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一轉身就跑去準備去了,顧空梨垂眸,瞧着這孩子,手輕輕的從孩子的臉一直摸到了腳,動作細緻而認真,沒一會那些人就端了一碗水過來,顧空梨寬大的衣袍一擋,一滴血落入了那碗裡,她扶着那五六歲的孩子,一碗水從他的嘴裡灌了下去。
所有的人都盯着那孩子,眼睛一眨不眨,顧空梨將這孩子放平在地上,在她看不見的暗處,那些蟲子迅速從他的身後鑽了出去,然後隱入地裡。
那些人圍着這孩子站了許久,都不見這孩子有任何反應,衆人紛紛開始吐槽。
“我就說嘛,這一碗井水怎麼還能救一個人嘍,唉,空歡喜一場。”
“就是,沒有這個本事還要去接這個活兒,白讓我們高興了,我還想讓我家那孩子也試一試,如今看來,算了算了,唉,都散了吧。”
那些圍上來的人紛又回了各自的家,顧空梨站在原地,默了一會,白霜是一直跟着那些嫁妝的,她的任務是一邊走,一邊將嫁妝轉移出去,所以她是聽着這邊的消息好不容易纔趕過來的,大致瞭解了一些情況,白霜拔開了人羣,站在顧空梨的身前,擰着眉殺氣騰騰。
顧空梨扣着她的肩膀,有些頹然:“白霜,算了,走吧。”
“小姐!”白霜擰着眉,瞧着顧空梨那頹廢的一張臉有些着急,這些人,都在說些什麼!
顧空梨跟着獨孤星墨上了馬車,馬車一路朝前走去,浩浩蕩蕩的架勢爲這臨江城帶去了一抹活氣,獨孤星墨親自倒了盞茶給她,笑道:“小梨,這個世界,對於英雄而言,是極不公平的,那些弱者往往能夠記住的並非是爲他們帶來和平的人,更多的是帶來痛苦與戰爭的人。”
顧空梨很理解這句話,就好比在現代的時候,很多的人對於日本很熟悉,他們甚至能說出日本的首相日本的大部分的習俗與弊利來,但是若是在大街上再問一問他們,誰知道烏拉圭最有影響力的領導人物是誰,估計就沒有幾個人知道了。
烏雲在馬車的車頂迅速彙集,她喝了口茶,欲將茶盞放回去,獨孤星墨扶着她的手,笑着指了指她的脣:“你脣角幹得有些起皮了,多喝些。”
顧空梨只得將剩下了也一併喝了,白霜坐在馬車外,她與玉清互看不順眼,所以一路上沒有話,也沒有眼神交流這種東西!
馬車停在了新月客棧,新月客棧本是臨江城最大的客棧,這客棧的背後是一個巨大的湖泊,每當月光升起的時候那一整個湖泊就像是裝進了一個月亮一樣,月光閃閃波光嶙峋,像極了那在陽光下隨風滑動的華貴緞子。
顧空梨下了馬車,她與獨孤星墨的房間是分開的,獨孤星墨的是天字房,顧空梨的是地字,下面二樓給那些侍從住,一樓交給了那些軍隊。幾百人浩浩蕩蕩的住進了這客棧裡面,錢照給,那食材自己準備,掌櫃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這樣不用伺候也不用招呼的客官,多來一
些纔好。
屋子裡顧空梨有些累了,她坐在窗口,窗外有涼風徐徐的吹了起來,白霜站在她身旁,欲言又止,見顧空梨摸出一本書來看,白霜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出去端吃的進來。
廚房裡白霜端了吃食,掃了眼那玉清,玉清經過她身前時頓住了腳,語氣溫柔:“你不要以爲坐上皇后這個位置便可大吉了,在那皇宮裡,太后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一個能從那麼多妃嬪裡面殺出來的人,又怎麼可能是良善之輩。
白霜扯着脣角冷笑:“那還真是多謝你的提醒了。”
“日後你與南晉便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客氣。”她垂眸溫婉一笑,擡步往前走,白霜若無其事的往前絆了一下,這玉清手裡捧的東西瞬間摔到了地上,白霜嗤笑道:“呦,玉清姑娘怎麼這麼不小心?還是說你們這個南晉的人都是這樣?那可慘了,早知道我就向老爺說明,多帶幾個奴婢來也是好的,省得到時候亂了手腳!”
玉清那一夥的奴婢七手八腳將她扶了起來,玉清垂眸,淡道:“不礙事,再盛一碗來就好了,白霜姑娘,請。”
白霜掃了眼玉清,總覺得這個人怪怪的,哪裡怪吧,她一時半會的也說不出來,總之就是很奇怪。
她那東西纔剛端出去,一轉頭看門外,瞬間就見門外站跪滿了人,也就算了,這些人或背或抱,或跟前放着一個人,那聲音是難得的齊整劃一。
“雲大人,救救臨江城吧。”
雲大人?也不知道那蘇恆醒腦子抽的什麼風,竟然將小姐那文武狀元的府坻給封了也就算了,連官職都轍了,如今倒好,白便宜了獨孤星墨那頭豬了!
顧空梨其實早就聽見了,只是這個時候她在書房裡寫信,信裡大概的意思就是讓她紅十字會實驗室裡的那些人過來這邊,將這裡的毒物給研究一下,到底這臨江城也是曾經發大水的其中一個城市之一,雖然她沒怎麼去,但是她的聲名還是早早的遠播在外了。
白霜放了最後一道菜纔來到她身旁,看了眼那信,小聲道:“小姐,現在外面跪滿了人,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每個人都領着個屍體跪在那兒…”
“你去把那隻寄信的鷹找來,讓它將這封信遞給紅十字會的實驗室,讓他們給我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那信折一折就只有一點點了,塞進拇指大的竹桐裡面遞給白霜,轉身去前廳吃東西了。
獨孤星墨難得沒有過來蹭個飯,顧空梨自己吃得很歡快,那外面喚她的聲音越的齊整,顧空梨吃得慢條斯理,她要多補一補血才能更好的犧牲她的血吧?顧空梨吃飽了之後才慢慢吞吞的下了樓。
獨孤星墨坐在一樓的大廳裡,大廳裡除了他就只有一些伺候他的人了,他瞧着外面倒也悠閒,見顧空梨來了,溫聲輕笑,替她親自倒了盞茶:“小梨,飯菜可合胃口?”
“我去外面看看。”顧空梨擡步朝外面走,獨孤星墨扣着她的手腕,一
伸手將她帶進了懷裡,他低頭,溫熱的氣息在顧空梨的耳旁輕拂,顧空梨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她一把扣起這貨,一個過肩摔就將人給甩了出去,這下好了,不僅僅是屋子裡的人懵逼了,連帶着外頭的聲音也安靜了下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顧空梨。
她拍了拍手掌,笑眯眯的瞧着獨孤星墨:“皇上的身手本來就十分了得,又何必讓着我?”
獨孤星墨站起身來,捏了捏她的臉:“你開心就好。”
顧空梨高傲的揚了揚下巴,一轉身去了外面,外面爲着的是一個小孩子,大約五六歲,與顧空梨救過的那個孩子一模一樣,那大人跪在地上,扯了一把孩子,孩子懵懂的跪在地上,目光有些茫然的瞧着她。
“多謝雲大人啊,多謝雲大人救了小兒,快,快向雲大人道謝,給雲大人磕頭,以後雲大人就是你的再生父母,快,叫一聲乾孃。”
顧空梨:“…”
衆人:“…”
那孩子脆脆生生的喚了一聲乾孃,聽得顧空梨的心一瞬間就軟了,她那兩個可愛的孩子,若是活下來了,長大之後肯定比這孩子還要可愛。
“我家小姐救你們那是小姐仁慈,可不代表小姐好欺負!怎麼?先前指着我家小姐罵,如今卻還有臉來這裡跪着?不要忘記了,當初我家小姐在北奧皇城的時候,你們拿臭雞蛋砸她的時候,也不要忘記了,我家小姐被你們害得丟了狀元的位置關在牢裡受審滿身是傷的時候!如今你們哪裡來的臉,哦我知道了,你們這種人,連臉都不要的,哪裡還有臉!西鳳就是因爲有你們這樣不識好歹不分醜惡之人…”
白霜揚着下巴,瞧着這羣人罵得那叫一個暢汗淋漓。
顧空梨伸手摸了摸這孩子的額頭,垂眸小聲吩咐這大人“他有些低燒,一會我會讓紅十字會的人過來一趟,你帶着他去那裡瞧瞧,過幾天就好了。”
至於其他的人,顧空梨起身,視線從這些人的臉上掃過,這些人看她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個救世主,遠遠的一車馬車朝着這邊疾馳而來,最後一個剎車伴隨着馬聲的嘶嗚停了下來,蘇恆醒一拂衣袍,臉色蒼白的從馬車裡走了出來,那黃金色的衣袍上的紋樣從那紫微花變成了蟒蛇的紋樣,腳下一雙雲靴站在顧空梨的跟前。
穀雨的目光從白霜的臉上一閃而過,最後落在了緩步而出站在顧空梨身旁的獨孤星墨身上。
顧空梨動了動脣,忽的笑了:“既然你們的攝政王來了,想必你們的攝政必定有這個本事救得了你們,那麼本宮就與皇上去後面的湖泊轉轉。”
蘇恆醒理了理衣袍,蒼白的臉色也擋不住那一身的妖孽的氣息,他那雙好看的鳳眼微微掀起:“愛妃,你我好歹夫妻一場,這般絕決可不好。”
衆人這才起了起來,是了,雲大人先前還是三王妃來着!
獨孤星墨摟着顧空梨的肩膀,情敵見面,眼神殺得分外激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