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趕走文曲星君的那個濃須老爺近日甚是高興,一日,濃須老爺坐在茶案前與一位衣着華麗、挽着半月髻,頭上斜插金面蝴蝶墜飾的青年婦女說道:“夫人,你看廉兒的出生可是件喜事啊,不妨請戶部和禮部的一些官員來沖喜。”那青年婦女笑道:“這也是好事呀,老爺,您就吩咐下人給那些官員送喜帖吧。”濃須老爺“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夫人的說法正合我意。”隨即向外喊道:“曾元,你進來一下。”片刻,廳堂內轉入一個身着青灰色長服的男子,對着濃須之人揖手道:“老爺,您有何吩咐?”濃須老爺爺道:“曾元,你且吩咐一些人做些喜帖,專爲我出生的廉兒賀喜的,將那些喜帖傳與朝廷上那些與我親近的官員,讓他們於七月初三來與我同樂。”“遵命!”曾元領命離去。
一片黃土的官道上,一騎快馬疾速地奔行,馬上之人大力甩鞭,馬蹄之下煙塵涌起。
騎馬之人行至一破廟處便停了下來,將馬匹栓好,即匆匆的入了廟門。廟堂上,此人向一個身穿黑色漢服的中年男子拱手道:“高執事,我已派人打探清楚,那個窮兇極惡的沙鎮忠正欲在七月初三爲他出生不久的兒子辦喜宴,到時會有一些朝廷官員回去爲他道喜,我們正好可以趁那個時機,混入沙府內將沙鎮忠與那些狗官一併剷除。"穿黑服的高執事道:“很好,我會將此事通知總教那邊。到時,若除掉沙鎮忠,我們玄花教也算爲百姓做了件好事。”
且說這玄花教教徒衆多,打着爲百姓謀福利的宗旨長存了幾十年,教內分爲教主、左右執事、六大斬影等職位,各司要職、各行其事。教內每人都在左臂上紋有小朵梅花標誌以示區分,因梅花的品性堅韌不屈,故用來影射玄花教徒的高傲。
得到消息的高執事也在第一時間趕到了玄花教總壇,總壇位於一處高聳的山上,山上小路盤延環繞,而通入口處則有衆多教徒身背大刀巡邏放哨。從通入口進去後直奔正廳,而正廳的石門上卻是刻滿了各式各樣的梅花,正應和了玄花教的教標。踏進正廳後光線有些灰暗,只在每處牆柱上點滿十八個鐵吊燈。廳內重要教臣分佈兩排,廳堂鳥獸圖紋的銅椅上坐着一個沒有束髮、長髮披肩的中年男人,男人的右臉上刻着一處清晰可見的刀疤,右手上帶着一個青色的玉扳指,穿一身銀白色束腰長袍,腰部繫着一個綠絛香袋。高執事在堂下揖手向那刀疤臉的人講述了除掉沙鎮忠之事,而刀疤臉男子大笑着回覆道;“高鬆,此事你辦的很好,本教主對你很滿意。此事就交與你全權處理,一定要將那沙老賊剷除!”“屬下定當竭盡所能。”高執事轉即迴應。
時間過得飛快,轉瞬就到了七月初三。這一天,沙府上異常熱鬧,門口陸續有奉上拜帖的官員出入,沙鎮忠自然也是笑盈滿面,揖手和每一個送禮的人交談。鬧市上恍然有一些穿着挑夫服飾的人,戴着氈帽,挑着擔子,擔子裡裝着白菜、西紅柿等蔬菜,慢悠悠的前行着。其中一挑夫衝另一挑夫說道:“刀斬影,我們這次刺殺沙老賊一定要小心爲妙,那老賊陰險狡詐,咱們不可不防。”“嘿嘿,雲斬影,你未免也太過小心了吧,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那挑夫迴應道。“咱們還是趕快走啊,遲了就趕不上老賊的宴席了。”旁邊又一挑夫插上了一句。
那些挑夫隨後相繼來到了沙府門口,其中那位叫做雲斬影的挑夫卸下了擔子,上前笑着與門口的家丁說道:“老哥,我們是給貴府送青菜的,可妨讓我們進去呢?”一家丁向他回道:“這是接收拜帖的前門,你們走這門不是很方便。”,“喏”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木門繼續道:“就是那個小門,是我們府上的廚房,你們就送到那裡吧。”“那也好”雲斬影說罷與衆挑夫一起挑擔向那小木門處行進。
到了小木門口,雲斬影也是上去敲了敲門。不一會,門開了,走出一個頭上裹着汗巾、穿着汗衫的肥胖男子,那男子說道:“你們做啥的?”“我們是給貴府上送青菜的”雲斬影回道。胖男子向扁擔裡望了望,說道:“那好吧,你們跟我進來吧。”雲斬影:“多謝”。衆挑夫便跟着胖男子來到了廚房口,胖男子道:“你們把菜卸在這就行了。”衆挑夫道:“好的。”
沙府堂上,沙鎮忠正坐在桌前和衆人大口吃酒吃菜。片刻,沙鎮忠停止喝酒,站起來對衆人說道:“今天大家來參加我廉兒的誕宴,我很高興,在此謝謝大家給我沙某人這個面子。現下,有一個趣味節目要上演了。”隨即拍了拍手,一丫鬟抱着一個襁褓裡的嬰孩慢慢地從簾布後面走了出來。沙夫人接過嬰孩笑着向沙鎮忠示意。兩個家丁從後廂搬出一個楠木桌子,桌子挺沉的,兩人搬得都脹紅了臉,看得出這是上等料制桌子。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器具,有木製的小刀,有寫字用的毛筆和硯臺,有縫衣用的針線,有作畫用的調色盒,各式各樣的器具一應俱全。沙鎮忠道:“讓廉兒用小手隨便抓取桌子上的一物,看他日後會有何作爲。”沙夫人聽後,便讓那嬰孩俯下身子去抓。這嬰孩也着實可愛,額頭上點着一顆紅點,身上穿着鴛鴦戲水圖案的紅肚兜。那嬰孩開始抓了,定睛一看,見他抓取的是一個木製的小刀,衆人皆笑了。其中一人道:“沙老爺好福氣啊,貴公子將來定是個武狀元,有出息。”衆人附和着:“是啊是啊。”沙鎮忠臉上也是洋洋得意,抿須笑道:“承蒙各位,少子日後若有發達還要仰仗各位仁兄了。哈哈,大家繼續喝酒!”衆人相繼又舉杯痛飲,廳堂上觥籌交錯,場面很是火熱。
卻說那挑夫的刀斬影在那廚房門口趁機將那胖男子擊暈,隨後衆挑夫涌進廚房將其他做菜做飯的人一概擊昏。刀斬影道:“往他們吃的菜裡下毒藥,毒死這些狗賊。”雲斬影臂膀擋了他一下,說道:“且慢,沙府上還有一些無辜的人,我們不能錯殺那些不相關的人。”“管他鳥事,沙府的人沒一個好東西,斬草除根!雲斬影,你就是太仁慈了!”刀斬影續道。雲斬影:“我們還是在他們的菜裡下上迷藥吧,先將堂上衆人迷倒,隨後我們再闖進去將要殺的狗賊一併斬殺。”刀斬影:“那好,聽你的。”雲斬影從懷裡取出一個藥包,將包內的藥一一倒在每一道要上的菜裡。然後,自己換上了廚房裡人的衣服,道:“我去將菜給老賊端過去。”
剩下的菜被一一端了上來,衆人也絲毫沒有察覺端菜的人是玄花教徒。正吃得酣暢時,突然衆人腳下一軟,從椅上跌下來,昏了過去。玄花教徒從堂外一擁而上,圍攏了過來。一個身穿土黃色長袍的人左手指向昏過去的沙鎮忠,說道:“且讓我砍了這老賊!”突然,廳門“咣”的一聲關閉了,衆玄花教徒驚疑未定,便只聽見廳堂外傳來陣陣笑聲,一個濃須華服之人領着兵丁圍在廳堂外,此人正是沙鎮忠。沙鎮忠向着廳堂喊道:“小賊,哪裡逃,我只不過找了些替死鬼就騙過了你們,其實我的家屬和那些大人早已被我轉移。我早就料到宴會上可能會有你們這些賊人出現。哈哈,現在你們是插翅難逃了,乖乖的等死吧,給我放箭!”瞬間亂箭齊發、射向廳堂內,衆玄花教徒死的死傷的傷,一片哀聲響起。突然,從房子上方落下一個巨型鐵罩籠,雲斬影見狀把身旁的刀斬影猛推向一邊,罩籠迅速將雲斬影罩在了裡面。刀斬影喊道:“雲斬影,你......”話音未完,亂箭已射向雲斬影,在他的身上流下了數處血洞。雲斬影口中含血,對着刀斬影喊道:“我已經不行了,你快走!。”刀斬影眼中含着淚花,無奈之下,忍恨跳窗而逃。沙鎮忠見有人跳了出來,立馬令手下追趕。等沙鎮忠打開廳門時,只見地上躺着一具具玄花教徒的屍體,鐵籠中的雲斬影已沒了氣息,只見他兩手抓着鐵柵欄,眼睛圓睜,直立在那裡,被射穿的血洞流血不止。沙鎮忠定睛一看,發現有些屍體左臂上好像紋着什麼圖案,讓人撕破屍體袖子後看到的是一朵梅花印標,於是笑道:“原來是玄花教的賊人,早聽說他們是以梅花作爲自己的標誌,官府常年剿不滅這些賊人,現在他們到底還是着了我的道,哈哈哈......”
刀斬影左臂上中了一箭,逃了出來,後邊的追兵沒有追到他就回去了。衆家丁回去向沙鎮忠回覆,其中一人道:“老爺,可惜那逃走的賊人沒有追上啊。”沙鎮忠:“沒關係,至少我們已經消滅了他們一些黨羽。如果他們敢來尋仇,我們正好可以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