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法穩住高翔,先把司徒宸救出來。以後的事情……只有以後再說了。阿諾,我不在先生身邊的話,一切都麻煩你了。先生喜歡喝黑咖啡,不喜歡甜食,喜歡安靜。還有,他平時脾氣很急躁,但內心是最和善的……”
冷澈對着阿諾絮絮的說着,而阿諾不住點頭,沒有一點不耐煩的神色。冷澈說着說着,終於疲倦了,一句話都講不出來。她望着阿諾,“哇”的一聲哭了,緊緊的摟着她:“阿諾,我真的好怕!我不想離開他!可是,爲了他好,我必須離開……爲什麼上天總是讓我做那麼悲哀的選擇?難道我和司徒宸就不能幸福的在一起嗎?還是說……是我給他帶來了厄運……”
“夫人,您千萬不要這麼說!您放心,就算您離開了,先生也不會忘記您,他只會感激!”
“我不要他感激我——我只要他安全就好。我……累了。阿諾,你也早點休息吧。”
“是,夫人。”
冷澈點點頭,踉蹌着離開,背影是那麼淒涼。阿諾帶的望着冷澈,心中卻不知道該是喜還是悲。
先生,夫人就要離開你了,你的身邊終於只有我一人了!我應該高興!但我也在想,如果讓我做這樣的決定,我會選擇什麼?是爲了自己的愛人犧牲自己,還是和愛人一起放手一搏?
對,冷澈是個膽小鬼!如果我是她的話,不管情況多麼危急,我都會站在你的身邊,絕對不會離開你!所以,只有我,纔是真正愛你的啊……
“高翔,我輸了。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環境清幽的茶室中,冷澈一身素白,面無表情的向高翔說着自己的決定。高翔深深的望着她,強忍住內心的激動,微笑着握着她的手:“澈兒……”
“無聊的話,等交易結束再說吧。”冷澈不動聲色的把手抽出:“說吧,你怎樣才肯放了司徒宸。”
“你做我的妻子。”
“好。”冷澈簡潔的說道。
“真的?”高翔有些不可置信。
“當然是真的。只要你能放了他,要我的命都可以,更何苦委身給自己不喜歡的人。”
“澈兒……我就那麼讓你厭惡嗎?”
“現在說這個,一點意義都沒有。高翔,我願意跟你,只要你放了司徒宸,並且永遠不與他爲敵。”
“好,我答應你。可你也要答應我,一輩子不許離開我的身邊。”
“就算是我恨你,那你也不在乎嗎?”
冷澈的眼睛,深深的望着高翔,滿是悲哀與無奈。這麼純潔無暇的一雙美目,是高翔最渴求的,也是他最疼惜的。所以,雖然心疼,但他還是硬着心腸:“我會讓你愛上我的。”
“不,永遠不會。我的心,永遠只能容納下一個人。”
“澈兒,你爲什麼連個機會都不肯給我?司徒宸讓你難過,可我會讓你高興,讓你永遠遠離悲傷!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讓着你,寵着你,難道你都不知道嗎?你的心裡,爲什麼只有他?”
“我爲他哭,是因爲我愛他;所以,就算你再傷害我,我再對你失望,我也不會爲你流淚。高翔,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的軀殼的話,儘管拿去好了。我不在乎。”
冷澈說着,極力裝出自然的神氣,可身體因爲害怕而微微顫抖。她的一舉一動,都被高翔盡收眼底。高翔深深的望着她,長長一嘆,然後走上前去,一把把她摟入懷中:“沒用的。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放手——所以,都是沒用的。”
“高翔……你爲什麼非要逼我?”
“其實,是你在逼我啊,澈兒!我爲什麼要愛上你?我爲什麼愛你愛到爲了得到了你,不惜犧牲一切?我也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爲了什麼……”
高翔說着,緊緊的抱着冷澈,再不肯分開。冷澈心一疼,卻最終忍住了淚水,只是無奈的搖頭:“在離開前,讓我再去見一次孩子們好嗎?”
“好。怎麼,你不去見司徒宸了嗎?”
“我實在怕我見到他後,就沒有如今的勇氣與決心了。”冷澈淡淡一笑:“畢竟,我也只是個自私的女子罷了。我想要和他在一起,我不想和他分離。如果可以的話,我真不想爲他犧牲了屬於自己的幸福。可是,他比我的幸福還要重要。”
“澈兒……跟我走,去一個沒有任何人能找到我們的地方。當我們踏上飛機的時候,司徒宸就會從監牢被放出來。但是,我不希望你告訴他我們的行蹤。”
“你放心吧。”冷澈輕嘆:“如果註定不能在一起,我不會讓他爲我難過的。”
冷澈在高翔的陪伴下終於回到了宅子,與孩子們見最後一面。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她輕摟小堇與小葵,眼中垂下淚來:“小堇、小葵,媽媽要和叔叔去國外旅行,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媽媽,爸爸還沒有回來,你怎麼又要去旅行了?對了,爸爸什麼時候出差回來?”小葵奇怪的問道。
小葵的話,好像鐵錘般,把冷澈的心敲成了碎片。她望着小葵純潔無垢的眼神,艱難的說:“等媽媽走了,爸爸就回來了。”
“爲什麼?”小堇已經預感不妙。
“傻孩子,哪有那麼多的爲什麼?以後,你要好好照顧爸爸,好好照顧妹妹,知道嗎?”
“媽媽,你究竟要去哪裡?”
小堇的直覺告訴他,他就要失去他的母親,忙撲入冷澈的懷中,緊緊的抓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冷澈眼見兒子這麼依賴自己,心中酸楚,猶豫不決。而阿諾見狀,急忙把小堇抱起:“少爺乖,不要打擾夫人了。夫人,時間不早了,您還是快走吧。”
“好。阿諾,以後家裡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夫人放心,我一定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做的妥當的。”阿諾微笑。
“我的首飾盒中還有些東西,你可以揀喜歡的拿去。對了,我的雪花手鍊就還給先生吧。告訴他,我對不起他。”
冷澈說着,摘下手中的手鍊放入阿諾手中。阿諾只覺得手上一涼,卻也感覺多了一個紙團狀的東西,心中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夫人,我收到了,知道該怎麼做。”
“那就麻煩你了。”
冷澈說着,不管孩子們的哭喊,毅然跟着高翔離去。車上,高翔輕摟她的肩,微微一笑:“澈兒,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如此順從。”
“司徒宸的命在你手中,我又能怎麼樣?”冷澈惱怒的望着他:“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們起碼的目的地了吧。”
“當然。我之前都不告訴你,是怕你無意間告訴了別人,然後讓我們的生活被打擾。”
“其實你是怕司徒宸找到我們吧。你怕他,對嗎?”
“誰說我怕他?”高翔憤怒了:“他有的,我都有!我爲什麼怕他?現在的他,是階下囚,是我的手下敗將!澈兒,難道你連這個都不明白嗎?”
“我懂。那麼,現在是不是可以把他放了?”
“當然。明天的報紙就會報道司徒宸被無罪釋放的消息。而你,終於是我的了。”
高翔說着,在冷澈額頭輕輕一吻,滿臉的驕傲與自得。冷澈默默的望着他,緊緊的握住了拳頭。她的心中,終於下了一個決定。而這個決定,如果不慎的話,很可能讓她萬劫不復……
司徒宅。
指認司徒宸的證人們都一起撤了訴,司徒宸也終於平安回來。可是,當他回到家時,卻見到了他終生難以忘懷的一幕。
他的家,已經被變賣的差不多了,所有值錢的珠寶古玩都不見了蹤影。一見到他回來,阿諾和玉嫂就垂淚下來,而小堇和小葵哭着撲入他的懷中,抽泣不已。
“這是……怎麼回事?澈兒呢?”
“媽媽她……不要我們了……”
孩子們哭着揪着司徒宸的衣領,好像把握着最後一點溫暖。司徒宸心中一涼,冷冷的望着玉嫂,而玉嫂慌忙解釋:“夫人這麼做都是有原因的!公司險些破產,如果不是夫人帶頭髮動員工購買公司股份的話,公司早就不行了!”
“哦?澈兒把公司的股份變賣了?我怎麼不知道?”
司徒宸說着,環視着與往日不同的家宅,心中一酸,悠悠一嘆。他強忍住心中煩雜的思緒,給孩子們擦乾眼淚,然後對玉嫂說:“天色不早了,帶他們睡覺去吧。”
“先生,您剛回來,要不要洗澡?還有夫人的事……”
“不必了,阿諾留下就行。玉嫂,我累了,你也休息吧。所有的事情,都明天再說。”司徒宸淡淡的說道。
“爸爸,你不喜歡我們了嗎?”眼見父親如此冷漠,小葵含淚望着他:“你究竟去哪裡了?爲什麼你不在,媽媽也不在……”
“爸爸去出差了。你們的媽媽……一定有她自己的事情吧。小葵乖,不要哭了。爸爸明天帶你們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