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是什麼時候倚在這冰涼的桌畔邊睡着的,只覺得醒來時渾身無力,口乾舌燥,肚子空空的,一股飢餓感蔓延至心頭,現在什麼時辰了,我揉揉眼睛,望着窗外的天色,這太陽都快下山了,怎得還沒見到青衣的身影?她到底在忙些什麼,以至於忙活的她都望了要來給我送午飯這重要的事情,真是,不是自己貼心的人果真不可靠,我爲自己斟了杯茶,緩緩送入腹中,我還是先清醒一下,要是那青衣再不來,亦或是沒有人來爲我送飯,我只好自己去後廚了,唉,這地方果然比不得聚仙樓,要是翠煙在身邊就好了,自己還至於餓着個肚子等着別人來給送飯,真是活像個被關在牢裡的人一般,要不是自己很想知道青衣是什麼身份,何人所派,我纔不會坐在桌邊苦等這麼些個時辰,早就去院外攔人讓人家送飯來了。
我打開門望着天邊那即將隱去的斜陽,頓時感慨萬千,很是懷念身處樓裡的日子,雖然只是短短几天,但自己還是想的不行,不知道翠煙怎麼樣,劉姨娘在那些達官貴人那裡周旋的好不好,白泯諾那邊遲遲沒有動靜,想要我爲他辦什麼事也不說,我實在是在這呆的發慌,亦或許是自己是個勞碌命閒不得把,往日在聚仙樓內,這個時辰我可能還在房中接待那些高官貴胄,面上掛着笑,豎耳傾聽着他們的煩心事,併爲他們一一排解,出謀劃策,有時候就算累了,也只能硬扛着,有了空閒才能躺在牀上小憩片刻,日日都
過得如此,沒有改變,變的只是來聚仙樓的人,但來來回回終究不過是那幾波人而已,樓內的姐妹又不能掏心掏肺,能訴苦談心事的也只有翠煙了。
但萬一遇上翠煙在處理賬目準備飯菜的時候,自己一個人閒呆在屋內就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了,沒有廣泛的愛好,沒有太多能飲茶聊天的人,於是,我只好更喜歡在黃昏獨自靜坐,看夕陽漸漸沉淪。較之日出,總以爲日落更加貼近於生活。晴日的傍晚時分,擡眼看西邊的天空,常常就不經意地望見明與暗的交接,場面全由地點而隨意,甚至在這樹木蔥鬱的山裡,看日從遠方的那層層山峰淪陷,也別有一番滋味。霞是無所謂有和無的,明暗交替的日落,早已蘊含了無限的變數。就如同這世間的事物一般,變化莫測。不需要刻意,也不需要激動,看落日僅僅需要自然而淡淡的靜默。靜默之中去體會那簡單的短暫時光,悄然發現,裡面有豐富的層次,那就是過程之美。
我端起茶杯湊近脣邊又飲了口茶,接着擡眼便見一抹水綠色的身影急匆匆的朝着自己走來,該來的人終於來了,我還以爲今日等不到她了呢,我望着青衣那忙慌慌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現在知道急了,難不成她也忙中偷閒躲在哪裡小憩到現在,這丫鬟當的真是悠閒昂,我在心底暗歎。就算她想恐怕也沒那時間把,人家可是累壞了,在顧洛亦牀榻上可是翻雲覆雨了很長了時間呢,直到天色漸暗,纔不緊不慢的
從顧洛亦那裡端了些飯菜,外加一盆蘇婉馨口中的大補湯,青衣步至蘇婉馨面前,微微作揖,“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來晚的,只是奴婢雜事太多,所以就拖到了這時候纔來”
雜事太多,我今早不是吩咐過她讓她呆在我身邊伺候就行了麼,她還哪來的那麼多雜事?逗我呢,我看着青衣那略帶慌亂的小臉,本想質問一番,但就在那一霎間,我發現了一個更有趣的事情,青衣的脖頸上有幾塊紅印,臉上潮紅未退,顯然就是找男子偷歡去了,要不她脖上的吻痕是從哪裡來的,可別告訴我是被蚊子咬的。青衣啊你的演技實在有夠拙劣,要做狐狸也要先把尾巴藏好啊,怎麼不照照鏡子仔細遮掩一番在來呢,你現在這幅摸樣,任誰看了都會懷疑,還在那唯唯諾諾的做給誰看。
“罷了,也沒耽誤多久,時辰正好,你起來把,碰巧我也餓了”我微微一笑,扶起身前的青衣,轉身進了屋子,我靜靜看着青衣佈菜盛湯,菜色還是那麼油膩,迫於腹中的飢餓感,我還是拿起筷子,吃了起來,感覺飽了之後,我才放下碗筷,“小姐,在喝碗湯把,這“大補湯”可是熬了好幾個時辰呢,都是上好的補品,”我瞧了幾眼青衣手中所端的濃湯,顏色渾濁,不像是藥材熬製的,倒像是用那些動物的內臟,骨頭熬製的“大補湯”,我伸手接過也沒多問,眼瞧着那青衣還沒有下去的意思,我心中頓然明瞭,她是在等我,等我喝下這碗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