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表情與言語上,何風表現出了非常老練的冷靜,但是從他內心來說,還是害怕的。他之前沒有經歷過什麼戰鬥,包括流浪街頭時,都很少和其他人打架,能躲則躲,能和則和。
可是,這麼短的時間裡,他的生活已經全部改變了。
獵魚者的話音剛落,何風就覺得腳下有些微動傳來,聯想到這個技能的名字,他立即做出了正確的判斷,直接向後一跳,一屁股又坐回了牀上,收起雙腳。
幾乎與此同時的,從地面升起了近半米高的帶刺荊棘叢,如果剛剛沒有閃躲,肯定下肢已經是血肉淋淋。
獵魚者沙啞地笑了一笑,“看來也不過如此麼。怎麼,你的技能呢?”他上前走了兩步,“不如你乖乖投降,省了我一時失手讓你受傷。”
何風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作了個深呼吸。“如果我是投降的人,早就投降了。”
獵魚者呵呵一笑,“喲,不錯。我欣賞你這種性格。但不管怎麼說,你也得乖乖跟我走了。”他又上前走了兩步,因爲只盯着何風的臉,而沒有注意到何風兩隻均擺在身體側後方,手心背向他的手。
實際上,何風自己原以爲,噬火靈貂會主動出擊的,但是,可能靈貂使用技能對自身也有消耗,所以這次沒有動作。但是,他總不能坐以待斃。
在他手心之中,此時已經輕捏住了兩團幾乎實質化的氣體。這些氣體之中包裹了他的靈力場,以及記憶靈子特殊排列和振動之後釋放出的能量。“如果我不呢?”
何風說完,左手先是向着獵魚者一投,一個小紅球直接飛出。獵魚者以爲又是噬火靈貂,急速閃身避開。可是,這個小紅球飛到他身側之時,突然非常沉悶地一聲響,轟然炸開,邊上桌子上放着的紙片在這一下之中四散亂飛,部分已經引燃。
但這當然還不是第一下。在沒有爆炸之時,何風右手中同樣的爆裂火球也已經向着獵魚者的另一側擲出。與此同時,何風從牀上一跳而下,躍過那片帶刺荊棘,落到地上。
但是,畢竟他的身體素質還沒有那麼好,這些事情他想的很好,效果卻不盡如意,落地的時候,身子往下一沉,自己的屁股略微往下一坐,一根刺哧一聲劃破了他的衣服,扎進了屁股裡。
何風咧了咧嘴,他可沒有任何的時間去檢查自己的傷口。在剛剛的兩下爆炸之中,獵魚者閃躲都很及時,加上爆裂火球這種1級的攻擊技能傷害值有限,沒有真正讓敵人受到本質性的傷害。但是,趁着屋裡的凌亂,和獵魚者現在的位置不佳,何風想從這裡跑出去。
最開始沒有喊人,他是怕獵魚者心急下殺手。而現在看來,如果再不出去,定會被他捉住。畢竟,兩個人之間是實實在在的實力差距,短時間內,可以出奇制勝,時間一長,就會出現明顯的壓制。
一邊向門口跑,何風也沒有忘記再次使用爆裂火球。獵魚者當然也發現了何風的動向,向他這邊急步奔過來。何風心裡也有些鬱悶,幹什麼給自己安排這麼大、隔音又這麼好的房間,要是小破間,要麼早有人注意到了,要麼自己這會兒已經跑出去了。
用餘光瞄了一下獵魚者的位置,何風再次兩顆爆裂火球出手,逼得獵魚者向邊上閃了兩下。而這時,第三顆爆裂火球又到。
獵魚者只是感覺,這第三顆火球,比之前兩顆略大,卻沒有在意。可是,就在剛剛閃過時,這顆火球爆裂的瞬間,明顯溫度比之前的4顆要高上幾倍!而在這個距離上,那樣高的溫度,絕對會讓自己皮焦肉爛。
更何況,還是在頭部?
沒有爆裂火球爆炸時那種悶響,因爲第3顆火球,是衝出何風衣服的噬火靈貂。如同它也在恢復身體一樣,這段時間的沉默,讓獵魚者對何風的火球有了些輕視,而且它掌握的進攻時間也非常好,與何風爆裂火球投出的時間間隔基本一致。
噬火靈貂回來時,獵魚者皮肉的焦味也傳了過來。黑暗之中,藉着周圍部分在燃燒的火光,何風停下來仔細看了一眼獵魚者。
不過,現在他的面目已經永遠不可能再看見了。從腰部往上,所有衣服都已燒化,越往上燒傷越重。頭部基本都已經焦黑,基本上相當於一個烤土豆的樣子。他就那樣木然地站在那裡,不知道是不是還活着。
何風向前走了一句,獵魚者突然說話了。“你,到底用的是什麼技能?”可是這聲音,已經與之前大異,像是嗓子裡腫的厲害。
何風正在猶豫,有沒有必要告訴他時,獵漁者身子一歪,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倒下的時候,由於燒焦的皮肉裂開,血一下子衝了出來。
這場景讓何風覺得一陣反胃,急忙轉身,向着門那邊走去。開門之後,他告訴保安,有人在晚上偷襲他,讓他們去裡面處理。他自己則到一個沒人的角落裡,拿出噬火靈貂,看它有沒有在剛剛的打鬥之中受傷。
噬火靈貂這會兒已經完全沒有了原來那種活潑勁兒,趴在何風手上,擡頭看了他一眼,就又閉上眼睛趴着。想來,它的兩次攻擊,尤其是最後一次攻擊,定然是消耗了大量的體力,才累成了現在這樣。
這些天來,何風和靈貂的關係相處很好,有時候,何風就直接把它當成一個人來看待。看到靈貂如此疲累,何風心中也是極爲難受,低低地嘆了口氣,將靈貂收入口袋裡。
當目瞪口呆的保安們再次出來時,何風已經在外面的一個躺椅上睡着了,側着身子,屁股上還有一條血口隱約可見。雖然保安隊長很好奇,是什麼人,什麼技能將那個人燒成那種程度的,但是,何風目前已經是事務中心的高級VIP,他們不便前來問詢。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何風便提取出了自己的3臺機器,從事務中心買出了兩套衣服,理了理頭髮,徹底換了一個形象之後,沒有和任何人告別的,便直接離去。既然已經暴露,留在這裡,只能會迎來更大的麻煩。
而他所選擇的方向,是繼續向着北首市的城區進發。越是城區,治安越是嚴厲,金市勢力跑過來找到自己並且亂來的可能性就會越小。
從通天鎮到城區,正常行路1天即可到達。但是當何風接近城區守衛時,由於天色已晚,北首市城區已經禁止人員進入。這是這個城的規矩,到了規定的時間之後,只許出,不許進。不過好在這個規矩由來已久,在各個入城點的外圍,都有不少以收留未進城人爲經濟來源的小旅館,價錢也相對合理。
何風就是在那裡過了一夜。一晚上,他有些提心吊膽,都沒有睡踏實。到天色微明,城區放行之後,他第一個早早地進了城。
只是進城之後,他再次沒有了目的。如果他要在這裡住下去,應該去城區的各個記憶傳承師事務所申請註冊,之後幹起自己的老本行。但是,隱約的,他又不想這樣去做,因爲直覺告訴他,事情不可能這樣平靜下來。現在註冊,再用老名字,無非是給敵人指明瞭方向,可是如果再換名字,在北首市這種管理嚴格的地方,很容易被識破。
正是因爲這樣,他纔將機器寄存後,在街上轉了近一個上午。
金市隱秘機動隊駐北首市秘密地下辦事處。羅可馬波站在一個人面前,垂着頭,聽着那人的數落。“什麼陰魂不散,陰魂不散你怎麼又讓人給跑了?什麼獵魚者,一個區區的低級記憶傳承師,就成了漏網之魚?一個被通天鎮記憶傳承師事務中心的保安抓了,一個在客房裡被燒成了黑碳,你們兩個,真是白吃的嗎?”
羅可馬波擡起頭,“賈組長,我確實……”
賈組長眼中嚴歷的光一閃而過,“確實什麼確實?你還有什麼確實的?沒錯,你不是正統意義的靈戰師,你是爲數不多的格鬥派,但你搞偵察多少年了?而獵魚者呢?堂堂的2級靈戰師,死於一個記憶傳承師之手……”
也正在這時,外面有人來報,送過來一封信,賈組長哼了一聲,瞥一眼羅可馬波之後,拆開了那封信。不久,他眉頭緊鎖,看着羅可馬波。“你剛纔,是不是說,那個何風,用了什麼技能殺了你的黑鴉烏鳥?”
羅可馬波眼中的憤怒一閃而過,立即點了點頭。賈組長非常凝重地嘆了口氣,“看來,我也錯怪了你們了。黃香隊長髮來密信。告訴我們組,執行任務時要小時,因爲對趙可言死亡現場和屍體的進一步堪察表明,他死於靈子技能,而且,技能等級應該不低。可是,當初在何風的屋裡,並沒有任何的其他靈戰師。所以,黃香隊長懷疑,何風也許不是記憶傳承師,而是一個帶着特殊目的,僞裝成記憶傳承師的靈戰師。”
羅可馬波搖了搖頭,“組長,我正有另外一件事想向你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