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客棧裡,隨便吃了些東西,就在穀雨的帶領下回房了,原本顧空梨是想着醒來之後就走的,誰知道後來一覺睡醒時那白芷已經來了,白芷的臉色有些蒼白,身上還穿着那喪白色的長裙,上邊是一件紋繡着梅花的的外襖,那白色的布料上粘着的點點紅梅分外的顯眼,她沒有打擾顧空梨睡覺,只是坐在這天字房的客廳裡,獨自發着呆,手裡還拿着一個盒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顧空梨看見她的時候見她一臉憔悴的模樣嚇了一跳:“白霜,你這副樣子,是見鬼了嗎?怎麼回事?”
她囁嚅着脣角,聲音有些嘶啞:“阿梨,你醒了。”
顧空梨看了眼那正坐在偏閣的小書房寫東西的蘇恆醒,拉着白芷小聲道:“走,我帶你去兜風。”
所謂的兜風就是將車頂打開,車窗也全部打開,然後天寒地凍的顧空梨找了一條沒什麼人的大長街一路奔馳,最後穿過了那顛簸的小樹林,來到了山頂,山頂看那遠處的景緻完全是一副不曾被陽光所照透的模樣,顧空梨將順來的一壺酒遞給她:“喝吧,你放心,秦修結婚我肯定把你扛過去,大不了,我陪你去搶個婚,怎麼樣?你要搶新娘還是搶新郎?”
“阿梨,我本以爲,不過一年,他許是可以等我的,只是如今看來卻是我錯了,這樣也好。”她垂眸苦笑,眸底散發着連她自己都讀不懂的悲色。
顧空梨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將坐椅調後,兩條腿搭在方向盤上,朝她笑道:“你也別這麼絕望,反正他也要結婚了,那就隨他去吧,如果你們註定會在一起的,那麼這個婚,最後也許結不成,如果你們不是註定了要在一起的,那麼就算你們結婚了也有可能種種原因離開,這種事情我見得多了。不過我告訴你一句話,做爲一個女人,千萬不能畎一個男人就要死要活的,你這樣是很傻很不值得的,知道嗎?”
“阿梨,謝謝你。”她捧着灑壺,喝酒的樣子卻很豪氣,那酒沿着她的脖子滑入了衣襟裡,凜冽的冬風不要命一樣的颳着,好在還有檔風玻璃給攔着,顧空梨也是閒來無事,在這車裡面東摸摸西翻翻,結果卻無意中翻出了一個身份證來,那身份證上的男子生得極其妖冶,一件粉色的襯衫實着他那張臉,讓顧空梨讀出了基的味道。
更讓顧空梨覺得一絕的是,這身份證的持有人,是蘇恆星!蘇恆星,蘇恆醒……
“這人怎麼……與三王爺這般相似?”她湊近前來,一雙眼睛喝得醉迷迷的,瞧着顧空梨的視線有些茫然。
顧空梨又細看了看,別說,還真的很像,顧空梨開始沒有在意是因爲這一頭半長的頭髮,還有這一件粉紅色的襯衣,可是細看之下就會發現,如今頭髮再長一點,衣服霸氣華貴一點,是真的與蘇恆醒的一模一樣。
“也許是個巧合罷了。”顧空梨喃喃自語。現代的蘇恆星蘇恆星……
顧空梨辦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她實在想不
起來還有什麼蘇恆星的人物,她揉了揉眉心,靠着靠椅,眼睛微微眯着:“白芷,你有什麼打算?”
“守着師父的陵墓吧,三年之後再看其他,或許這三年裡,我能夠想明白呢?阿梨,此機關你從何處得來?怎麼速度如此之快?這……這前頭還有光,好似太陽一般?”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瞧着那車前面的燈光,視線有些迷糊。
顧空梨垂眸,把玩着手中的身份證,笑道:“這是路虎,是現代的一種車,如果你能去現代,就憑你這張臉,別說是當明星了,當模特也是分分鐘的事,只是可惜……”可惜不能帶她離開,所以以後只能讓蘇恆醒以兩個孩子們多多關照着她一些了。
她從懷裡取出了一個東西,笑道:“這是師父臨去前贈我的,阿梨,你說師父送我此物,是何意思?”
顧空梨瞪着那表,有些傻眼,奪了過來細細一看,日期是二零一五年,陰曆的七月半,也就是說,其實無極門主也不是一個普通人。
“你師父有沒有跟你說過,他叫什麼名字?”顧空梨望向白芷。
白芷搖了搖頭:“師父自稱無名,我也不知道師父到底是何名姓,阿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你告訴你。”她瞧着顧空梨的眼眸中泛着斑斕的星光,彷彿將顧空梨看成了一個希望一樣,顧空梨垂眸,嘆了嘆氣。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你師父跟我是一個時代的人,只不過他比我先來,你不說出他的名字,我很難找到他,也許他已經死了,也許他還活着,我也無法肯定。”顧空梨將這已經停止轉動的手錶遞還給白芷。白芷的眼眶溫熱,一隻手顫抖着緊握着顧空梨的手,聲音有些顫:“阿梨,你帶我走好不好?我跟你一起離開,好不好?民我在這裡已經一無所有了,我不怕死的,求你帶我一起走吧發,你一定有法子的是不是?”
“抱歉,我不能記你們冒這個險。”顧空梨垂眸,把玩着手中的身份證,呵,蘇恆星麼?有意思。
“我不怕的,阿梨,你不是說了嘛,師父有可能只是回去了對不對?我一無所有了,阿梨,與其這樣死去,我寧願一試,你幫幫我吧阿梨,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她緊握着顧空梨的手,那種乞求的心情顧空梨很理解,她握着白芷的手,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到時候我去問一問祭司,若是他說能將你一併帶走,你就跟我一起走。”
白芷喜極而泣,抱着顧空梨滿身的酒味朝着顧空梨的身上蹭:“太好了阿梨,太好了。”
“對了,阿梨,我來的時候看見那獨孤星墨了,他似乎守在一個墳前,同樣守在那裡的還有顧嫣然,這一次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顧嫣然搞出來的,那個女人其實是唐門中人!”她緊握着拳頭,瞧着顧空梨,眼審有些憤然。
顧空梨順手摸到了一個盒子,打開一看,裡面有幾支雪茄,她順手扔了回去,若是以前操練心煩的時候她還會抽上兩跟,現在她沒有
這個心情,她只想要自己健健康康的,不想在這樣的一個地方再掙扎了。
“你指路,我們去看看。”顧空梨一踩油門,車迅速後退,隨後利落的換了一個方向,朝着這白芷所指方向疾馳而去,顧空梨的速度很快當路虎穿過山林來到那一處小墳丘的時候顧空梨發現,這小墳丘就修在了一個小木閣的旁邊,小木閣前還種着些菜, 那屋裡的人聽見了外頭的聲音,提了一盞燈走了出來,與下車的顧空梨碰了個正着。
顧空梨靠在車前,朝神色愕然的獨孤星墨招了招手:“怎麼?這是不歡迎我?”
獨孤星墨身形依舊修長只是瘦了很多,一件衣服套在他的身上,那衣服都顯得有些大,獨孤星墨那張臉依舊風華絕代,只是,眉宇間卻多了幾分輕愁,但也比先前當皇帝的時候要好一些。
他將外袍緊了緊這才淡道:“三王妃來寒舍,不知來者何意。”
“外面冷得很,不請我進去坐坐?”顧空梨關了車門與車窗,手裡的鑰匙慢斯理的晃着,這鑰匙上有一個銀色的牌子,上面紋着一個古老的鳳紋,顧空梨也不知道是代表什麼意思 ,只是覺得這樣的一個圖紋還是很好看的。
獨孤星墨提了燈盞,轉身進了屋,顧空梨也跟着他一併進了屋,屋子裡面倒是擺了許多書籍,一個陽臺修得還挺寬的,若是能夠在夏天裡坐在陽臺上曬曬太陽看看書再喝喝茶,那是何等的舒服。
屋子裡面的東西很齊整,還有一些洗了的衣服曬在陽臺上,那衣服的形狀是硬的,想來是被寒風給凍的,顧空梨扯了椅子坐了下來,朝獨孤星墨笑道:“看樣子你日子過得不錯。”
獨孤星墨坐在顧空梨對面,替她倒了盞熱茶:“寒舍並沒有什麼華貴之物,一碗熱水,三王妃將就吧。”
他張口閉口都是三王妃,似乎對於顧空梨這個人已經絕望了。
顧空梨捧着茶,很給面子的喝了大半碗,笑眯眯的道:“星墨公子這話說的就見外了,你我也不是陌生人的交情,有什麼話我就直接說了,南月鎮整個鎮子的人都死了,新奉鎮也受到了威脅,不知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他端了碗,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起身點了三柱香,在那個牌位前供上,他背對着顧空梨,所以顧空梨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聽他道:“你走吧,俗事的恩恩怨怨我早已經無心去理會了,他們如今已經是你西鳳的子民,而南晉,早已經亡國了,他們的死活,亦不歸我管了。知道又如何?我已經爲他們做不了些什麼了。”
他從一個帝王一點一點的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不是什麼命與運,大約只是因果使然罷了。不具備任何的理由。
顧空梨捧着臉,瞧着獨孤星墨那削瘦卻依舊挺拔的背影,默了好一會兒。
白芷的視線在房中輕輕的掃過笑道:“星墨公子,怎麼這房中不見顧嫣然呢?我可記得我曾路過的時候見過顧嫣然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