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個理,正好我看書的時間也到了,他們就勞白霜照顧了。”顧空梨摸出隨身帶着的書,走了出去,上到這客棧的三樓住宿的客廳裡看起了書來。
白霜偷偷吩咐了人將這兩個喝醉的入在了一張牀上,也就算了,還順帶將外衣都扒了,瞧着這兩個赤着上身抱作一團的人,白霜抹了一把鼻血,轉身衝了出去,唉呦不行了,她一定得畫出來,這可是英明神武的三王爺與戰場高手少將軍…嘖嘖,若是放到那小話本中去再印刷出來賣,定然能賣個好價錢!這麼一盤算,白霜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抄了筆墨紙硯衝進了臥房。
顧空梨不知道她在搗鼓些什麼,只當是白霜在照顧這喝醉的兩個人。
她看書看着看着也就睡着了,沒去看那七暈八醉的兩個傢伙,倚在那貴妃塌上就睡了。
次日清晨,雲層低低的壓着,將這屋子裡的光線都壓得極其黯淡,鵝毛大雪在窗外紛飛,顧空梨揉了揉眼,一起身才發現,束胸的束帶鬆了…
那門外傳來一聲咆哮:“滾!!!!”聽着這暴怒之聲,好像是蘇恆醒,顧空梨扯了被子,反手慢慢吞吞的綁着她的束胸帶子,赫戰雲從屋子裡衣衫不整的跑了出來,瞧見裹在被子裡的顧空梨臉色有些陰沉。
蘇恆醒永遠也無法想象,一覺醒過來,自己抱着赫戰雲是什麼感覺,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可是如今他清楚了,他想殺人!他想弄死赫戰雲!
顧空梨好不容易綁好了束胸的帶子,蘇恆醒那一把乾坤扇就飛了過來,若非是顧空梨躲得快,此時受傷的就是顧空梨了。
只見眼前赤着精實上身的蘇恆醒正殺氣騰騰,赫戰雲一時也搞不清楚狀況,他站在顧空梨的身前,耳中是那砰然從三樓墜到一樓的窗戶,冰冷的風混合着鵝毛大雪吹了進來,將顧空梨給凍得夠嗆。
她扔了被子,站在赫戰雲的身旁,朝蘇恆醒道:“昨夜王爺與將軍都喝醉了,不知發生了什麼,怎麼這一醒過來就大打出手?”
不提還好點,一提了蘇恆醒火冒三丈:“本王今日便弄死你!一了百了!”也省得他天天佔着顧空梨那義兄弟的位置不放,誰知道什麼時候義兄就爲成了相公了!
赫戰雲理了理衣袍,瞧着蘇恆醒,微微皺眉:“既是醉酒,你我皆有責任,再說,我與王爺也沒做什麼,王爺何必如此動怒。”
蘇恆醒捏着乾坤扇的手僵了,好像也是這麼回事。但是轉念想想,呸!
“你這個斷袖與本王同牀共枕一整晚!你對本王愛妃圖謀不軌就算了,連本王也不放過,人渣!畜牲,本王今日便替天行道!”
顧空梨壓根沒來得及勸了,蘇恆醒一轉眼就與赫戰雲打開了起來,這屋子裡面的東西那是砸得乒乒乓乓響,白霜聞聲趕到手裡還抱着給蘇恆醒換的衣袍呢,誰知道門一開一把乾坤扇就朝着她飛了過來,白霜被穀雨扯開,躲過了一劫,她抹着心口嘆了嘆氣:“唉,原本有民撮合,誰知道最後竟然鬧成這個
樣子,王爺,加油啊,撲倒少將軍,撲倒少將軍你就成功了。”
顧空梨黑了一張臉,感情這姑娘昨天一手造的就是今天這一齣戲?
她乾脆也就不勸架了,饒有興趣的瞧着這兩個人的打法,都是內力大比拼啊,屋子裡面的東西被砸了個稀巴爛,除了顧空梨腳邊這一塊從中間被一扇破開的軟塌。
冰冷的風吹得顧空梨有些冷,她又將那被子撿了起來,裹住單薄的身軀。
蘇恆醒與赫戰雲交戰的速度實在太快,這也讓顧空梨相信了蘇恆醒的那一個相當偉大的傳說。
赫戰雲與蘇恆醒一戰便退開來,赫戰雲看了眼裹着被單的顧空梨,溫聲問:“還冷嗎?”
“不怎麼冷了,現在應該還很早,外頭的天都沒亮。”凌晨過後天色將明未明的時候是很冷的,顧空梨抱着被子,就差將自己縮作一團了。
外面吹進來的雪花還帶着溼冷的霧氣,顧空梨連說話的時候都能呵出冷氣來。
蘇恆醒瞧着這握着顧空梨的手試手溫的赫戰雲越看越不順眼:“走!”
啊??白霜瞧着蘇恆醒風中凌亂,不報仇了?這架還沒打完呢吧?
店家聽着這聲音匆匆跑上了樓,這是又急又氣又無奈:“白姑娘,我這…我這店子可是剛剛修飾過的啊,如今,如今成了這個樣子,那小的這個生意也是沒法做了啊。”
白霜不爽的掃了他一眼,拋了一把銀票給他:“哭什麼哭?這些拿着,多了還回來,少了來王府再要。”
店家知道這是三王爺哪裡還敢多拿,忙點着頭朝白霜道:“夠了夠了,多謝白姑娘,如今這天寒地凍的,可要小的備一輛馬車?”
店家狗腿的湊到白霜的身旁,笑得跟彌勒佛似的,恨不能親手將三王送回三王府上去。
蘇恆醒微揉了揉眉宇,朝這店家道:“三王府就在對面不遠,本王自行回府即可。”
他臨走之前掃了眼站在赫戰雲身旁的顧空梨,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雲飛揚,很好,本王記住你了。”
顧空梨朝蘇恆醒微微作揖,這禮節做得很順:“謝王爺。”
呵,有意思。
蘇恆醒一拂白霜替他穿上的衣袍,轉身離開了這露風的閣樓,打成這個樣子,也實在是沒得住了,顧空梨只得與赫戰雲一同出了這客棧,客棧外面正是大雪紛飛,積雪已經沒到顧空梨的膝蓋處了,她看了看身旁的赫戰雲,朝他笑道:“少將軍,雲某這就回自己的客棧了,過半個月就是春諱了,到時候再見。”
赫戰雲微微擰眉:“你身上銀子不多吧?這些拿着備用,考試的事情你不必擔憂,如你這樣的人才,會不會詩書並不重要,生要的是能力。”
顧空梨瞧着他那包銀子,挑了挑眉:“店鋪被蘇恆醒給賣了,你這個股東也到此結束了,不過你放心,過段時間,等我緩過來了我一定會重新開店,到時候那些錢就算是你新入股的,這包,我十倍的利率
還給你。不要拒絕,我這個人,不喜歡欠人情。”
“好,這傘你拿着,還有虎丘,這個暖手爐…”赫戰雲恨不能將所有保暖的東西都給她,顧空梨什麼也沒有拿。
“不了,有這些銀子就夠了,我一個平民老百姓,雲州失意的落魄商賈之子,哪裡用得起那些華貴的東西,我先走了。”顧空梨打着傘,走在那冰天雪地裡。
赫戰雲瞧着她的身影,微微凝眉。
常若站在一旁滿眼擔憂的問:“少爺。你…你不會真的是…”
“你想問什麼?”直到顧空梨的身影消失在風雪裡,他才收回視線,望向身旁欲言又止的常若。
常若擔憂的瞧着他:“少爺,您可是這西鳳的少將軍啊,是赫將軍府裡一三代獨苗,你若是…若是斷了袖了,那到時候老夫人那邊可怎麼辦?若是老夫人氣着了,那到時候可就…”
“常若,我不會走上不歸路,走吧,回府。”他理了理衣袍,想起初初醒過來的時候蘇恆醒湊過來喃喃阿梨的神情,心裡微微的疼,他與顧空梨,原來已經在一起了,而他,始終註定了,只是他們感情的一個過程。
他與顧空梨之間隔着一個蘇恆醒,可是偏就是一個蘇恆醒,成就了他們之間無法跨越與精進的羈絆。
赫戰雲轉身朝回走,常若聽着他的話便稍稍放了心了。
主僕兩走在路上,這大街上的燈盞將他們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顧空梨一路摸索着回了她先前預訂了的房間,她身上只帶了幾件粗布麻衣,除此之外就剩下了幾分平日裡要記的書,她也沒從三王府裡拿,而是直接從赫戰雲的府裡借出來的,赫府乃是將軍府,由於赫老將軍是一個武將,所以他便開始鼓勵後代,爭取文武雙全,雖然在赫老將軍的兒子那裡還沒有來得及舒展一下他請先生教的文便去了,但是在他的孫子這裡卻得到了很好的詮釋,是以,赫老將軍還是很欣慰的。
顧空梨打着呵欠爬回了牀上,脫了沾滿了雪花之氣的的衣袍,躺在牀上裹着被子開始思考着她要背的那些詩句,只是腦海裡突然就跳出了蘇恆醒教她詩句的場景來。
凰兮凰兮從我棲…
他那低沉的嗓音彷彿還近在耳旁,熾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邊,滾燙的手劃過每一個地方,每一個地方都帶着火燒一樣的感覺,讓人痛並快樂着。
窗戶吱呀一聲被冷風吹了起來,顧空梨猛的睜開了眼,她有些自責,所有的理智與道德瞬間回籠,方纔…她在想什麼?她在想蘇恆醒!
在想蘇恆醒對她說過的話,聽着那些記憶中的話,她竟然很想他。可是現在還不能,顧空梨在走之前,是一定要將他扶上那個帝位的,一旦登基,蘇恆醒就需要自己的勢力去壓制既將帶起的暴亂,顧空梨對於蘇恆醒的每一個弟兄,都帶着防備的心態,無論是病變纏身卻榮耀萬千的六王,還是那不受寵不被人愛的七殿下,亦或是,如今正在爲情所困的四殿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