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空梨垂眸,握着手裡的布,心裡有些酸:“王爺,聽說…你要娶那位…阿狸姑娘爲妾。”
“不。”蘇恆醒一臉陰沉的瞪着她,恨不能一伸手就掐死她,可是偏偏下不去這個手!
顧空梨猛的擡起頭看他,見他滿眼有沉,又閉了嘴。蘇恆醒冷笑:“本王要娶她爲側妃,不過,這與你有何干系?你只需要到時候交個喜禮喝杯喜酒即可,還是說,你就這麼迫不急待的想喝本王的喜酒了?”
“王爺!你知道你爲那個位置付出了多少嗎?現在你說要娶誰就要娶誰,你想過後果嗎?萬一她是太子的…”
“是與不是又與你有什麼干係?你當這個官,無非就是想讓獨孤星墨更加體面的娶了你去是不是?如今你是雲飛揚!你不是本王的阿梨,你有何資格來這裡指三道四?還是說,你突然發現你對本王舊情難忘?好啊本王就給你一個機會,你若是能夠取悅本王,本王就不娶那個女人如何?這對你來說,應該很划算纔對。”
他捏着顧空梨下巴,一想到這個人曾經屬於獨孤星墨他就恨不能去殺了那個人!南晉,終有一日,他要將南晉給徹底的收於囊下!
“蘇恆醒!你何必這樣折騰自己!”顧空梨拍開他的手,眉宇微微擰起,這樣的蘇恆醒,讓她心疼,她心疼他眼眶裡壓抑着的殺意,她心疼他紅着的眼眶,她更心疼,即便殺意四起,即便紅了眼眶,他還是護着她,還是會去救她,還是捨不得她受半點的傷,這樣的蘇恆醒啊,她要如何才能放得開。
“好啊,不折騰自己,那折騰你如何?”他一把將人抱了起來,順手扔在了牀上,露出邪魅的笑:“反正那兩個孩子也沒有了,這一次說不定刀運氣好些,還能懷上呢?只是不知道南晉帝有沒有那個心境來原諒你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了。”
他伸手去扯顧空梨的衣,動作殘暴得顧空梨都覺得疼,她慌亂之中去拽蘇恆醒的手,蘇恆醒扯了她的髮帶,將她的雙手綁在那牀頭的柱子上,整個人將她鉗制得動彈不得。
顧空梨有些慌:“蘇恆醒,你做什麼,你要是敢,我不會原諒你,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蘇恆醒的手停在最後一件束胸上,那赤紅的眼死死的盯着她,忽而笑了:“你既然不愛我,那麼便是恨也好,若是恨能讓你永遠都記得我,多恨我都無所謂!”他伸手去扯顧空梨的束胸,那雙眼睛就像從地獄裡逃出來的惡魔一樣,帶着一股子誰也不能輕易招惹的殺氣。顧空梨突然就哭了,淚流滿面,咬着脣哭得無聲無息。
蘇恆醒的動作生生的頓住了,一個翻身下了牀,理了理衣袍,冷斥道:“玩你還不如玩本王的側妃,你也不瞧瞧你這乾乾瘦瘦的樣子,本王瞧着就倒盡了胃口。”
他轉身要走,顧空梨迅速將手上的髮帶解開,將衣服攏好堵在了門口:“蘇恆醒,你不能娶她,她是太子派在你身邊的,你若是娶了她,那以後…”
“那又如何?本王是死是活,與你有何干系?雲大人既然這麼喜歡在本王的房間裡呆着發,那本王便讓給你如何?”
顧空梨堵在門口,搖了搖頭:“阿默…”
“閉嘴!阿默也是你叫的嗎?那是本王王妃的專屬,而你,呵,你沒有資格。”蘇恆醒的心在滴血,他哪裡不好?爲什麼他心裡的寶,要去別人那裡當草!
“好,三王爺,你不能娶那個女人。”
“別跟我說什麼大道理,雲大人,本王混了這麼多年,可不是聽大道理長大的。”蘇恆醒眯了眯眸子,又手賤的扯了她手裡的帕子給她擦頭髮,隨即兩個人都僵在原地,他猛的將手裡的帕子砸在她的臉上:“別將水滴到本王的屋子裡!本王覺得噁心!”
顧空梨自己擦着頭髮,瞧着那坐在窗口端了茶盞的蘇恆醒,默了一會,視線落在他手邊的那本《五經》上,那個時候,他並不是想讓她隨便點個地主,他…想給那兩個孩子取名字的。蘇雲?蘇荼?
“王爺!太子已經回了皇城了,如今六位殿下都在北奧,卻獨獨三王不在,只怕太子會做出對三王不利的事情來,若是到時候敗了…”
“那又如何?本王無家無室,不過一條命,一身輕鬆。”蘇恆醒慵懶的躺在軟塌上閉着眼,對於顧空梨只當是沒看見。
顧空梨臉色有些僵,默了好一會才小聲道:“你說過,你此生只娶一個王妃…”
那人刷的一下睜開了眼,赤紅的眼盯着顧空梨,看得她心裡發毛!除了教官以外,這人是第一個能讓她心裡發毛的人。她不自覺的退了一步,下意識捂上了肚子,蘇恆醒電光火石之間好像明白了什麼。
“這兩個孩子,你沒打?”
“我…沒沒有。”顧空梨緊握着拳頭,想着今天來的主要目的,要不是關乎蘇恆醒的大計,她根本不想來見他。
“爲什麼不打掉?你想母憑子貴?顧空梨,本王真恨不能掐死你!”蘇恆醒眯着眼,冷冷的瞧着她,高大的身軀頭一次帶來的不是溫暖,而是冰冷的壓抑感。
“這話王爺說了很多次了,王爺若是真的想掐死臣,那便動手,這是臣咎由自取,絕無怨言。”顧空梨伸長了脖子擺了蘇恆醒的面前,她知道,蘇恆醒下不去這個手,所以她纔會如此的有恃無恐,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蘇恆醒的底線。
蘇恆醒被她氣得差點吐血,他捧在心裡的人,偏偏要這樣一次又一次的離開他!而他什麼也做不了。
“你!滾!滾出去,本王不想看見你!”蘇恆醒連拉帶拽將人扔出了屋子外面,未了還砸了一把傘出來,顧空梨站在門口,有些風中凌亂。
屋子裡面的燈被吹熄了,蘇恆醒坐在椅子上,有些頹廢的姿態,穀雨站在窗口,面無表情,可是心裡卻有些心疼,頭一次見像王爺這般強大的人,竟然也會獨自呆在角落裡沉默不語的頹廢着。
蘇恆醒坐
在陰暗裡,耳中是淅淅瀝瀝的雨聲,偶爾有兩道閃電打破夜色的寧靜,窗外的燈盞泛着朦朧的光,只依稀能夠看清五指罷了,他又在想着,光線如此弱也不知道顧空梨那傢伙三半夜的會不會摔倒,想到這裡蘇恆醒有些氣,氣自己!分明已經走到今天這一步了可是偏偏還是放不下,他順手將手中的涼了的茶杯砸了出去,砰的一聲響在屋裡響起,顧空梨站在門口,聽着裡面的動靜,雨聲在兩個人的耳中呈現出了同一個世界,可是這個世界卻依舊將兩個人隔得這樣遠。
她背靠着門板,瞧着那長廊上掛着的一盞八寶燈,燈盞隨着風搖曳不止,沒過一會那燈就熄滅了,顧空梨嘆了嘆氣,打開傘準備離開,幾個黑衣人從雨中竄了出來,顧空梨緩緩的合上了傘,大雨天,月黑風高夜,最適合殺人了。曾經她一直喜歡選的執行任務的天氣,如今自己卻成了別人的獵殺對象。
“殺我的?”她指着自己,挑了挑眉。
那幾個人二話不說,直接朝着顧空梨進攻而來,顧空梨一把傘殺進了雨裡,大雨滂沱的下着,那鮮紅的血混合着雨,在搖曳不止的燈盞昏暗的光線下散發着詭譎的異色,這些人武功並不高,與顧空梨只是過了幾招,然後匆匆跑遠了,顧空梨拿着傘站在雨裡,有些莫名其妙。
穀雨站在門口,瞧着外面,小聲彙報:“王爺,那些黑衣人被王…被雲大人擊退了,地面上不少的血,不知是不是雲大人的。”
蘇恆醒冷冷的哼了哼:“她的死活與本王何干!”
穀雨這下不作聲了,顧空梨打開了傘,捂着蒼白的臉走在雨裡,那傘已經破的不成樣子了,她青色的衣袍上沾了不少的血,一路搖搖晃晃的回了院子裡,青葉瞧見她渾身是血的樣子嚇了一跳:“大人!你…”
“備水,我要洗洗。”顧空梨拂開青葉攙扶的手,擡步進了屋子裡,雨水將身上的血水衝去了不少,顧空梨垂眸,瞧着在雨中泡得有些發白的手,心裡一時變得很空蕩,空得整個人連活着都費勁。
熱水很快就備了上來,青葉對於顧空梨的身體是知道一些的,那個時候蘇恆醒因爲他是白霜府裡最親近的人,所以也就沒有瞞着他太多的事情,顧空梨有孩子這件事情自然沒有告訴他,只是告訴他顧空梨容易餓,所以她只要休息一會就要備上吃的給她,一定要按着那種爽口開胃的口味來。
顧空梨將所有的人都揮退了,泡在浴桶裡,有些疲憊的閉了眼睛,身上的血腥味泡去了之後她才起了身,夜色如墨一般的向遠方延伸,她的屋子裡面一直是燈火明亮的,青葉一直睡在客廳裡的椅子上,幾條椅子搭在一起就是一張牀了。
顧空梨躺在牀上,睡得不大安穩,後半夜的時候突然夢見蘇恆醒鮮血淋漓的看着她,而她的手中,緊握着那把寒冰劍,她驚醒了過來,卻見牀邊一道暗色的影子一閃而過,頓時整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