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琰素來是那種天塌下來都面不改色的人,如今連他都露出這種凝重的神色,只能是出了比天塌下來更可怕的事。
雲淺咬了咬脣,默聲不語。
夜琰抱着她,閉眼感知了下,立刻帶着她往西北的方向飛過去,約莫飛了半柱香的時間,忽然聽到半空中傳來的一道椎心泣血的嘶吼。
“青羽!”
是楚雲楓的聲音,一字一字,都給人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夜琰和雲淺趕到的時候,青羽明顯已經不行了,奄奄一息地倒在楚雲楓的懷中,脣角還掛着淺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意。
“爲我……好好活下去……能死在你懷裡,其實我很開心……”
虛弱至極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擠出來的,她慘白的近乎透明的手擡了起來,似乎想要撫上他的臉。
“只可惜,我原本是想跟你一生一世,就這樣看着你,一輩……”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她擡到半空的手便無力地落下去,再沒了半點氣息。
楚雲楓握住她的手,輕貼在在他的臉上:“明明說好不論生死都要在一起,爲什麼留下我一個人,你怎麼敢留下我一個人……”
他近乎發瘋地質問着,忽然仰天長嘯一聲,如失了伴侶的孤狼發出的悲鳴,悽愴,悲涼,讓旁邊聽着的人都有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雲淺咬緊了脣,伸手輕扯着夜琰的袖子。
“沒有什麼辦法能救麼?”
“她用了禁術。”
夜琰凝重地盯着已經斷了氣息的青羽:“本來就是天境的魔獸,因爲受了傷才暫時回到玄境,傷勢未愈,她爲了破這層結界,強行用禁術強行恢復力量,付出的代價是……”
他頓了片刻,才擠出四個字:“灰飛煙滅。”
似乎是要印證他的話,不遠處,青羽的身子陡地縹緲起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透明化。
楚雲楓伸手想要抓住她,手指一握,卻是直接從她的身體中穿透過去,只抓到一抹沁涼到他心底的空氣。
雲淺看着那一幕,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這一瞬變得冰涼,臉色刷白:“爲什麼不再等一等,只要再多等一刻鐘,我們就到了,爲什麼……”
她語無倫次地質問着,卻不知道是在質問已經死去的青羽,還是在問自己爲什麼沒有早些過來。
“她也是沒辦法,這裡燃着的,是聖級的冰幽焰,在不知道我們會來的情況下,她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犧牲自己打破這一層的結界,要麼,兩個人都會在這裡被燒死。”
小九解釋着,紅眸中閃過一抹沉痛的光芒。
雲淺別過臉去,不忍再看青羽脣畔那抹淡淡的滿足笑意。
垂在身側的手指緊握成拳,鋒利指甲刺破了掌心細嫩旳皮膚,她卻好像半點都感覺不到痛苦,仍舊越攥越緊。
夜琰似乎是看不下去了,捉住她的手,一根根將她攥緊的手指掰開,十指相扣,似乎是要給她些堅強支撐的力量。
雲淺咬牙,下意識地反手握緊他的手,指尖都捏到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