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節日綻放的煙花,無數的流星劃破天空,畫面美得令人驚歎。流星雨之下,無數的癡男怨女急急忙忙對着其許下心願。
但當流星逼近地面,卻沒有被燒盡,而化爲火雨落下時,先前的祈禱者,無一例外地皆在心裡高叫:離我遠點,別砸到我。
她所在的這座城市,現在就正面臨着這樣的情況。
一小時前,電視新聞裡的節目主持人還在鏡頭上聲稱這是一場千年難遇的流星雨,號召大家晚上別睡覺,出門欣賞這一美景。這場遍及全球的流星雨,發生前天文學家信誓旦旦地宣稱流星隕石的體積很小,在到達地面前就會被大氣層燒盡,大家不必擔憂云云。
但情況並不是這樣。
以千萬爲計數單位的流星落地了,擊中地面前,幾乎每個都保留着接近人頭大小的體積。帶着從外太空進入地球的勢能,用力地砸向地面,擊穿屋頂,擊破汽車,擊中倒黴的觀星者,在各地造成了大量的傷亡。
但這僅僅只是災難的開始。
落地的並不是冰冷的沒有生命的太空隕石,而是來自外太空異種的蟲卵,其被包裹在一層堅硬的硅基質外殼裡。穿透大氣層時,其外殼和空氣摩擦產生的高溫高熱,反而成爲催化裡面沉眠的外星異種卵孵化的關鍵。
落地之後,蟲卵堅硬的外殼紛紛裂開,一隻只看上去噁心至極,長得類似章魚的軟體生物破殼而出,然後象跳蚤一般地在地面上高速跳動,尋找任何靠近的有機類哺乳動物發動攻擊。
人們剛開始看到它們的時候,許多人還以爲是新型的遙控玩具,甚至在有被害者倒地的時候依舊有人固執地以爲這不過是電視臺裡整人節目,在附近找不存在的攝像機。直到有強壯的被害者強行扯斷抱臉蟲之後,頭臉被酸液腐蝕的之後纔有人發現不對,開始尖叫,四散而逃。
它們攻擊的方式皆相同,全是跳到對方的臉上,張開八隻章魚般的觸手抱住,然後一邊身上的尖長的管狀生殖器將異類的胚胎注入宿主體內。
數小時後,一頭長着硅基外殼,有着尖銳爪牙,兇惡的外星生物破開倒黴宿主胸膛,從其身體內鑽了出來,在幾個小時內迅速地成長兩米多高的兇惡捕食者,在地球上肆意攻擊人類。
流星落地後,一個小時內,地面上就有上千萬,包括人類在內的哺乳動物被其寄生,三小時後,一種被人類稱爲“異形”的外星半硅基,半碳基類生命在地球上到處肆虐橫行,同時他們象被扔到培養基裡的黴菌苞子般,迅速地在世界各地繁衍開來。
這些半硅基半碳基類的外星生命,是天生的完美獵手。他們擁有驚人彈跳力和比花豹還敏捷的身手,咬力臂力皆十分驚人,更致命的是,他們繁殖速度極快,成長週期短到只需數小時,
這種外星殺手的體內有dna空白鏈,會記錄下宿主的優質dna,當它生長成熟時會具有宿主的基因特徵,外形也會隨之發生改變,這就是dna優化選擇的結果。這使得這種原始生命體不斷的進化,完善自己的個體,能充分適應各種極端環境,包括地球大氣成分,溫度和溼度。最令人絕望的是,如此可怖的生命,他們居然還擁有一定的智慧。
他們在地球上肆無忌憚地獵殺看到的一切有機生命,所做的事,就是寄生、降生、成長、獵殺、進食、產卵最後再回到寄生,如此不斷御環,象滾雪球般不斷地在地球上壯大着他們的族羣。
無數人在這一天死去,一部分人被異形直接殺死,然後做爲獲取有機蛋質白食物來源的而被吃掉,另一部分人雖然沒有被當場殺死,卻在被異形捕獲後,成爲其產卵的“宿主”而暫時活了下來,然後被抱臉蟲寄生,成爲新一代異形誕生的母牀。
從降臨到地球上的第一天起,他們就成爲了人類最大的天敵。
人類與外星異形的戰爭,在神秘的流星雨降臨後不到六小時就在全球爆發。
我叫莎婭,我是這場人類與異形的戰爭中誕生出來的“英雄”,至少身邊的人都是這麼看我的。
外星怪物降臨人間時,我是一名警察。
起初,我拿着手槍對抗這些外星怪物,後來換成了五連發的霰彈槍,再後來升級成了突擊步槍——這是我們擁有的最強的武器。
爲什麼我們的世界,最強的火藥武器只是突擊步槍呢?
這不正常!
機槍呢?大炮呢?坦克呢?還有能投炸彈的飛機呢?這些東西在哪裡?爲什麼我
們的世界沒有發明出這些本來應該有的更強力的殺傷性武器?
對於那些動作敏捷且力大無窮,皮粗肉糙的外星異形來說,突擊步槍不過是殺傷效果不是很好用的鐵管子而已。
我們號稱三千年的文明歷史,爲什麼沒有開發出更強力的武器?
這不正常!
我想起來了,我們的世界不是正常的世界,是被人事前編寫了好劇本的世界,連自衛武力強度上限,都被人爲地設定了天花板。
人類和外星異形的戰爭打得很艱難苦,人類死得比外星異形多得多,而外星異形出生的數量比被殺的多得多.....
人類越來越少,異形越來越多!
這種情況持續了很久。
我在戰爭中成了英雄。
我率領的部隊殺死的異形比誰都多,多很多.......
戰爭中,我身邊出現了很多來歷神秘的人物,他們擁有更強大的武器和更加強壯的身體,他們自稱自己來自未來,是未來的人類,擁有奇異的超能力,他們和我並肩作戰,一起對抗外星異形。
類似的情況,並不只是在我一人周圍發生,許多和我類似的,在戰爭中涌現出來的人類英雄身邊,都出現了這些神秘的“未來人”。
他們自稱是來自未來幫助我們打勝這場異形戰爭的,我們也曾以爲他們真的是充滿善意的“未來人”。
在他們的幫助下,我們漸漸扭轉了劣勢,我們一步一步地反攻着,一片一片地清除着外星異形。
戰爭持續了很多年,終於有一天,我們攻入了異形的老巢,一番惡戰後,殺死了異形的首腦,異形母皇,取得了戰爭的全勝,
這場戰爭,我們損失了九成半的人類,但我們還是勝利了。
我曾以爲一切就此終結,結果得來的卻真的是終結。
勝利日那天,當我和我苦戰了多年的同胞站在異形母皇的屍骨骸上,腳踩着它的頭顱興奮的歡呼時,真正的審判卻纔剛剛開始。
當時,我看到了身邊被我們視作戰友的“未來人們”正衝着我笑,笑容充滿了哀憐的氣息。
我問他們,爲什麼對我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們回答我:“遊戲通關了,世界要刷新重啓了!”
我最後的意識,是看到自己的身體爆成了漫天的血沫。
當我恢復的意識後,我變成了一個驅魔人。
一個生活在在現代世界的驅魔人。
我的名字叫馬小玲,是驅魔龍族馬氏一家的第七十二代傳人,也是最強的驅魔人。
我滿世界地抓鬼、降妖,妖魔聽聞我的大名都要避之惟恐不及。。
一天,我聽說東北方的異國出了一個名叫貞子的惡靈,她通過一盤詭異的錄像帶複製自己,象病毒般到處散播着死亡,於是我乘飛機趕去那兒降魔。
但是,我去遲了。
有人將這盤錄像帶送入電視臺和網絡,向全世界播放。
貞子被複制了無數份,在全世界肆意殺人。
人間瞬間變成了地獄,到處都是貞子游蕩的化身,以億爲計量單位的貞子佈滿了全世界。
我可以輕易地打倒一個貞子,十個貞子,甚至一百個貞子,但我對付不了上億個貞子。
然後他們又一次出現了,這回以“隱世不出的驅魔人”的身份出現在我身邊,和我並肩作戰。
經過慘烈的大戰後,我們在一口水井裡,殺掉了貞子的本體真身,終結了這場滅世的災難。
此時已是十年之後,世上殘存的人類,同樣不足巔峰時的半成。
我又勝利了!
爲什麼我會覺得我是“又”勝利了呢?
然後我“又”看到了那些同伴們哀憐的目光。
他們對我說:“總算通關了,好辛苦!這個該死主神,居然不允許收馬小玲當隊友!”
接着,我“又”一次看到自己的身體炸成了漫天的血沫。
“又”,爲什麼是“又”呢?爲什麼我會覺得這一切這麼不正常呢?想起來了,我是在做夢,又夢見了我從前的“四十三世”,擔任“位面之子”這個角色時經歷的“劇情”了。類似的劇情,我經歷了整整四十三次,每次我都是扮演着位面之子的角色,除了少部分任務失敗,“半途被殺”情況外,大部分時候,我都在“外人”的相助下,拯救了世界後,在最後一刻被抹殺掉。
“我現在是第四十四世了,我這一世的身份叫城戶紗織!名義上是城戶光政的孫女,實際上是他的女兒。我只是個普通的女孩,身上沒有任何的超能力,是我四十四次輪迴中最弱的一世......如此平庸的我,怎麼能承擔這麼沉重的拯救世界的任務,更何況這是一個絕望的,沒有未來的任務,無論勝負,我都會死,或者被殺,或者被抹殺........不要啊!爲什麼這種事,要發生在我身上,救命,救救我,誰來救救我......嗚,小田君,王君,大叔,救救我!救救我!”
捂着頭大叫着,城戶紗織在劇烈地搖晃中醒了過來。
把她搖醒的人是她在夢裡不斷叫喚的大叔,和她睡在同一張牀上的王雷。
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睡衣的紗織尖叫着,被身上同樣只穿着睡衣的王雷從噩夢中搖醒。
房間裡燈光大亮,滿頭冷汗的紗織在混亂中從噩夢中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大叔”關懷的眼睛。
“不要離開我,大叔!”
她象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抱緊了王雷,絲毫不在意自己半裸露的酥胸春光外泄。實際上她和他睡前就躺在一張牀,她抱着他睡覺的情況已持續了整整兩個星期了。
一個月前,在靈堂上,王雷和城戶紗織確認了彼此間的“戀愛”關係後,兩人的感情升溫得很快。
紗織只有十六歲,而王雷本人,就心理年齡而言,已超過三十歲,又學過心理學,獲得紗織這個少女的芳心並不難。
身份上,雖然現在的紗織是日本“首富”,而王雷是個“窮小子”,但在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後,這個“首富”身份的意義並不重要。關鍵在於,紗織和王雷皆是“位面之子”,在這一點上兩人是“門當戶對”的。
基於這一點,紗織很容易就接受了王雷。
但讓她和王雷間的關係迅速升溫,並達到天天躺到一張牀上抱在一起睡覺的真正原因,卻在於城戶光政死後的第二天,紗織自己的精神出了大問題。
pq16主神在離開這個位面逃走前,對紗織做了一件事。
他喚醒了她前世的全部記憶,關於pq16地球被pq0主神操縱玩後,她的前世四十三次擔任位面之子“拯救世界”時的記憶。
那時,包括pq16主神自己,皆被pq0主神控制,這個位面的位面之子也不例外,也是其操縱下的玩物。她在一次又一次滅世遊戲裡擔任npc主角,然後陪着被送入這個世界的“輪迴者”一次又一次地執行着打怪清怪打boss的任務。
任務失敗,她會在任務中被同樣是npc的怪物殺死。
任務成功,她則會在“通關”之後被pq0主神直接抹殺,直到下一個任務開始前昔,再重新以位面之子的身份被“製造”出來。
起初,城戶紗織覺醒的,只是關於過去“四十三世”的一點模糊的記憶。
然後每一天,每個晚上她睡着之後,都會清晰地憶起自己一世的全部記憶。
而每個夢的劇情和結局皆相似雷同:成爲位面之子,和輪迴者一起拯救世界,任務失敗會被殺,任務完成則會被抹殺,無一例外。
每天做夢都要夢到自己以不同的人生被殺一次。
起初只是每天一個夢,不斷地花樣翻新,十幾天後,每天依舊是一個新夢,但中間還常常會夾雜着舊夢,內容皆是雷同相似,結局全是被殺死於非命。
一天兩天可以忍受,但天天這樣,普通人的精神哪裡受得了。
不到兩星期,紗織的精神就接近崩潰了。爲了逃避噩夢的騷擾,不堪噩夢折磨的紗織死死地抓住身邊唯一可能給她實質幫助的人,王雷,另一個位面之子,“主動”拉着他上了牀,把他變成了抱在牀上睡覺的“抱枕”。
如果王雷有趁人之危的想法,這十幾天下來,紗織早就被她吃幹抹淨了。
不過王雷沒有這麼做。
“乖,不要怕,有我在!”
王雷抱着紗織,象哄小孩子睡覺般,雙手輕拍着她的後背,用帶着催眠語氣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道:
“做夢的時候,遇到這種事時,你就想象我會在你身邊,和你並肩作戰,然後我神威大發玩弄了主神,幫你破開了這個必死之局......”
這是王雷幫她想出來的對付這種情況的辦法。
過去的十幾天裡,只要紗織在夢中,能夢見王雷在她的夢裡出現,她在夢中“結局”的時候就會得到拯救,稍稍地更改一下噩夢的結局。
但紗織不是每次都能夢到王雷出現的。
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是抱着這個被噩夢拆磨的美少女,輕聲細語地哄着她入睡。而王雷也明白,在她憶起全部的四十三世的記憶前,這一切都不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