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顫抖的將一塊玉取了出來,那玉是曾經她師父親自雕了贈她的,她一直都捨不得戴,如今出來的急,身上就只有這麼一個值錢的了,其他的東西一路邊走邊當的,她都已經花光了,如今衣飾雖然還是很白,但是臉色卻是掩蓋不住的憔悴,這一路上走來,什麼樣的人都有,得虧她跟顧空梨學了幾手,要不然,被欺負的就是她了。
軒轅明央提了燈盞來到門前,替她開了門,看了眼那玉,有些失望:“想來此玉是你最重要的人贈你的,你還是收着吧。”
“多謝公子,他日若能遇見公子,白芷再行厚禮。”
他挑了挑眉笑問:“白芷?哪個芷?”
“草頭芷。”她打量着這屋子裡面的擺設,一切都是很簡單的那一型,顧空梨垂眸,瞧着那些貴重的器具有些不敢挪動,誰知道她動一動這裡就得損失些什麼。
白芷爲了感謝軒轅明央不收錢的大恩,於是下廚給他露了一手,爲了將白芷留下來,軒轅明央將人都已經安排了出去,所以屋子裡面就只剩下了他們兩。
正在院外面摘菜的白芷一擡頭就看見一把白雪梅花圖紋的油紙傘,撐傘的人渾身上下透着一股貴族的氣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張臉的緣故,總讓白芷覺得很是舒服,只是她也沒有往多處想。
軒轅明央看了看天,朝她笑道:“最近這天氣多雨,白姑娘出門可要記得帶傘。”
這邊倒是和諧,但是鳳玄姬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她被扔在了亂葬崗,當她頂着一頭凌亂的發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時候天已經下起了雨,秋雨紛紛揚揚,冰冷刺骨,她漫無目地的走着,走了很久,最後倒在了雨幕中,醒來的時候卻見有個人正將她扛在肩上,冒着大雨一路朝前衝,她掙扎着想經動一動,卻聽見了白霜那冰冷的聲音。
“再動老孃就扔你下山摔死你!反正到時候你死了,我就跟小姐說我任務已經完成了,到時候一了百了。”
鳳玄姬不敢再動了,她渾身是血,臉也被毀了,如今就算她能夠出去,她又能去哪裡呢?又能去做什麼呢,她垂眸,瞧着地面上被白霜帶起的泥水喃喃道:“其實我知道,自從我選擇站在太子殿下的對立面開始,我就已經失去一切了,只是我不願意相信,我想賭一賭,我想知道,王爺他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可是沒想到,我輸得這麼很徹底。”
“哼,也就太子殿下那麼蠢的人才會將你捧在手心裡當寶,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一次,你要怎麼做?”難得大雨裡白霜還能一她說上幾句話。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有些水灌進了鼻子裡讓她很不舒服,但她還是耐着性子開了口:“若能重來…若能重來,就將欠蘇政華的全部給他補上,你說多好。可惜,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重來,唯獨人生的時間這件事情,根本重來不了, 白霜姑娘,這一次倒真的是多謝你了。”
白霜奔到了山頂,在山頂向陽的那一
面有一間雅閣,雅閣的外面是一個籬笆牆,牆外面種了許多紫微花,牆裡面有一個小菜地,別緻而簡雅的閣樓裡有一盞小黃燈正亮着,一道正在看書的暗影投了過來,鳳玄姬有些怔:“這是?”
“小姐吩咐的,你要是真的要謝,就去謝小姐吧。”白霜一腳將門踹開,然後直接拖着她上了二樓,二樓的窗邊,那原本應該已經死了的蘇政華,正端端坐着手裡捧着一本書在細看,這屋子裡面畫了幾副畫,畫中的人都是她,她站在原地,衣衫凌亂滿身的狼藉,忐忑不安的瞧着蘇政華。
蘇政華手裡的書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他囁嚅着脣角,好大一會兒纔開口問:“姑娘,你是誰?”
鳳玄姬轉頭去看白霜,白霜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沒什麼大事,出來的時候撞了馬車,頭砸出了問題不過已經好多了,剛來的那會兒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小姐一還找了幾個人在這裡照顧他,不過如今他已經大好了,你去洗洗,別這個鬼樣子嚇着他了。”
鳳玄姬糾着凌亂的衣袍,心裡有些不安:“你…你家小姐回家了嗎?”
“小姐已經一天一夜沒找着了,怎麼?你知道?”白霜想着,顧空梨那麼高的武功,應該很難出事纔對,畢竟如今江湖上能打敗她的,不出五個五個裡又個個都是有頭有臉的,誰會自找沒趣?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不,我知道,白姑娘,你還是快去荒郊那邊找她吧,在荒郊那邊有一個地下庭院,你去吧,多帶幾個人去,顧嫣然她,她沒死,如今她身旁的人都喚她公主,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你快去,快去救她吧。”她急急忙忙的將白霜了出去,白霜一轉身迅速消失在雨夜裡。
鳳玄姬衝上前去,一把抱着蘇政華,哭得梨花帶雨:“殿下,以前是我不好,我是被迷了心,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我知道錯了,你不要再生氣了,你記起我來好不好?我們就在這裡,在這裡重新開始…”
人一旦死過一回就會知道,做人還是不能太放肆,尤其是你的資本撐不起你的放肆的時候,那就更加要低調了,所以如今重新撿回了一條命的鳳玄姬終於選擇了低調。
蘇政華將她推開,往前走了兩步,見她怔怔的坐在地上一臉茫然只得指了指樓下:“一樓,洗洗,上藥。”
“殿下,你…你記得我?”她從地上爬了起來,有些猶豫的將手放在了他的大手裡。
他看了眼其中一副畫,搖了搖頭:“不記得,不過畫裡的這個人應該是你,所以不會錯的,我帶你去洗洗。”
鳳玄姬終於鬆了一口氣,跟着他去了一個純天然的浴池。
鳳玄姬終於痛快了,顧空梨也痛快了,痛的快死了。
血從她的手腕滴落,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兩雙眼下都快交疊到了一塊兒了,只是隨着那扇石門緩緩打開,一道白色的身影走了進來,分明一樣的白色,穿在有些人的身上,跟謫仙似的,穿在
有些人的身上,跟掃地的似的,這顧嫣然就是後者,穿得跟保潔大媽似的,要不是衝着那張與之前的顧空梨長得幾分相似的份上,顧空梨看得都懶得看!
她掐着顧空梨的脖子,見她沒有什麼表情,於日又優雅的坐下,嘆了嘆氣笑道:“你說本公主在西鳳那麼多的城市投下了那麼多的毒,這西鳳城裡還有多少人是能夠好好活下去的?畢竟你這一個人的血,也不夠分啊。”
顧空梨的身上取血很難,有時候他們劃一刀還未必見血。
“顧嫣然,你之前做那麼多長得跟我一模一樣的人是想做什麼?”並不是像顧空梨以前,而是像以前的顧空梨,如今的顧嫣然一樣。
“我要做什麼?顧空梨我這一切都是你的害的,曾經,她站在我面前說讓我跟她走的時候,我以爲我看見了希望,可是,到頭來不過是一場更深的利用而已,顧空梨,你何德何能讓顧錢拼了老命折了家產也要護下你!你何德何能,那麼多的人都看上了你?你不過就是個賤人而已,賤人!跟你娘一樣的賤!呵,果然是母女同心,前腿你才與三王寫了和離,後腳這就抱上了那南晉皇帝的大腿了!”
“說,你是賤人!”她朝着顧空梨反後就是一巴掌,顧空梨硬着臉皮,讓她打,打了兩下,打得顧嫣然這種嬌弱妹子手都疼了。
“說啊,你是賤人!”
顧空梨看了眼聲嘶力竭的人,慢條斯理的開了口:“你是賤人。”
“不是你是賤人,我讓你說我是賤人!”她差點抓狂,顧空梨卻側着臉,笑眯眯的瞧着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雖然我知道這是一個事實,但是你也沒有必要說出來不是嗎?”
啪,一記鞭子朝着顧空梨的臉上扇了過來,顧空梨側臉躲過,深邃的目光落在顧嫣然的臉上,顧嫣然滿眼怨恨,手裡的鞭子朝着她一下又一下的抽着,每一下都是卯足了勁,手下根本不留一點的餘力。
站在外面聽着這聲音的海棠心頭微疼了疼,她掃了眼一旁守門的人,小聲道:“你在這裡守着,我去給公主殿下找些吃的來。”
“行海棠姑娘你快去快回。”守衛跟海棠也算是半熟不熟的了,他只知道海棠這個人,在這公主殿下的身邊很受器重。只是這守門的聽着那裡面鞭子的聲音只覺得自己也肉疼得厲害。
顧空梨的頭腦開始發暈,她腦袋搖搖晃晃,一滴血濺進了她的眼睛裡,一瞬間將她的眼睛染得赤紅,顧嫣然走近她的身旁,捏着她的下巴冷笑:“你說,如果王爺看見你和幾個男人睡在一起,他會不會瘋?估計會瘋吧,畢竟他爲了你,連命都捨得下。”
“都是你,我原本只是想給他下些毒嚇一嚇他,沒想到最後爲了救你,他竟然用了那麼極端的辦法!顧空梨,你這種人爲什麼還要活着,你回對去看一看,你身這的那一些人,哪一個不是過得不幸福,哪一個不悽悽慘慘!你就是個掃、把星!你爲什麼不自己去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