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先知緩緩搖頭,“應該不可能。你想,咱們少主一行十二人騎的全是快馬,沈醉等人輕功再高也追不上啊。至於他們之所以沒有再現身,當然是有原因的,或者另有行動,全撤走了;或者他們所率的殺手不多,強行與我們硬拼,有可能兩敗俱傷,這樣的事情他們當然不會做;或者因爲……”說到這裡,臉色現加焦慮了,喃喃道,“我們業已遇上了這麼多的殺手,魔冥組織會不會已訓出上千殺手?如果他們真已集中力量去血洗四分莊,那還了得!說不定血洗了四分莊還在那裡等着我們去自投羅網哩!”
“哎呀,不會吧,訓出上千的殺手?那需要多少時間和精力呀!”
老先生自問自答,饒是他有軍師之稱,許多問題也想不明白。
“有人來了!”一位堂主喊了一聲,把他嚇了一大跳。
七十餘人立即齊刷刷地站起,刀劍出鞘,嚴陣以待。
兩邊倏地冒出許多黑乎乎的人影,手握毒刀涌殺上來。
五位善打暗器的堂主,恰恰分站在火堆外的五個方位,其中三位堂主同時發出了尖銳刺耳的暗器;兩位拉弓的路堂主,呼呼地射出兩杆飛槍。
只要殺手一亂陣腳,西派精英趁機勢如破竹地一陣衝殺,就有可能將之殺退。
羣雄心通一氣,看樣子這還是盧先知事先定下的應急之策。
幾人已搶先衝出——
想不到放出的暗器叮叮噹噹一陣響,已盡被擋落。原來這幫殺手早有準備,一手握刀,一手還帶着盾,只要將盾往地上一立,身子縮在後面便可安然無恙。除了兩杆勁力十足的飛槍射穿盾牌穿殺兩人,其他暗器竟然沒有發生任何作用。殺手們的陣腳也都絲毫不亂。
搶先衝出的幾人甚至沒有衝出十步就感到了不妙。他們放出的暗器一被擋落,殺手們卻將毒刀放下,抽出手放起暗器來。幸好盧先知這些人大多有過人本領,將寶劍舞得風雨不透,強勁的劍氣將暗器紛紛掃落。殺手們一看沒有得手,竟是放了一陣又一陣。
盧先知暗暗叫苦。如此下去,稍有不慎,就會被那些見血封喉的暗器扎到身上。目前衆人合力抵擋尚未可以,時間一長誰受得了?
盧先知已看出,這是一羣殺手中的殺手,先以前所遇的那些殺手身手高出很多。
放了第五次暗器後,衆堂主所幸無人受傷,那些武林街的護衛差些,有二十餘人先後倒地,或打滾,或呼叫,不大會兒便毒發而死。被射中要害的,更是哼都沒哼一聲。長此下去,勢必死傷更慘。盧先知抓住第五次放過暗器之後稍縱即逝的機會,猛喝一聲疾衝而出,衆堂主也紛紛騰身躍向殺手,在火堆邊展開了混戰,迫使殺手們與之近身纏鬥。
然而此舉仍沒有討得半點好處。最先出手的兩位堂主被一羣殺手殺得連連後退。原來殺手不僅毒刀厲害,護身盾竟還能出人意外地吐射毒針,一吐便是一大蓬,令人防不勝防。照盧先知心裡的意思——如果近身搏鬥,殺手們一手拿刀一手持盾,不論如何也抽不出手來放暗器,自己這一邊穩佔上風。哪知這次又算計錯了,一開始西派這邊就落了下風,他自己也被殺得閃轉不停,好幾次差點被針刺中。
老人家把鬍子都翹彎了。
其他的人在這羣亡命殺手攻殺下,已陷入了險象環生的境地。
一聲慘叫,混戰中有人倒下。
三條持有盾牌的手被一位堂主直刷刷削掉,但同時那位堂主也中了毒針。堂主中毒之後仍在死撐,三位斷臂殺手仍不顧一切衝上來,將他捅了七八刀。那堂主渾身是血,扭曲着身子倒下地去。有一殺手氣不過,倒地後仍揮刀猛砍。
江湖雪忽然出現在火光外,出現在那位堂主身邊。
一片刀光飛刷而過,三位殺手都沒感覺到疼就已被攔腰而斷。刀風還帶動他們的屍體向一邊滾了出去。幾滴鮮血濺到臉上,火光照出了他無比憤怒的臉。他又衝向了另一羣圍攻盧先知的殺手。刀光打了兩個飛閃,殺手們手持盾牌毒刀,卻只能保持站的姿式,再也殺不出去。
幾秒鐘後,那些殺手先後倒地。一道刀痕從頭頂劃到咽喉,滲出粒粒血珠,血珠很快連成一條血線,又流出一片血水。
盧先知茫然地看着那妖魅般的刀光從身前消失,又在別處亮起。
殺手們成片往下倒,那把刀抵在了最後一位殺手胸口。
“朵朵在哪裡?”一個近乎爆炸的聲音在大聲吼叫。
殺人不要命的殺手也嚇破了膽,“我……我不知道。”
“肖良在哪裡?”憤怒的聲音再次響起。
殺手嚇得眼皮一翻,昏了過去。
江湖雪眼睛似燒着紅紅的火,一把抓住胸襟將他提起來,惡狠狠地搖着,“你給我說話!給我說話呀!”
那殺手被搖醒來,一看他那幅凶神惡煞的樣子,又背過氣去。
氣得江湖雪將他狠狠地一摔,尖吼道,“快告訴我,朵朵在哪裡?!”
那殺手被摔到盧先知身邊,口鼻流血,腦袋都歪了。
江湖雪一個箭步躥過來,又將他提起,猛力地搖着。
盧先知不由輕聲道,“這位朋友,他已經死了!”
“死了?!”江湖雪茫然地撒開了手。
至此,他才與盧先知打了一個照面。
火光中,盧先知很清楚地看清了對方的臉孔。
“魔……魔……魔冥主人?!”他的心嗵嗵亂跳起來。
老天爺,這不是江湖雪嗎?不就是暗中派人阻殺西派的魔冥主人嗎?
朵朵——不就是江湖雪身邊那個小女孩,我咋就忘了?
老先生不僅急得心跳,連手心腳心都在抽筋似的跳。
手中的劍怎就握不住,咋回事呢?
他是多麼多麼地想把江湖雪殺死呀!
可恨那隻手又是多麼的不爭氣!
他恨不得先把自己的手剁下來。
這陣子,江湖雪已背向着他,茫茫然有如失魂,正乃天賜良機。
盧先知已哆哆嗦嗦的舉起了劍。
“你們是西派燕狂風的人?”
可惡呀,這個惡魔竟在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