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姐,男裝怕……怕是不妥吧?”海棠看着這兩套最是華貴的衣服,一臉的惋惜。
“你這兩套衣服哪裡是出門,你這是要去登基吧!趕緊的,拿一套紈絝子弟穿的男裝出來。”顧梨坐在桌前,拿了一顆葡萄嚐了嚐,覺得味道不錯,乾脆就端近身前,一邊剝葡萄一邊打瞌睡。
她這個王妃的身邊除了海棠也不過是四個守在門外的侍女,至於旁的丫環婢女的,根本就沒有安排給她。
顧梨正在吃葡萄,門外的侍女在小聲的嘀咕。
“你們幾個,怎麼這樣慢,王妃還等着用呢。”
“切,什麼王妃,不過是王爺娶回來的一個花瓶而已,你沒聽見那個海棠在喊嗎?王爺爲了太子殿下在極音坊裡頭打起來了,這王妃左不過就是一個富商的女兒,有什麼了不起的,呵,她還真把自己當作是王妃了不成?”
“就是,王爺根本就不看重她,我先前還聽說,王妃把王爺給打出房門了呢,這樣兇悍的母老虎,哪個男人會娶啊,王爺也是迫不得已。”
“要我說,還是那鳳無姬姑娘與王爺更配些。”
“就是,那可是天下第一姬,那張臉,連我這個女人瞧着都動心吶,更別提王爺了。”
“也不知道王爺打不打得贏太子殿下,這鳳姑娘若是被太子殿下給搶走了,王爺可就得傷心了。”
“是啊,我前些日子打掃書房的時候還瞧見王爺的書房裡擺着鳳姑娘的畫呢。”
顧梨捏碎了手中的一顆葡萄,眸子危險的眯了眯,敢讓她難堪,很好。
“小姐,你看這套怎麼樣?”海棠抱着一套華貴的衣袍走了出來,那藍色的衣袍上鄉着淺色的玉蘭花,甚入顧梨的眼。
她勾起脣角點了點頭,打了個響指:“就這套,速度快一點,咱們偷偷爬窗出去。”
“小姐,你這是……”海棠詫異的瞧着她。
“山人自有妙計,你就別跟着了,我自己去就成了。”顧梨迅速變了裝,劍眉畫上,眼睛畫得深邃一點,這樣的畫裝術在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簡直就是小意思。
在出任務的時候,她就把自己當男人使喚,不過是勾搭一個姑娘,不過小事一樁。
她身手利落的翻牆出了王府,在路上走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不知道極樂坊在哪裡。於是又順手找了一個人給她帶路。
天色已至黎明,朝光在頭頂醞釀着,晨霧在小弄巷裡幽浮着,極音坊的燈盞徹夜不熄,大門口不見一個姑娘家,她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只見那大廳裡是整齊劃一的聲音。
“別打啦,三王爺,太子殿下,快別打啦。”
顧梨挑了挑眉,視線從這暖香暗浮華魅的大廳裡掃過,視線定在端坐於二樓雅座前喝茶的妹子身上。
只一眼,顧梨便移不開目光。
那女人衣着豔紅色,一頭烏黑的發挽出一
個慵懶的髮型,整個人眉眼中流露出濃烈的魅色,就像一罈子上百年的好酒,讓人聞之慾醉。
她的視線落在顧梨的臉上,纖長的睫微微顫動,朝顧梨伸出纖白的指,微微勾了勾。
顧梨上了二樓,握着鳳玄姬的手輕輕一吻,語氣低沉有禮:“早聞鳳姑娘芳名,今日得以一見,三魂六魄皆離體了。”
“公子可是專程來看熱鬧的?”美人收回手,單手撐着下巴,纖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瞼處,目光轉向大廳裡劍氣凌人的兩個人。
這是顧梨第一次看見蘇恆醒動手的樣子,那般暴戾,那般狠辣,出手毫不留情,若不是人家太子身旁有兩個高手護着,估計太子早就折在三王的劍下了。
“不知鳳姑娘心疼哪個男人?”她端着茶盞,動作優雅貴氣。
“來極音坊的都是玄姬的客,玄姬自然都心疼。”鳳玄姬的聲音極好聽,顧梨一個女人在她的面前都自慚形穢。難怪世間男人多愛銷金窟,這些美人柔似水,魅如狐,體貼入微得毫無脾氣可言。
“既然心疼,姑娘怎麼不去勸勸?”
“勸有何用?”她垂眸一笑,眸子裡染起幾分憂鬱,似病弱西施,讓人疼入了心坎裡。
“在下倒是有一個法子。”顧梨一把摟過鳳玄姬,在衆人的視線下,那個動作是錯位的,看起來就像是顧梨在親她一樣。
臺下的人頓時沸騰了。
“快看,鳳姑娘……”
“放開鳳姑娘……”
這個時候那些人倒是出奇的一致了。
蘇恆醒一劍劈開太子,執劍躍上二樓,凌人的劍氣朝着顧梨刺來,顧梨抄起桌子上的鐵筷子便與蘇恆醒打了起來,三招之後顧梨就扔了手中的筷子,笑道:“草民見三王爺與太子殿下爭得面紅耳赤,故出了一個主意,王爺可要手下留情。”
鳳玄姬走上前來,擋在顧梨的跟前,望向蘇恆醒眸中梨花帶雨:“若無旁事,王爺還請回吧,王爺即已娶了嬌妻,便莫要再冷落了她。”
“玄姬!本王要的是你!這一點你明不明白!”蘇恆醒扔了手中的劍,睨着鳳玄機的目光若三月桃花,灼灼若火。
“奴家不過一介舞姬,哪裡配得上王爺這般高貴的身份。”她語中略帶憂愁,垂眸輕笑,滿目哀愁。
“我想娶的那個人是你,你說,你如何才能不這般作踐自己!”蘇恆醒氣得很,其實他更氣的是自己!連所愛的女人都護不住!
“奴家本就是極音坊的女子,份內之事而已,如何算得上作踐?”
“玄姬,你我五年的光景,我要聽的是你的心裡話!”蘇恆醒扣着鳳玄姬那單薄削瘦的肩膀,力道大得連連顧梨這個局外人都覺得疼。
“殺了她,娶我,你可做得到?”鳳玄姬揪着帕子,眸中染着拔雲難見日的憂愁。
蘇恆醒微有些遲疑,他想到了那個膽敢在他的臉上亂畫,膽敢砸了他心愛的玉龍杯的女子。
“王爺,您既做不到,又何苦這樣逼奴家呢?您是奴家的客,無論什麼時候來,奴家都是
歡迎的,只是,望王爺能予奴家三分顏面,莫要再傷了奴家別的客人。”她盈盈一拜,嬌滴滴的似一朵不勝涼風的荷花。
“好!我答應你,殺了她,娶你。”蘇恆醒在鳳玄姬將離開的時候死死的扣着她的手腕,眸子裡染着旁人難見的認真。
顧梨突然就明白了,蘇恆醒真的要殺顧梨了。或許不會光明正大的殺。
“王爺,你當着草民的面說要殺草民的妹妹,怕是不妥吧?”顧梨微微作揖,深邃的眸子裡染着的笑意深不見底。
“她何時有兄?本王竟不知道。”蘇恆醒微微擰眉,細細打量着顧梨,覺得此人確實與顧梨有幾分相似,語氣這才溫了些。
“二位不妨裡面聊。”鳳玄姬看了眼顧梨,推開一旁的房門。
“上兩壺好酒,正好草民有些事想與王爺單獨談一談吶。”顧梨挑眉一笑,嘴巴上的鬍子一翹一翹的。
蘇恆醒凝着她的目光微深,突然一腳勾起地上的劍,朝着顧梨直直的刺來,顧梨縱身躍到了大廳,一旁的太子差點被她撞倒。
她扶了一把,朝他小聲道:“天快亮了,太子還是速速離開吧。”
“有勞小兄弟了。”太子殿下被身旁的兩個近侍扶着出了極音坊。
蘇恆醒站在二樓,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扯脣冷笑:“顧空梨,你便是化作灰,本王都認得。”
站在蘇恆醒身旁的鳳玄姬渾身一顫,緊糾着手中的帕子,瞬間笑得那叫一個風情萬種:“原來是三王妃,恕奴家眼拙,竟然不曾看出來。”
顧空梨手中還握着一把趁亂摸來的劍,指向蘇恆醒,扯脣冷笑:“你竟然爲了一個鳳玄姬要滅妻,好!今天我就給你這個機會,你有本事就弄死我,弄不死我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蘇恆醒手中的劍閃着明晃晃的亮光,他打了個響指,白霜來到他的跟前:“王爺。”
“將這個冒充本王王妃之人給本王就地斬殺!”他懷中抱着美人,眸子裡閃着晦暗不明的異色,顧梨退了一步,接下白霜那凌厲的一劍,咬牙切齒。
“靠!蘇恆醒,你玩真的!”顧梨接下白霜凌厲的姿勢,她會現代劍術,可是對於中國古武研究的很少,眼下幾招之後就開始處於下風了。
兩人從大廳打到了二樓,顧梨劈開身後糾纏的白霜,朝着鳳玄姬一劍刺來。
蘇恆醒將鳳玄姬護在懷裡,一劍擋下顧梨凌厲的劍風,顧梨眼看打不過,於是乾脆就從二樓的窗子上一躍而下,跑了。
蘇恆醒攬着懷中的人,嘆了嘆氣:“玄姬,終有一日,本王會以正妻的身份來迎你,就好好的呆在這裡等着本王,可好?”
“那王爺什麼時候來娶奴家?”她垂眸瞧着蘇恆醒腰間掛着的美玉,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
“不出三年。”他捧着鳳玄姬的臉,如視珍寶。那樣的小心翼翼。
“好,那我便等你三年。”鳳玄姬眸底寒風微閃,笑盈盈的隨着蘇恆醒上了三樓。
原本看熱鬧的衆人隨着黎明已至,也就紛紛散了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