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兒,你千萬不能有事!”司徒宸喃喃自語:“你看看這裡,都是關心你、愛護你的人!你怎麼捨得離開我們?澈兒,你是一個堅強勇敢的女人,你一定會醒過來的!”
手術室中,冷澈的呼吸越來越弱,身體也日趨冰冷。雖然她沒有睜開眼睛,但她能感覺有個小生命正慢慢的離開她的身體,讓她怎麼也抓不住。她的耳邊,響起了她的愛人們熟悉的嗓音,而她終於用盡力氣,極力睜開了眼睛。
不,我不能死!我可是堅強勇敢美麗動人的冷澈!我要好好的活下去,我要和司徒宸一起慢慢變老,我要看着小堇和小葵長大,看着他們結婚、生兒育女……我不能死!
女人是柔弱的,但是母親是堅強的!在冷澈強大的意志力下,她的心臟終於恢復了規律的跳動,而就在這時,一個新生命也誕生了。
“哇……”
新生的嬰兒在手術室發出了嘹亮的哭聲,冷澈也含着淚望着他,眼中、心中滿是氾濫成災的母愛。她伸出手,摸着孩子還有些溼漉漉的頭顱,然後說:“怎麼那麼難看?皺巴巴的,一點不像他的哥哥姐姐……”
“夫人,人家生產完第一句話都是問男女,你倒好……”醫生無奈的望着冷澈。
“醫生,麻煩你把這孩子的臍血保留好,他要救小葵的命……”
“知道了!”
“這孩子健康嗎?”
“健康!”
“那就好……”冷澈鬆了一口氣。
“夫人,你到底問不問這孩子是男是女?是個男孩!”
“哦……”
這下,冷澈是徹底的、放心的睡過去了。
當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天後的事情了。她初生的寶貝正在她身邊熟睡,眼睛緊緊的閉着,身上都是淡淡的香味。冷澈望着他,眼淚就又流了下來。
“夫人,你在做月子可不能流淚啊!”玉嫂嚴肅的把魚湯送到冷澈脣邊:“多喝點湯才下奶!”
“何必那麼麻煩?找個奶媽就是了。澈兒,謝謝你又給我生了個孩子。真是辛苦你了。”
司徒宸在冷澈額頭輕輕一吻,滿是醉人的情意。冷澈臉一紅,然後說:“孩子還沒起名字呢。叫什麼好呢?”
“我聽你的。”
“這樣啊……。這個孩子是小葵的希望,就叫他司徒希。”
“小希?真不錯!”玉嫂連連點頭。
“送我來醫院的龍哥呢?司徒宸,我答應不傷他,你千萬不要讓我違背承諾!”
“你放心,他沒事。雖然我恨不得殺了他,但看在他還算有一點良心的份上放他回了家。”
“那就好!對了,怎麼不見其他人?”冷澈環顧四周:“他們都在哪兒?”
“傻瓜!你剛生產,怎麼能讓他們進產房?特別是安德烈那小子,就算你生了孩子還對你有想法,真是該打!等你好後,我們就把他趕走好不好?”
司徒宸的臉上是難得的孩子氣,看的玉嫂與冷澈都抿嘴微笑。冷澈抱起孩子,細心的爲他喝奶,心中滿是幸福與甜蜜。
孩子,媽媽終於把你生下了!雖然你比預產期早一個月出生,但醫生說你很健康,媽媽也總算放心了。孩子,我的寶貝!世間的萬物因你而光明!你也是救你姐姐的天使!真是我的小寶貝……。
“對了,小葵什麼時候手術?”冷澈問道:“找到了合適的骨髓,應該儘快手術了吧。”
“這個……”司徒宸爲難的望着玉嫂,沒有說話。玉嫂極力讓自己露出笑容,微笑着說:“夫人放心,醫生會安排的!現在您最重要的是把身子養好!”
“不對!司徒宸,小葵到底怎麼樣了?你們告訴我!”
冷澈說着,不管產後的虛弱,一把抓住了司徒宸的胳膊。她長長的指甲刺進司徒宸的皮肉中,讓他鑽心的疼痛。司徒宸忍住劇痛,微笑着摸着冷澈長長的頭髮,溫柔的說:“澈兒,你別擔心,小葵她很好。”
“你騙人!她好的話,爲什麼不來看我?爲什麼?”
冷澈說着就往牀下走,嚇的玉嫂和司徒宸急忙阻攔。玉嫂沉默許久放笑道:“夫人,小葵小姐真的很好。中國有種說法,在產婦沒有恢復之前,未婚的男女是不適於到產房的,不然會衝撞了新生兒。所以,請夫人安心修養,千萬不要胡思亂想!不然您的奶水不夠,會餓到小少爺的!”
“哦……”
玉嫂難得的嚴肅讓冷澈嚇了一跳,而她終於乖乖聽話。她知道,從他們口中是怎麼樣也問不出個結果的,只有等她恢復了行動能力後,自己親自查看。
什麼“衝撞”?我怎麼以前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說法?一定有事!我一定要知道!
五天後。
冷澈見玉嫂和司徒宸都不在房間,急忙從牀上躍起,穿着拖鞋就悄悄往小葵的病房走。當她路過醫生辦公室中,裡面的聲音清晰的傳了出來:“司徒先生,我真是很抱歉……但是小公子的骨髓與小葵小姐並不相配。所以,手術無法進行。小葵小姐還……還有一個月的生命,你們好好過吧。”
什麼?爲什麼會這樣?不,我不相信!
冷澈不可置信的搖頭,腿一軟,軟軟的暈倒在地。司徒宸見狀,急忙衝去醫務室,把冷澈抱起,心疼的說:“你怎麼來了?你身體不好,應該好好休息,怎麼到處亂跑?”
“司徒宸,醫生說的是不是真的?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冷澈聲嘶力竭的大叫,拼命的捶打司徒宸,而她已經心痛的快要窒息。
司徒宸一動不動,任由她捶打,一行清淚也忍不住涌出:“接受現實吧,澈兒。只有一個月了……如果沒有合適的捐獻者出現的話,小葵就很危險了。我希望你打起精神,好好陪伴小葵走過最後的時光,好嗎?”
“不好!一點也不好!我不要我的女兒離開我!”冷澈拼命搖頭。
“澈兒,冷靜點!小葵也是我的女兒!還有一個月,我們還有希望,不是嗎?就算上天要小葵離開我們,我們也要好好的陪女兒走完最後的路……開心點,不要讓女兒看出來!難道你希望女兒帶着憂傷走嗎?”
司徒宸的話終於讓冷澈冷靜了起來。她望着女兒病房的方向,想起女兒平日來的乖巧懂事,更是心碎欲裂。
“對,我不能哭!”冷澈拼命把眼淚擦乾:“小葵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
“對!一定……不會有事的……。”
接下來的時間中,冷澈強忍住內心的悲痛,拼命的調養身體,而她的孩子們也經常與她作伴。當冷澈終於要出院的時候,小葵眼巴巴的望着她,也是一臉羨慕。
她望着冷澈懷中的司徒希,輕輕撫摸他光潔的臉龐,愛憐又羨慕的說:“媽媽,小弟弟長的真漂亮!我真想抱抱他!”
“當然可以了!”冷澈笑着把小寶貝放入小葵懷中:“小心點,可別把小弟弟摔着了。”
“謝謝媽媽!”
小葵興奮的紅了臉,小心翼翼的抱着司徒希,好像抱着世界上最珍貴的珍寶。她抱着司徒希,小聲的和他說着話,眼淚卻慢慢的流出。
她的淚水,滴滴落在司徒希的臉上,讓這孩子一驚,嘴一扁,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冷澈見狀,急忙把司徒希抱在懷中,然後溫柔的望着小葵:“你怎麼了?爲什麼哭了?”
“媽媽,我……我好想家……爲什麼我要每天都吃藥?爲什麼我不能和你們一起回家?我真的好想家!”
小葵說着說着,放聲的哭泣,哭到冷澈的心都碎了。她輕輕撫摸小葵的頭,求救的望着司徒宸,而後者對她輕輕點頭。
罷了,豁出去了!只有一個月了,與其讓小葵那麼痛苦,不如讓她開心點!這也是我們能爲她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小葵,我們回家!”冷澈溫柔的望着她:“我們現在就走!”
“真的可以回家嗎?”小葵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當然是真的。”
“那我能不再喝藥,不再打針了嗎?”
“當然可以!”
“安德烈哥哥能和我們一起回家嗎?”
“這個……”冷澈尷尬的望着司徒宸,然後硬着頭皮點頭。
“哥哥也不會搶我的娃娃了嗎?”
“不會啦!”小堇紅了臉:“我把我的玩具都給你,好不好?”
“好!”
小葵快樂的笑了,蒼白的小臉也終於有了一絲血色。
司徒宸空寂已久的房子恢復了以往的歡樂,甚至比以前更爲熱鬧。小葵的歡笑聲,安德烈的提琴聲,司徒宸的怒吼聲匯成了一曲奇異的樂曲,不是那麼悅耳,卻充滿了生機。冷澈總是靜靜的望着他們,心中滿是濃濃的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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