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柔情繾綣彷佛她做得最瑰麗的一個美夢一樣,在陽光透射進寢殿後就戛然而止畫下了休止符。
洗漱後還未用膳,曲集身邊的小公公已經邁着急促的步伐走了進來對容語蕊行禮說,“皇上召見!”
措不及防的容語蕊只來得及與容雪交換了一個眼神就在小公公的連番催促下往龑虹殿御書房去了。
下了軟轎進了殿門,容語蕊登時一怔。
只見皇太后、皇上、皇后、瑕貴妃、珏妃、瑾妃、琇妃紛紛在座而新上容不久的韻妃則是滿身狼狽的趴到在地上,瞧着她那遍體的傷痕可見是才受了刑。
容語蕊心神一緊,趕緊上前朝着諸人分別斂衽施禮。
“梅妃妹妹快坐下,你現在可不能再勞累了。”雖然容語蕊身懷有孕的事情礙於祖訓還未公佈,不過皇后已經對此表下了態度。
容語蕊拘謹地對皇后行禮表示感謝,在火琇兒身邊坐了下來。
“韻妃你可知罪?”皇帝威嚴充滿壓迫力的聲音讓容語蕊心生怔忡,昨夜那個溫情脈脈的男人這時候已經變成了掌握整個大盛天下的英明聖主,不再是昨夜裡與她親吻愛憐的夫君了。這樣強烈的落差感常常讓容語蕊有些難以調整,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有她這樣的困擾?
她卻是不知道皇帝就是對皇后也不曾這般溫情脈脈過,就是那曾經寵冠後宮的驚鴻娘娘也未曾有過。
“妾身不知!”叢雲妃韻睜大着眼看着皇帝聲音嘶啞彷佛厲鬼,“那幾日妾身一直呆在宮裡片刻都未踏出又怎麼會去傷害箏公主,更何況,那麼可愛的箏公主妾身喜歡都來不及了又怎捨得加害!”叢雲妃韻急促喘息着,她的聲音嘶啞的厲害,可見這辯解的次數定然已經是數不勝數了。
瑕貴妃神色安靜得看着自己的指甲,神情恍惚,她只簡單的穿了一身素色的長裙,頭髮更是簡單挽了個髮髻,頭上什麼首飾皆無,甚至耳飾也未帶。儘管這不符禮節,可是卻沒有人敢對此有半句異議。
“死到臨頭還敢狡辯!”皇帝怒斥一聲,“將她的那個貼身宮婢帶進來!”
這時候一
個穿着宮裝的宮娥渾身打顫着走了進來,不是別人,正是叢雲妃韻新近升得貼身女官可依。
“奴婢可依見過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見過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宮娥一溜煙說了過去,語氣流利沒有一絲停頓端得是次第分明分毫不差。
可是在她見過衆人後又迅速變成了一副可憐蟲模樣,畏畏縮縮的讓人心生同情。
“你叫什麼名字?爲何要謀害公主?!”皇后板着臉問。
“奴婢……奴婢沒有謀害公主……”可依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驚厥過去,眼睛一直沒有往叢雲妃韻那裡看,“這一切……這一切都是我家娘娘的指示……”
“哦?你家娘娘指示你什麼?”皇帝輕呷了口清茶淡聲問。
帝后聯同來審一個犯人這還真是頭一次聽聞。
“……下……下毒……”可依顫巍巍地吞吐說。
“可依你個背主的畜牲!到底哪個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麼冤枉我!”叢雲妃韻氣得三尸神暴跳恨不得就這樣一口撕下可依身上的肉來。
“給朕堵了她的嘴!”皇帝慢條斯理地說,看叢雲妃韻的眼神和看一條臭蟲無異。
叢雲妃韻激烈的掙扎,卻是徒勞無功。
“你倒是給本宮說說,你家娘娘讓你下什麼毒?”皇后微笑着問。
可依身子顫抖得更厲害了,她低着腦袋說,“是蠍毒……是五毒蠍的蠍毒……輕着昏厥不醒仿若死人,重着腹絞如裂生不如死……”
“我的箏兒啊……”隨着可依的話,瑕貴妃也哭喊出聲,她從椅子上滾了下來跪倒在皇太后和皇帝皇后面前,“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姐姐!您們要爲可憐的箏兒做主呀,她連三歲還不到就這樣生生枉死!我這個做孃的恨不得就這樣隨了她去了……”她哀哀哭泣痛不欲生,在場諸女皆面露不忍之色,容語蕊更是頻頻往跪在地上的叢雲妃韻看去,雖然眼下瞧着已經成了定局,可她心裡還是不能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妥,可是這不妥到底在何處,她卻有茫然不清了。
“叢雲妃韻,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話說?!”皇后面目寒霜地
瞪着癱倒在地上仿若一條死狗的叢雲妃韻,“那樣小的一個孩子你都下得了手,你還真是……”
“我冤枉……”叢雲妃韻在兩個粗使太監的鉗制下不停喊冤,“我與貴妃娘娘無冤無仇又怎麼會害她的孩兒!分明!分明是有人買通了這個賤婢陷害於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她居然猛然掙脫了兩個太監的鉗制嚎叫一聲飛撲着一頭撞向了木立當場完全忘記了閃躲的可依身上,許是衝撞的力氣過大,可依居然被叢雲妃韻狠狠撞在了蟠龍柱上,登時腦漿迸裂死得不能再死了!
“叢雲妃韻!你好大的膽子呀!居然在衆目睽睽之下殺人滅口?!”火琇兒目瞪口呆地站起身來震撼莫名地看着叢雲妃韻彷佛在看一個怪物。
“哈哈哈哈……”叢雲妃韻卻是肆意地大笑出聲,“膽敢背叛與我就要有死的覺悟!哈哈哈……”她瞧着卻是瘋魔了。
這樣一個傳言中會成爲皇帝摯愛的女子居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折損在龑虹殿中,讓人頗覺怪異的是叢雲妃韻從入宮以來就伴隨在皇太后身邊,她若是真有冤情完全可以向皇太后求救,爲何她卻眼睜睜的看着皇太后就坐在御階之上而未曾往那上面看過一眼呢?
匆匆趕來給叢雲妃韻做了檢查的太醫署太醫說叢雲妃韻這是痰迷心竅很可能這一輩子都這麼瘋下去了,對此皇帝只是微微挑眉就要出聲將叢雲妃韻處死,皇太后卻開口說話了,“皇帝,得饒人處且饒人,眼下梅妃有了大事兒可別讓這晦氣衝了她,更何況這叢雲妃韻怎麼着也與你有過一夜恩情……”皇太后眼露疲憊之色,“看在母后的面子上,你就赦了罷。”
“既然您這樣說,兒子自是遵從。”皇帝點點頭改換了在腦海裡繞了一圈的口諭,只是將叢雲妃韻禁入冷宮了事。
審完後,云云攙扶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路都走不動的瑕貴妃率先告退上了轎。
見自家娘娘依然面色抑鬱,云云不解道,“娘娘,如今罪魁得懲正是大快人心之際,您怎麼……”
“一死一瘋了兩個替死鬼就能消除本宮滿腔的怨恨嗎?”瑕貴妃咬着牙抹着淚,“他們休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