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醫院回來後就趕稿子但還是沒來得及,抱歉,明天一定及時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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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廳裡熱鬧非凡,父親扶着祖母過來,二人面上都帶着笑意。
三叔道,“看大哥笑得這般開心,福祉縣的事兒都辦妥了罷。”
父親點點頭,二姨娘接了話,“讓我說,福祉縣可真真是養人的地兒,瞧姐姐去了一月半,整個人的氣色都好了不少。”
母親笑了笑,道,“確實是個好地方,山清水秀的,空氣宜人,身子委實好了不少。”
頓了下,又道,“聽母親說這次的接風宴是妹妹親自操辦的,真是辛苦了。”
“這都是小事,能爲母親和姐姐分憂是我的榮幸。”
齊眉看着幾個長輩客套來客套去,覺得有些悶,陶蕊今日不知爲何一直很沉悶,齊眉不是個主動的性子,小輩這桌兒顯得很是安靜。
好在丫鬟們很上好了菜,吃了一半,父親看着二姨娘問道,“臉沒事了?”
二姨娘驚訝了一下,“老爺怎麼知曉?”說着看了眼母親。
“是我剛剛在內室的時候與他說的。”祖母淡淡地道。
“多謝老爺關心,早已無事了,阮大公子本就是小孩心性,我當時也並未有惡意,他也是一樣。”二姨娘的聲音比平時要小一倍。
“府裡的小姐兒小哥兒們都還小,現在就勇哥兒虛歲十四,到了訂親的年紀。”祖母道。
大哥本來好好的吃着飯,忽而聽着祖母來了這麼一句,渾身都繃直,忙放下了筷子,“祖母。勇哥兒現在也還小,並不想這些,現下只想專心準備武試。”
“勇哥兒這勢頭怕是要靠個武狀元回來。”母親說着笑了起來,父親點點頭,“要做便要做到最好。”
用完了飯,二姨娘忙前忙後的,又帶着衆人去了搭好的戲臺子處,廄裡新來的戲子們唱的曲兒新奇,大家都聽得津津有味,祖母搖頭晃腦的。時不時還試着要唱幾句。
二姨娘心裡一陣欣喜,瞧她也能做得這般好,一點問題都不曾出。母親雖然沒說什麼,但素來掌家的姐姐一開口就是誇她,母親也微微地點了點頭,這便是肯定她的能力了。
和老爺一齊去了福祉縣又如何,二姨娘撇撇嘴。
戲再好看也有落幕的一刻。戲班子下臺,過來領銀子,二姨娘出手特別大方,領班的看着眼睛都直了,生怕她反悔,連忙接過銀子鞠躬道謝。“這府裡的二姨太可真真是菩薩一般的好人。”
二姨娘心裡更是喜滋滋的。
齊眉看到母親蹙起了眉。
大家紛紛散去,祖母把二姨娘叫了過去,父親先回書房了。母親也往清雅園走,看着母親難得的步履匆匆,齊眉猜和二姨娘有關。
齊眉本是要被倪媽媽帶着回去,身上的衣裳卻不知爲何割破了,倪媽媽沒什麼主意。齊眉說去請示下母親,倪媽媽便帶着她也往清雅園趕。
入了暖閣。氣氛便很不一般。
祖母坐在軟榻上,眼睛都沒睜開,揉着額頭十分的煩躁,母親站在一邊看着在正中低下頭的二姨娘。
目光越過去,門口站着個小小的身影,“齊眉怎麼來了?倪媽媽呢?”母親忙走了過去。
齊眉撲到母親懷裡,“衣裳割破了,倪媽媽也不知曉要怎麼做,便帶着齊眉來找母親。”
“補一補不就好了?”母親責怪的看着倪媽媽。
“雖然現在是冬日,但若是衣裳割破了,被哪個人瞧見的話……”齊眉說着把頭埋到母親懷裡。
原來是害羞,坐在軟榻上的祖母搖搖頭,讓齊眉把襖子脫下,人去了內室,嚴媽媽拿來了針線,指導着丫鬟一針一線的縫着。
內室裡,齊眉把簾子稍稍掀開一點兒,外邊的聲音聽得清楚。
“你說說你,府裡是怎樣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曉,昨日就想說你了,不過是給伯全兩人接風,並不是皇上親臨,這般大的排場是要做什麼?剛剛給戲班子的銀子,你知曉究竟有多少?”祖母似是生氣了,說話沒有了往日的平淡,帶上了幾分情緒。
母親也道,“用飯的時候也是,鮑參翅肚這些雖然家裡暫時不缺,可也沒必要統統拿上來吃,府裡並沒有時不時就負擔這些食材的能力。”
難得聽到母親訓人,而且訓的還是二姨娘,再加上祖母也難得生氣,齊眉想着她們話裡的意思。
陶府現在很困難嗎?
給戲班子的銀子她也看到了的,並沒有很多,她記得前世阮府請了戲班子來看,可比二姨娘這次的出手還多些的,也不見阮大夫人皺眉。
“要知道現在老爺這麼撐着不容易,伯全是個尚書卻也沒太大的權力,先皇賞賜下來的田莊這幾年收成都不好,西城的鋪子經營得也不大好,年初還出了岔子。府裡還剩幾斤幾兩,外人不知曉,我們自己得清楚。要做得每次都有臉面,那府裡該省的就省。”祖母嘆了口氣。
齊眉這才恍然大悟。
祖父是老將軍了,可身子也在征戰時落下了病,父親是兵部尚書卻沒能繼承祖父那驍勇善戰的能力,而大哥雖然有心,但年紀還小並不能獨當一面,再加上武試未考,身上沒有名也無法立功。
陶府原來最驕傲的就是府里人丁衆多子孫旺,可現在這麼一看,成了負擔,無論做什麼都要銀子,人一多,分出來的銀子就得更多。
難怪二姨娘要遭訓斥。
西城的那幾間鋪子是三叔和三嬸孃一起打理,齊眉想着新年那陣,三嬸孃總是忙東忙西的,原先以爲是生意好,卻不想是出了事兒。
前世的齊眉總是待在自個的園子裡不出門,府裡的許多事都不知曉,原來如今的陶府並不如她心中所想。
會不會之後祖父的決定也和現在陶府的情況有關?
齊眉正想着,忽而看到簾子下的影,忙跑到一旁站好,嚴媽媽掀開簾子進來,把補好的襖子服侍這她穿上。
一出內室,二姨娘剛好擡起頭,眼眶紅紅的,祖母似是不忍,“我也不是刻意要怪責你什麼,都是一家人,以後注意些便是,哎,反正爾容回來了,掌家的事就還是給她操心罷。”
“母親還請放心。”母親福了身。
祖母打了個呵欠,屋裡的人自覺的離去。
齊眉跟在母親身邊,歡歡喜喜的走着,母親看了她一眼,嘆口氣,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歡喜無憂,補好了衣裳便能開心許久。
不像他們,事事要操心,事事要做主。
雖然母親回來了,但因得事情過多,齊眉便還是留在朱武園裡住着,正好大房的三個小輩都在那一塊兒,去請安的話可以一齊,倒也方便許多。
跟着大哥習武也有一陣子了,再加上齊眉日日都堅持吹陣笛,笛藝長進不說,身子也好了點兒,齊眉相信長此以往,她的哮喘症總有能好的一日。
這些天母親極少來看她,她也只是在每日給祖母請安的時候能見見母親,看着母親一日日的又憔悴下去,齊眉有些心急。
找了一日在園子裡等,總算在夜深的時候把母親等了回來。
“你怎麼在這兒?”母親入了內室,見着屋裡坐着的小人兒嚇了一跳,撫了撫胸口,嘴角卻立刻露出了笑意。
把齊眉抱在了腿上,“是不是想母親了?”
“嗯!”齊眉點頭,看着母親的眼窩都要陷進去,關切的問道,“母親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沒法子,一忙起來就是這樣的。”母親搖搖頭,“在福祉縣的時候不過幾日就覺得身子舒坦了些,臨近回來的時候母親還以爲身子被養好了呢,結果一回來府裡待了兩日,又開始頭暈腦脹的時不時咳嗽幾下。”
“母親要注意歇息纔好。”齊眉從母親腿上跳下來,站在小矮凳上幫她按摩。
母親舒服的閉上眼。
手痠痛了起來,齊眉停下,又問道,“在福祉縣的時候父親有沒有帶母親去哪兒玩?”
“你啊就知道玩兒,你父親日日都要四處奔波,母親看着都覺得他累,不過在最後幾日你父親還是抽了空帶母親好好的看了看風景。”母親說着笑意在臉上漾開。
齊眉放下了心。
“你想不想入學堂?”母親忽而問道。
“想。”齊眉連連點頭。
母親笑了笑,“今兒個你祖母跟我提起,說想讓你去學堂。”
齊眉驚訝的張着嘴,母親笑着颳了下她的小鼻子,“看你高興得。”
“記得四月中就要開學了。”齊眉聲音十分歡。
母親點頭,“先前我還擔心你一個人在府裡應付不來,得被欺負。到底是一家人,你祖母和你相處了一陣子,對你也關心起來。”說着露出喜悅的表情,“以前我還從未想過你能這麼就回府裡,而且還能讓你祖母都答應讓你留下來。”
齊眉在母親懷裡蹭了蹭,“祖母都是擔心齊眉。”
“這體貼的話可以和你祖母多說說,她也愛聽。”母親大抵是想起了陶蕊。
齊眉心裡卻不同意,陶蕊是陶蕊,她是她,若是她像陶蕊那般黏在祖母身邊,祖母一定會起反感之心,她只能像現在這樣,一步步的往前走。
不過說起來陶蕊,最近也不太粘她了,自從母親回來後就是這樣,倒是越來越黏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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