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將士!”
石達開收起那份軟弱的神情,高聲喝道,聲音遠遠的傳播而出。
立時,所有追隨石達開的將士們都把目光看向石達開。
“今日石某之敗已然註定,石某不願你們與石某一同犧牲,所以石某決定投降,想必以石某一條性命,可以換取諸位的性命。”石達開決然的道。
“不可!”
“翼王,萬萬不可說這等話!”
頓時,賴裕新、傅忠信,餘忠扶這些將領都激動的衝到石達開面前。
“翼王,我等誓死決不投降清軍,願意與將軍生死與共!”賴裕新漲紅了臉色,神情悲切無比。
周圍的將領們聽到石達開要投降,大都表示不贊同,寧願死也要和清妖拼命。
然而石達開看到自己疲憊的部下們,一雙雙追隨的目光,多年以來從未有過變化,他實在不想再看到他們戰死。
石達開重重的拍在賴裕新的肩膀上,哈哈大笑道:“有你們這羣兄弟,我石達開滿足了!”
“翼王,我等追隨於你萬死不辭!”
將士們齊聲大吼道。
“我意已定,你們不要再說什麼,來人,備我戰馬!”
石達開不容置疑的道。
“翼王,萬萬不可,死便一起死!”賴裕新堅決不同意道。
“我最後一次,以翼王的名義,命令你退下!”
石達開面色一沉,命令道。
賴裕新悲憤看着石達開,隨即抱拳道:“遵命。”
石達開眼中現出一絲不忍,旋即卻決然的走向前方,踏上戰馬。
太平軍分開一條通道,石達開率先騎馬上前,其它將領們卻紛紛尾隨而來。
漸漸的,所有的太平軍都堅定的跟着在了後面,石達開知是將士們的心意,也不阻止。
“備戰!”
清廷這邊卻以爲太平軍要垂死一擊了,清軍將領王松林厲喝一聲,霎時,數萬清軍都動了起來,警惕的觀察着對面而來的太平軍。
儘管這支軍隊只是殘軍,但畢竟是由石達開率領,無人敢小看。
王松林在幾位高手的陪同之下,騎馬來到大軍之前,疑惑的看着緩緩而來的石達開,他感覺這架勢似乎不想是要開戰。
快要接近清軍了,石達開喝令部下不得再上前,旋即不顧賴裕新等人的阻攔,獨自騎馬來到清軍之前。
王松林乃是聽着石達開的兇名一路從一個小兵成爲將領的,對石達開有股發自內心的懼意,因此見到石達開上前,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眼中露出強烈的警惕之色,喝道“石賊,你耍什麼花樣!”
石達開沒有去看王松林,深深吸了口氣,隨即沉聲道:“我石達開,投降!”
“什...什麼,你要投降?”
王松林睜大了眼睛,吃驚的道,他身邊的高手們皆是震驚的望着石達開,原以爲將要消耗極大的代價才能將石達開軍消滅,沒想到石達開竟然投降。
“石達開,你不會想詐本將吧。”王松林強忍下心中的震驚,冷靜了許多,沉聲道。
石達開不屑的撇過王松林一眼:“本王平生以來,從不二話,說投降便是投降。”
莫非是真的投降,王松林心中驚喜,生擒石達開可是大功一件,若是石達開真的在他手裡投降,朝廷必定會重重封賞於他。
不過,王松林並沒有完全相信石達開的話,到了這種時候,太平軍已然無處可逃,他用不着以身犯險。
畢竟清廷賞賜再重,也比不得他這自己的性命。
“石達開,你是真要投降,爲何?”王松林皺着眉頭道。
石達開目光直視着王松林,沉聲道:“本王是要投降,不過,你們必須保證,本王投降之後,不得傷害本王的部下!”
“原來是因爲這個。”王松林肅然起敬,“素問你愛兵如子,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好,石賊,若是你真心投降,本將可以答應你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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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軍的投降,談好條件後,在三日後進行。
投降之前,石達開召來心腹吩咐一番後,以賴裕新爲首的心腹數十人,在當投降前夜,借水而遁,順江而下,逃離出了包圍。
大渡河水近日暴漲,在自然的偉力面前,即使是五階或六階的高手,玩“水遁”也是九死一生之事。
但這是沒有辦法,最後的出路了。
而靠着投降爭取的最後一點時間,石達開又努力將跟隨自己多年的部下,部分散入山林之中。
他不可能將全軍散走,因爲在戰略上,來處各地的清軍已經將他的大軍合圍,雖然這個包圍圈缺口不少,少數難逃走不難,大部隊行軍則絕不可能。
石達開沒有走,他走不了也不想走。
清廷高手上下全盯着他名賊首,唯有留於此地,吸引衆敵,方纔能爲散去的部下多留一線生機。
“王雷小弟,你到底是誰?我會落得今日之下場,你三年就預見到了……”
自己投降之後,將會遭遇何事,王雷離開前所留的那封信裡,已經清晰地向石達開預言過了。
他告訴過他,他會脫離開太平天國另立門戶,當時石達開不信,結果王雷是對的。
他告訴過他,他會在清軍的驅趕下,四處流動作戰,最後入四川,兵困大渡河戰敗。當時石達開還是不信,結果王雷又說對了。
命運就象是一條長河,每一個個體個人,不過是這條長河裡的一個小石塊,即使石塊事先知道自己會被河水帶着捲入大海的命運,他們也無法擺脫這個宿命。
除非有人想把它(他)撈起來。
石達開曾經是有機會的,可是他沒有把握住,他放棄了能改變他命運的“遁去的一”。
但是,在面臨滅亡的最後一刻,石達開還是爲自己的部下做了一件事。
他以自己爲誘餌,吸引清軍注意。而後先支走義妹,再散走忠誠的部下,其目的都是爲太平軍留下種子。
三日後,大渡河畔,經過三日佈置,來自各地的清軍已將太平軍殘部圍得裡三層外三層,連只蒼蠅也飛不出去。
太平軍軍營前,清廷從各地調來的高手,足有百位之多,每一位此刻都有惡狼一般,眼冒綠光,盯着石達開這位繼天王洪秀全之下,太平軍最大的“賊頭”。
生擒二號賊首的潑天大功,誰都想搶一把。此時此刻,最不希望石達開投降,最希望他臨時突變的人,就是這些來自各地的所謂“英雄豪傑”。
所謂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當太平軍巔盛之時,這些牆頭草觀望的各國英雄豪傑們,雖然被清廷召來對付太平軍,但實際上在戰場上交手時,也不過是應付了事,“對得起出場費”已經是很良心的行爲了。
但現在,石達開已是落水狗,誰都想搶着往他身上的扔塊石頭打一拳,分瓜分這潑天大功。
錦上添花和落井下石,本質上都是相同的。
可惜他們註定要失望了。
“記住你們說的話!”
石達開擡起雙手,目光掃過一衆圍上來的清廷將領。
王松林當着天下英雄之面,親口保證,不殺戰俘之後,石達開降了。
“清廷若是還珍惜自己的顏面,想必不敢加害自己的屬下。”
那一刻,英雄一世的石達開,也只能如些了。
“將石賊拿下!”
王松林喝令道。
立時,一隊侍衛拿出鐵枷緊張的圍上石達開,若是石達開突然反抗,他們這些人一個都莫想跑掉。
令他們慶幸的是石達開果然沒有反抗,任由他們銬上鐵枷。
咔嚓!
鐵枷一鎖上,王松林心中大定,頓時面現狂喜之色,獰笑道:“廢掉石賊武功!”
“我來!”
王松林身邊一名劍客,從馬上一躍而起,瞬間臨至石達開身前,“唰唰唰唰”瞬間晃出四劍,石達開手筋腳筋盡數被挑斷。
石達開悶哼一聲,嘴角泛出一絲血跡,他武功徹底盡廢,卻強忍着痛苦不倒下去。
“帶下去!”王松林冷笑着道。
幾名侍衛皆是鬆了口氣,玩味的看着石達開,拉着石達開要走。
“本王自己來!”石達開目光不屑看清軍一眼,儘管此刻他已一無所有,卻令衆清軍有股不敢直視的威嚴,那幾名侍衛心中皆生出怯意,竟不敢再碰石達開。
“王松林,記住你與本王的約定!”
石達開冷冷的看了王松林一眼,隨即一步朝前走去,彷彿腳筋並未被人挑斷似的,在數萬清軍之中,石達開離去的背影是如此高不可攀。
“大人,那些長毛賊如何處置,難道真的要放走他們不成?”那廢掉石達開的劍客目中露出一抹陰冷的殺機,冷聲道。
“先將他們繳械,處置他們的事自有總督大人安排。”
王松林撇了那劍客一眼,冷聲道。他雖然擒下了石達開,可是心裡卻十分清楚自己的地位,處置降軍的事情還輪不到他來做主。
他是答應不殺降軍,但是他的上司沒有答應。
在石達開親自投降之後,太平軍徹底失去戰意,老實繳械投降,被清軍扣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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