門竟是隱隱排列成了一個魔法陣的模樣!
“這......和我見過的魔法陣好像。”李想愕然,魔法陣千奇百怪,沒有一個是類似的,但這種熟悉的感覺,分明和威賽克斯用來提取源質的魔法陣極度接近。
是同源魔法陣。
而那個魔法陣來源於蘭斯洛的機械之心。
“是麼?根據我的演算,這是一個完善的巨型傳送魔法陣,可以說是上古時期的產物,可能比我們人類的歷史還要悠久。魔法粒子和源質起源於世界伊始,人類花了無數年時間才能感知到它們,利用起它們,但研究顯示,魔法之類的東西一直存在,比我們的歷史還久。”
“換句話說,那時災厄女神降臨,給予我們成爲玩家的可能,讓我們能夠利用魔法粒子和源質,也只是傳授了我們這個世界本就存在的一些法則罷了。而後來,我們的研究,發展,歸根結底就是不斷拓展發現這些法則,並加以利用。在此基礎上,我們簡化了魔法,於是就有了魔術。”
“原來如此。”李想知道世界的本源是源質粒子,但沒料到玩家的存在竟然是客觀事實,而非人類的進化所致,“這就是人類紀元的重複輪迴嗎?我們的文明之前,也許也存在一些其他的人類文明,只是他們被災厄毀滅了,但是我們不斷繼承着前者的火種,延續至今。”
“你的理解能力及格了。”索菲亞點頭,“大體是這樣。所以,這個上古魔法陣的起源很悠久,無法考證,但效果倒是可以肯定。”
“傳送轉移?能去哪裡?”李想好奇地問道,居然還要用深淵之門來作爲載體!
“不是去哪裡,而是有東西要被送過來。”索菲亞沉吟片刻,語破天驚,“不要把嘴巴張那麼大,從水面倒影看很不美觀。”
“什麼東西!就爲了傳送東西過來?”
李想難以想象這麼大的手筆居然是爲了傳送東西,偷偷建造這個魔法陣的存在也太恐怖了吧。
“我猜,是星空亂流。”索菲亞猶豫了一下,頭一次使用了猜這個字眼。
她很少猜測,基於數據分析纔是最準確的。
可這一次,李想讓她重新審視起了一些被她忽略的東西。
“把星空亂流傳送過來!?”
“沒錯,星空亂流是一種奇觀異象,超級天災,一般誕生於虛空,必須穿過空間裂隙才能抵達。但這個人,顯然是打算強行將明年的星空亂流轉移到死海,到你們學校旁邊。”
索菲亞看向他,淡然說道:“現在明白了嗎?大概率是有人針對極夜魔法師大人。如果星空亂流傳送而來,意味着會有大量虛空生物入侵,變數之大,我的私人實驗室也無法推測,只能說邊境開始都會遭難,因此必須要有人去阻止。”
“那只有極夜魔法師大人了。”李想點頭,一切都慢慢串聯起來了。
“從目前的條件看,成不成功是兩說,但失敗了的話,極夜、燈塔學院,還有相關的一切,都要倒黴。你首當其衝,最大的兩個支柱都倒塌了,你還想獨善其身麼?”
索菲亞瞥了他一眼,滿意地點頭,李想的理解能力真的不錯。
她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原來如此,與其賭未知的可能,不如現在就選擇放棄,至少能活下來。”李想皺眉,大概是覺得一旦兩大支柱倒塌,李想會很慘,白彌茶她們纔會不惜一切代價來勸說他吧。
回白家、和月家聯姻,或者躲避到沒人知道的地方。
“你能理解就好,在我的實驗室演算中,選擇這些,你活下來的機率會增加50%,否則,十死無生。”索菲亞還是無法理解爲什麼演算會出錯?
希絲特莉亞信誓旦旦的和自己打賭,只要李想拒絕了這個誘人的條件,索菲亞就必須帶着反對派女僕們歸順效忠這個少主。
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在她眼中,希絲特莉亞這種以情緒和自我感覺來下決定的做法太幼稚可笑,可偏偏自己就輸了。
這個少年,真的不一樣嗎?
“否則就只有一條道路,夾縫中生存,成爲玩家,逆襲一切敵人。”李想哈哈一笑,“十死無生也太誇張了吧,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什麼絕對的事情。”
“我相信演算。”
“可是出錯了,不是嗎?”
“......”索菲亞沒有答話。
她雪白明亮的雙眸看向李想,忽然幽幽說道:“薔薇女僕團成員索菲亞·貝塔,發誓向您效忠,少主大人。”
“我的榮幸。”李想回禮。
他長出了口氣,雖然有作弊嫌疑,但是總算將最大的反對派給說服了。
薔薇女僕團的強大毋庸置疑。
“這幾天我會負責給少主介紹薔薇花園以及薔薇女僕團的所有相關事宜,按照黑夜之影大人的命令,您將正式接手薔薇女僕團。”
李想一個踉蹌,怎麼就突然接盤了?!
“不用太過驚訝,黑夜之影大人突破到了7級,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她可能要去災厄長城協助夜王大人,名下的所有產業和勢力還有她的玩家團隊,也就是我們薔薇女僕團,都會在近期轉交給您,如果您拒絕了我的提議。”
索菲亞淡然說着。
“這樣......”李想忽然有點感動,黑夜之影知道他未來會急需一大批強有力的力量,只要他不選擇逃避,那麼她就會盡自己最大努力來幫助他渡過難關。
“那就麻煩你們了。”
一個小時後,浮空艇順利抵達遠在隱秘之地的薔薇花園,那是薔薇女僕團的根據地,一座孤島。
在索菲亞的親自解釋下,他才知道,薔薇女僕團在玩家羣體裡聲名狼藉,要不是極夜的庇護,她們大多數人都得上無數次玩家仲裁庭。
這些女人都是美麗的毒蛇,殺人如麻,血腥殘暴,但一紙契約將她們聚集在此,黑夜之影讓她們折服,甘願爲她效忠,直至死亡。
關於黑夜之影和她們是另一個故事了,索菲亞沒說,但李想能從隻言片語裡感受到那股波瀾壯闊的史詩感。
同時交付到李想手中的,還有黑夜之影的學生們,以及薔薇女僕團的後備團,團長是他熟悉的師姐折鳶。
黑夜之影經營了許多年的產業遍佈七大陸,勢力交錯複雜,不少世家甚至都是她的附庸。
難以想象她能在修煉之餘打造起這麼一個恐怖的地下王國。
“大概是十九年前,大人開始這麼做,我的演算能力有幸爲她所用,參與到了大部分的項目中。而這個巨大的隱匿的項目,被她命名爲‘理想’,到今天我才明白這個名字的含義。”
索菲亞坐在輪椅上給他介紹一切。
李想有些懵,像是突然繼承了億萬家產似的。
“大人說了,未來你那些勢力一旦出現危機,隨時可以安排轉移到這裡來。薔薇花園在我十幾年的打造下,即便是9級玩家也找不到,攻不進來,很安全。”
“難道你提議的養老地方,也是這裡?”
“是其中很小的一塊地方,你身在薔薇花園,但不會知道這裡的全貌,我們會用一切力量呵護你,讓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幸福生活一輩子。”索菲亞高傲地揚起頭,看着這裡,像是看着一手帶大的孩子,“我們所在的一切,都是爲了你,方式不同罷了。”
“儘管女僕裡有不少人很討厭你,但是既然大人下令,我們就會照做,絕對不會反抗。不過現在,我相信她們都願意試着跟隨你一次。”
“謝謝。”
爲期三天的放鬆度假生活很快就結束了,李想見過了每一位女僕團成員,她們性格迥異,有的好相處,有的不好相處,但他堅信,只要給他足夠時間,總有一天,她們會明白,黑夜之影選擇的繼承人不會比她差!
現在這裡的大部分人還是有種不習慣新主人的排斥感,這隻能依靠他一步步證明自己,來獲得他們的好感。
李想有這個自信。
三天後,蕾亞親自駕駛浮空艇送他回了燈塔學院,影在那裡恭候多時,學校裡氣氛有些奇怪。
李想先是見了雷霖院長,他很欣慰短短一年就能見到一名新機械大師的崛起,安排了新的課業和任務後,雷霖透露棋盤學院在研究一些新的機械,便推他出門了。
那之後他又去見了正好歷練回來的靜子和妖姬,一直在外奔波的莎迦也趕了回來,加上蜜梨,黑夜傳說社團總算齊聚了一回。
3級魔術師巔峰的實力再次沉重打擊了兩個少女。
伊勢靜子和妖姬纔剛穩定在1級巔峰,眼見着李想越走越遠,心裡挫敗感極強,不過倒沒氣餒,反而重燃起了追趕的火焰。
飯局氣氛一直很不錯,代表李想和巳蛇機械部合作的莎迦賺得鍋滿盆滿,還得到了家族的認可,此刻恨不得以身相許。
只是談到深淵之門問題時,幾人的氣氛才慢慢變化。
“不必太過擔心,真要到了那一步,莎迦可以回家族,靜子可以回冬零家,妖姬和蜜梨我有辦法安置。”李想笑了笑。
“那順便連我和靜子一起安置不行嗎?”莎迦給他倒了杯酒,故作嗔怒。
“如果你們願意,歡迎來緋紅之月。”李想開玩笑地說着。
幾人又打鬧了一會兒才散去。
李想沒有回去,而是去往了最後一站——傑弗裡副校長的辦公室。
儘管飯局後半段莎迦一直說着笑話活躍氣氛,可那股壓抑感始終揮之不去。
他來到副校長辦公室,傑弗裡還在伏案工作,完全不像是一名7級玩家,倒像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
“坐,等我處理好這些文件。”傑弗裡沒有擡頭。
大概過了三個小時,他才幹完了桌上的活兒,開始授課,安排李想接下來的課業和任務。
期間沒有談起過學院杯和星空亂流,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
窗外響起絢爛的煙花聲,傑弗裡忽然擡頭。
“我都忘了,過些日子就是新生入學了,來給你表格,你負責這次的新生接待,給這些新來的好好展示下我們學校的‘規矩’。”傑弗裡淡笑,“好好幹,也許他們是燈塔學院最後一屆新生了。”
“老師......”李想的心微微一揪,接過表格,還想說什麼,卻被表格上第一個名字給堵住了所有的話。
白家,白心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