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院首被白霜粗暴的動作給嚇了一愣,跪在地上給皇帝請安。
“免了,快去瞧瞧顧家丫頭。”皇帝坐在椅子上,覺得這蘇恆醒像極了當年的自己,也是那樣掏心掏肺的愛過一個人。
前塵往事被顧梨勾起,他那平靜了多年的帝王心終於開始氾濫。
太醫忙奔去軟塌旁:“三王爺,這……老臣來爲三王妃診治。”
蘇恆醒斜了他一眼:“就這樣診。”
“是是。”太醫抹了一把臉上的汗,這三王爺別看平靜笑嘻嘻的,關鍵時刻要是狠起來,皇帝都不放在眼裡,整個皇宮的人都不敢輕易的去招若,這一次若不是三王妃在,估計那賢妃不死也半殘了。
顧梨死死的拽着蘇恆醒的衣袖子,疼得臉色慘白。
太醫以絲巾覆着她的手腕,診了半天,就蘇恆醒快失去耐心的時候道:“皇上,三王妃本身並無大礙,只是天熱中了暑氣,加上又吃了些涼的東西,纔會腹痛難耐。”
“本王問你眼下怎麼辦,不是問你是何緣故!”蘇恆醒抱着顧梨,不讓她掙扎。
“這……是喝了涼茶的緣故罷。”院首抹了一把汗,悄悄擡眸看了眼皇后。
皇后擰眉瞧着他:“可有什麼法子讓三王妃不這麼疼痛?”
“這……臣也只能下一些止痛的藥。”太醫跪伏在地上,這一大把的年紀了,被這一屋子氣息沉冷的人給嚇得不輕,也不知道這樣的話是當講還是不當講,無論如何,都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本王要你何用?白霜,去給本王將整個太醫院的人都找來!”蘇恆醒掃了眼抹汗的院首,給白霜遞了個眼神,白霜看了眼嚇得臉色慘白的院首,身形一閃退了下去。
顧梨疼得狠了,扣着蘇恆醒的手腕張嘴就咬了下去,蘇恆醒一張臉頓時黑了:“顧空梨!”
顧梨看了他一眼,咬得更帶勁了,我疼你也別想有好日子過,說到底她還不是爲了三王那點破事纔會遭這樣的罪!
“這顧丫頭這可如何是好!康福,你快去看看,那些太醫怎麼還沒來。”皇帝見顧梨的臉色開始泛青,也跟着急了起來。
淑妃沾了溼帕子替顧梨擦着臉上的汗,一臉擔憂的坐在她的另一側:“不怕,咱們這麼多人都在這呢,斷不會讓你有事的。”
顧梨點了點頭,大約是咬的力道太大了,嘴裡都出了血腥味,偏偏蘇恆醒一聲都沒有再吭過,只是死死的抱着她,一副如臨大敵的痛苦樣子。
宮殿外暮色低垂,夕陽透過殿門慵懶的散落在大殿裡,角落宮燈中的夜明珠被夜色點亮,將整個大殿映得美倫美奐,殿中無人去欣賞這樣的美色,皇后看了眼如意,如意悄悄尋人慾將那茶盞收走,穀雨擋了下來。
又有兩個太醫被白霜給拽進了鳳宮的正殿,那兩個太醫那是心驚膽顫的,這麼些年了,也沒見過哪個宮的人是這麼請太醫去瞧病的啊。
“旁的話就不必說了,快去瞧瞧三王妃。”皇帝揉着眉心,焦急的望向顧梨。
那兩個太醫輪流診治了
半響,才跪到皇帝面前沉聲道:“皇上可瞧三王妃已然泛黑的面色與指甲,這是中毒之兆啊。”
中毒!一道驚雷從頭頂上劈了下來驚得衆人裡嫩外焦。
皇后來到那太醫跟前,冷聲道:“你可查仔細了?這可是三王妃,當不得半點損失!”
“臣不敢妄言,確是中茶盅之兆,臣當年曾在醫書上見過,若茶溫,茶盅則會隨着茶水進入人體,三日之後必當七竊流血而死,若茶涼,更三盞茶之後腹痛難耐,只是體內要排出毒物,自然會經此一難。臣觀三王妃這腹痛乃是飲了涼茶所致,所以疼過三個時辰也就不打緊了。”
太醫說得頭頭是道,顧梨一聽還要疼那麼久,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皇后,你可有話說?”蘇恆醒眸光冷冽的瞧着那臉色蒼白的皇后。
皇后一臉嚴謹:“這好好的,怎麼會飲了涼茶呢?不知三王妃出了鳳宮之後可是去了哪裡?要不然回來之後才一會的功夫,肚子就疼上了呢。”
穀雨將那摔碎的茶盞碎片端了上來。蘇恆醒看了眼那太醫淡道:“既然愛妃也在皇后這裡用過茶,那就一併驗一驗吧。”
皇后猛的糾着手中的帕子,怒視如意:“你這丫頭怎麼回事?碎了的東西怎麼不好好打掃乾淨?”
“皇后娘娘,奴婢本想打掃了拿下去,結果還未出門碰上了三王爺的近侍。”如意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那就查查。”皇帝坐於主位,他一拂衣袍,神色頓時就寒了下來。
皇后來到皇帝身旁,笑道:“皇上,這三王妃說起來也是先皇后姐姐曾經最疼愛的一個孩子,臣妾歷來敬愛雨薇姐姐,如何又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皇帝甩開她的手,冷笑道:“做不做得出來,也要驗過才知道!”
顧梨疼得力氣都沒有了,也就隨着這些人在這裡瞎折騰,蘇恆醒湊近她的耳旁,聲音沉朗,在座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愛妃放心,本王必會將你的痛苦百倍還回去。”
顧梨鬆了被她咬出血的手腕,捂着脖子整個人都蜷縮着:“蘇……恆醒,要不是你,老孃才攤不上這樣的事情!”
蘇恆醒擁着她,聲音淺小:“本王知道,疼就咬着本王。”
蘇恆醒又將另一隻手的手遞到顧梨的嘴邊,一旁的淑妃看不下去了,差人取了個軟帕子來:“你那隻手都見血了,顧丫頭,來,咬着這帳子,張太醫去開去痛的藥方子了,你再忍一會便好。”
顧梨點了點頭,她目光迷離的瞧着從窗外摺進來的夕陽,那一團蛋黃一樣的暮色在她的視線裡漸漸的隱匿,最後完全被大殿裡華麗的夜明珠光所取代。
最終太醫的檢測結果出來了。
“皇上,確是此茶之故,傳言此茶源自於天山的山頂,每年都會有盅蟲寄生茶葉之上,所以甚少有人會去採辦買置。”
皇后提着那紋着金鳳牡丹的鳳袍來到太醫跟前,聲音冷厲:“趙太醫,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本宮還會去什麼天山去尋這勞什子茶來害三王妃不成
?若害了她,對本宮又有什麼好處?你休要在此陷害本宮!先前院首還說王妃乃是暑氣入體!你……”
皇帝敲了敲桌子,目光從在場的每一個人身上掃過,賢妃倚着柱子,低着頭半聲也不敢吭,皇后囂張跋扈,淑妃在給顧梨擦着臉上的汗。
“皇上,臣妾先前也喝了一盞茶,並不見有什麼腹痛之症,想來,還是多喚幾名太醫來爲好,莫要因此而與皇后生份了啊。”淑妃拍了拍顧梨的手,將帕子交給白霜,起身來到皇帝跟前溫聲分析。
不一會那些太醫都匆匆趕到。
皇帝扔下一個字:“查!”
於是一羣太醫就圍着那一個碎了的茶盞小心翼翼的望聞查驗。
穀雨端了藥入殿,蘇恆醒接過藥碗,小心翼翼的喂顧梨:“慢些喝。”
顧梨捧着碗一飲而盡,痛成這個樣子,再苦的藥都一口悶了!顧梨當軍醫那會那是什麼樣的場面都見過了的,疼成這個樣子的,顧梨恨不能穿越回去,將那盞茶扔了!
“皇上,確實上此茶有問題,皇上且看,這茶漬中尚有毒蟲的屍身,幸好三王妃不曾飲下,若是一旦飲下,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
其他的太醫紛紛附和。
皇后指着那羣太醫神色幾乎瘋狂:“你們簡直在胡言亂語,你們都想害本宮對不對?是誰指使你們害本宮的,淑妃?是不是淑妃?還是她?賢妃?本宮就知道你們都想要坐上本宮這個位置!本宮告訴你們,只要本宮在一日,必要替雨薇姐姐好好守着這個位置!”
蘇恆醒扣着她的脖子,扯脣冷笑:“我母妃的名字也是你能提及的?皇后,本王早跟你說過,任何人本王都可以視之理,但是這個人不行!”
“太子到!”門外的宮人扯着尖尖的嗓子喚了一句,整個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
蘇政華大步而入,瞧見被蘇恆醒掐着的皇后臉色微沉:“三皇弟這是做甚?”
“自己問問她做了什麼好事!”蘇恆醒甩開皇后,接過白霜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滿臉的厭惡。
皇后被甩到了地上,她捂着自己的脖子朝皇帝哭道:“皇上,臣妾當真沒有做過傷害三王妃的事情,舉頭三尺有神明啊,臣妾一心向善,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皇上……”
蘇政華拂了衣袍跪在地上,目光從躺在軟塌上臉色蒼白的顧梨掃過。
“父皇,母后最近常常呆在小佛堂裡通吃素唸佛,如何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兒臣相信這其中定是有些什麼誤會,還望三皇弟能讓我來查清此事。”
蘇政華是知道皇后的,她只是太在乎這個他的這個太子之位了,太在乎這些權勢了,所以纔會將自己逼成了這個樣子。
“愛妃以爲如何?”蘇恆醒一臉心疼的替顧梨擦着臉上的汗。
顧梨覺得好受多了,站起身來,糾着他的衣袍小聲道:“一切全憑王爺定奪。”
“那就查吧。”蘇恆醒將顧梨按到軟塌上坐着,冷眼打量着臉色蒼白的皇后。
淑妃垂眸但笑不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