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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做什麼!”其實陶齊勇並沒使什麼力氣,也沒人看到。
齊眉只是稍稍動了下就掙脫開來,反而是陶齊勇愧疚起來,紅臉皺眉的樣子和阮三小姐幾分相像,“難道扯疼了嗎?我明明沒下力氣的。”
“大哥是習武之人,就是半分力都沒使也是比常人力氣要大些的。”齊眉面上沒有表的背過子,不願意和他說話。
陶齊勇見齊眉板着臉,當她真的生氣了,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該怎麼哄人。
他只會舞刀弄槍,只知道要保護心裡那些重要位置上的人,可若說哄人,着實比練字還要難。
齊眉被陶齊勇抓耳撓腮的樣子逗得噗嗤一聲笑出來。
陶齊勇不明所以的看着齊眉笑得前仰後合,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這是被齊眉捉弄了。
“你說若是平寧侯夫人瞧見你這模樣,只怕會後悔獨獨點你名兒讓你過來。”陶齊勇笑着道。
齊眉扯了扯嘴角,“若真能後悔,我倒是樂意。”
兄妹兩漸漸的落後,齊眉壓低了聲,“大哥與阮三小姐確實看着尤爲的般配呢。”
“你個小女娃子懂什麼……”陶齊勇結結巴巴,擺出大人的模樣訓斥,“我,我只是與她互相投緣,偶爾在宴上遠遠見過兩次而已。”
“大哥與妹妹還這樣遮掩作甚。”齊眉捏起帕子捂脣,偷偷在後頭笑着。
從不曾想過,大哥心上掛着個人是什麼樣的形。
看兩人在人前似是全然陌生,偶爾不經意間的微小暗號,齊眉看着心裡也覺得歡喜。也不知二人是何時開始的,不過本來阮家和陶家交好,大哥原先也時不時會去阮家走動。
現下大哥正到了提親的年紀。又生得英武高大容貌周正,這些還都是次要的,依陶府如今的地位,娶小公主都會是門當戶對。
母親待他們三個孩子又極好,若是大哥開口與母親提一次,這事就跟大哥箭一樣,蓄勢待發。
離她要嫁出去,少說還有兩三年,往後的子若是有阮成煙來做她的大嫂,一定比別的人好。
像前世大哥娶的那房妻室。縱使齊眉未曾接觸過,也並無好感。
“我與她總是提起你,她便也對你印象極好。”陶齊勇鬆了口。剛剛席間的時候看着齊眉和阮成煙的小動作,他便猜着這個心細的五妹妹定是知曉了他和阮成煙。
相遇也談不上特別,去年的年間和父親一齊在城門查看,阮家的馬車正從他面前經過,陶齊勇這麼大條的人每每想起那一幕也覺得心中柔軟萬分。
厚重的車簾被芊芊素手掀起一角。潤紅的脣,再往上是一對美目好奇的往外頭瞅。
美目的主人正是阮成煙,大雪洋洋灑灑的落下,對上視線的那一剎那,陶齊勇覺得有一股血冒了出來,心裡頭不知道被什麼撞擊了一下。
陶齊勇是個粗神經的人。走到哪裡都目不斜視,縱使以前去阮府的次數不少,也從未曾和這阮家三小姐有過什麼交流。
車簾後的姑娘羞怯得厲害。眼神觸到的一瞬間,面上就泛起了紅暈,襯着街道上隨處掛着的大紅燈籠,好看得陶齊勇到很久以後都難以忘懷。
想起一年多前的事,陶齊勇不由得笑了起來。
“大哥。大哥。”齊眉晃了他的胳膊好幾下,沒得辦法只能在他耳旁大吼了一聲。只差點沒把陶齊勇吼得跌到地上。
“我們落後太多了,其餘的人早都進了花園,只有我們兄妹還沒到,丫鬟剛折回來催過兩回了。”看着陶齊勇出神的樣子,齊眉嘴角微微地翹起來。
“催得這麼急做什麼,也不是缺了我們就不能在園子裡玩兒。”
“我是不急,但阮三小姐也在裡頭呢。”齊眉覺着打趣自家大哥真是一件特好玩的事,看着他臉騰地一下通紅,看她一眼,要說什麼又說不出來的樣子。
來平寧侯府也並不是什麼糟糕的事,至少能看到前世都不曾見過的大哥的模樣。
陶齊勇嘴裡責備了句,下一刻卻邁着步子往前趕。
齊眉撒開腿追着跑卻都沒有跟上。
花園裡頭,小姐們和少爺們已經各自尋了好玩的地方。
小姐們賞花看池子,少爺們坐在亭內悄悄地飲酒。
陶齊勇走過花開得最繁密一處的時候腳步放緩了不少,手背在後頭,咳嗽了一聲。
一旁的粉衣女子頓了下,沒有回,嘴角悄悄翹起來。
好不容易追上的齊眉,看着他們的小動作,即使是隔很久拿出來回味,也只有他們二人能感覺到箇中心動。
“大哥好似是脾臟不大好的樣子,看來回去得讓丫鬟做雪梨糖水給他喝了。”齊眉站到阮三小姐旁,說着卻忍不住的笑起來。
習武之人自是耳朵極好,陶齊勇聽着自家妹妹的挪揄,只想上前敲她腦袋一下,又不能真的有什麼動作,甩了甩衣袖,警告的又咳嗽一聲,才疾步去了亭內。
居玄奕笑着道,“陶大公子是被路邊的花兒絆住了?這麼遲纔過來。”
陶齊勇擡眼看他,他眼神內並無其他的意思,陶齊勇亦是笑着道,“與我那五妹妹邊聊邊走過來,非讓我講了個故事才肯走,這樣才耽擱了。”
“什麼故事引得陶五姑娘那麼大的興致?我倒是都想聽聽了,若陶兄樂意的話,不如再說與我一次?”現在並不是天,居玄奕卻拿着把扇子,唰地一下打開,微微地搖了搖。
陶齊勇看着他,給他的酒盞倒滿,對方會意的一口飲下,豪氣干雲的看着他,“這下可以說了罷?”
陶齊勇擦擦嘴角,乾脆的道,“不說。”
亭內爆出一陣笑聲,小姐們都好奇的偷偷看一眼,又匆匆回過頭。
“他們在一起就是鬧騰。”阮三小姐說着搖搖頭。
齊眉笑着道,“能鬧騰才證明關係都不大壞,不然坐在一塊兒都跟悶葫蘆似的,依着大哥的子,只怕是要憋壞了。”
小姐兒們玩得累了,陸二小姐提議採花來比賽,誰採得越多誰就是贏者。
阮三小姐很快地採了一些,淺淺地把籃子鋪滿,湊近了一聞,混雜在一起的花香卻並不膩人,反倒沁人心脾。
平寧侯府內的反季節花草是齊眉見過最多的,鶯鶯燕燕的和貌美的女子一般爭先恐後的怒放,期待着人的寵。而其他的花草也是種滿了一園子,採得再多,園內的花也不見少。
名貴的花被折下,黃左氏的眼皮跟着跳了一下,站起來正阻止,邊的老媽媽卻是攔住了,指了指遠處的小姐們,搖搖頭。
黃左氏只得坐下,心疼得厲害。
“妹妹好像特別偏月季花。”阮三小姐瞅着齊眉的籃子,別的貴重的花並沒有採,反倒全都是月季。
“莫不是妹妹是惜花之人?看着名貴的花草無法下手?”阮三小姐說着又採了一朵花,那傲氣的模樣讓她想起了陶齊勇,嘴角帶着笑意把花放到籃子裡。
齊眉笑了起來,“妹妹沒有那樣的閒逸緻,只不過真的很喜月季罷了。”
從籃子裡拿出一朵,“月季的意思是希望,等待即將到來的幸福,有着這樣含義的花,即使看着心也會尤爲的好。”
兩人聊了幾句,阮三小姐轉了話題,有些疑惑的道,“我們這樣採園子裡的花,真的沒事兒嗎?”
小姐兒們每人挎着一個籃子,裡頭各色各樣的花都鋪滿了一層。
齊眉頓了下,搖搖頭,“興許平寧侯府大方。”
說着下意識的望過去,亭內的黃左氏正蹙着眉,旁的亭內大哥和其他的公子哥們飲着酒。
居玄奕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大哥連連擺手。
黃左氏邊的大丫鬟過來,請小姐們去亭子裡,“衆位小姐玩了這麼久,定是渴了,奴婢端了涼糕和茶水來,請小姐們進去。”
齊眉把籃子放到石桌旁,陸二小姐興致勃勃的數着每個人籃子裡的花。
“是我採得最多!”陸二小姐笑着道,小姐們跟着笑。
黃左氏讓丫鬟端了平寧侯府特製的茶,掀開茶盞,一顆青梅躺在晶瑩剔透的茶水中,只是看着就顯得沁人心脾。
給每個人都端上,到了齊眉的時候丫鬟被裙襬絆住,青梅茶盡數倒在齊眉的羣上。
丫鬟登時驚叫了一下,阮三小姐立馬掏出帕子,給齊眉擦着大腿處。
裙子上盡是淡黃的印記,丫鬟嚇得跪在地上,黃左氏出聲訓道,“你怎麼這般不長眼?端個青梅茶也能撒了,若這是茶的話全數倒在陶五小姐上,你擔當得起?”
丫鬟跪在地上抖得厲害,頭都不敢擡起來。
黃左氏冷哼了一聲,丫鬟忙扇起自己耳光,啪啪地一聲聲特別的清脆,旁邊少爺們待的亭子也聽到了這裡的響動,陶齊勇看着不遠處的景,立馬站起要過去。
“不礙事的。”齊眉輕聲道。
“這怎麼不礙事!”黃左氏憤憤的道。
阮三小姐出聲提醒,“還是先讓陶五小姐去換衣裳纔好。”
黃左氏頓了下,也對,轉頭又笑着與其母說道,“我家的三妹妹形與你差不多,我讓丫鬟帶你去她房內拿件沒穿過的衣裳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