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鬆了手,冷冽的風迎面吹着她那個冰冷的銀色面具,她打了個響指:“穀雨,這一切可就交給你了,你審問的時候可要記得下手輕一些,別那麼快將人給弄死了,要不然我會很爲難的”
穀雨將一塊布塞進那姑娘的嘴裡,遠遠的顧空梨好像聽見了一聲極其痛苦的聲音,她擡頭遠遠的望去,卻只見那豔陽之下唯有幾隻墨色的鳥兒掠過,一去無痕。
天空藍得很高遠,白雲彙集着,天空的雪已經初初停了,唐鐸鋒順着她的視線瞧去笑道:“今年的冬季大雪會去得早一些,再過一段時間便不會再冷了。”
顧空梨搓了搓手,一張臉凍得通紅:“是嗎?大雪的天實在太冷了,你瞧我這人,我又害冷得很,所以還要勞煩公子多多照顧了。哦,對,該稱公子一聲三爺纔是。”顧空梨眼着唐鐸鋒進去,卻被人攔了下來。
“三爺,這規矩可不能破,外人萬不能帶進來。”那守門的倒是盡忠職守,顧空梨仰着臉,一副囂張跋扈 的模樣。
“我怎麼不能進去?我來這裡本是聽說這裡種了許多的罌粟花,所以特來找一找沒想到花沒找到,倒是遇了三爺,我與三爺進去轉一轉不成嗎?你要是有意見,你問三爺去,大不了姑奶奶我就不進去了。”顧空梨搓着手,憤憤的轉身往回走。
唐三爺將顧空梨拽了回來,面目溫和:“我可沒有說這樣的話,好了,莫要生氣,來,我帶你去便是,只是,那罌粟花可令人食之上癮,你還是莫要一頭墜進去爲好。”
他朝顧空梨作請勢,顧空梨臉色這纔好了些,跟着唐三爺進了這守衛森嚴的小村落裡,村落裡面家家戶戶都有篷子,那些棚子裡面便種着大把大把的罌粟花,他領着顧空梨穿過那長長的長廊,最後來到其中一戶,領着顧空梨走了進去,眼中透着溫暖的笑意:“夫人,此花可萬不能吸食,你若是吸食上癮了,時日一久,可是會香消玉殞的。”
他瞧着顧空梨的時候是滿眼的憐愛,這樣的目光,更傾向於一見鍾情的那種,只不過這一見鍾情,鐘的是顧空梨這張傾城絕豔的臉罷。
顧空梨也不點破,伸手便要去摘,唐三爺大手一伸,按住了她的手,搖了搖頭:“你且聽我一言,此花着實不好。”
“那你還要用它來賺錢?要是這些花兒真不好,怎麼會賺的這麼多?我倒是覺得這些花挺好持的。”顧空梨湊近前去,輕輕聞了聞,唐三爺猛的將她拽了起來,帶進了懷裡,擰眉瞧着她,目光變得深邃而晦暗:“忘記你前夫,跟我在一起,如何?”
“不如何,您可是大戶人家,唐門啊,試問哪個人敢得罪,像我這樣的人,可不敢去你們唐門那個那般恐怖的地方,我膽子可小得很,您是放過我吧。”顧空梨伸手在唐三爺的胸口打圈兒,唐三爺捉住她的手,那嫩軟的觸感令三爺有些晃神,直到顧這顧空梨交將手抽回來,他才驚覺失態。
“抱歉,是在
下唐突了。不過,你若願意嫁與我,我自然會保你周全,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甚至你想要報復前夫,我也可以幫你。如何?”他低頭細細瞧着顧空梨那狡黠的眉眼,生平第一次覺得,何其有幸能夠遇見她。
“不如何,我哪天要是得罪了你唐門的人,那到時候肯定死得渣都不剩了,比起你來我還是喜歡這些花兒多些。”顧空梨推開唐三爺,朝着前邊跑去,唐三爺滿眼寵溺的跟在她的身後,眼神裡透着一抹連唐三爺自己都不大看得明白的無奈感。
顧空梨跑到了偏院發,結果瞧見了偏院一個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小姑娘,她臉色蒼白的蜷縮在角落裡,見了顧空梨,嚇得臉色瞬間就死死白,整個人惶恐不安:“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是姐姐跑了,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啊。”
“你姐姐跑了?那你爲何不跑。”她蹲下身,與這姑娘平視,這姑娘嚇得爬到了另一邊,身上的衣裙皆被血染得斑駁不堪,她發形凌亂,身上沾滿了那些罌粟花的味道,整個人的神智似乎是有些不大清晰了。
“我不跑,我不跑,你別打我,我不跑的,呵呵,我喜歡這裡,這裡好香啊,明朗哥哥,你來了?你看這裡好香啊…”她似是出現了幻覺,怔怔的瞧着某個地方發着呆,一會哭一會笑的。
唐三爺追了上來,朝顧空梨伸出手,淡道:“若是吸食那些東西,就會變得像她一樣,如此,你還要吸食麼?”
顧空梨瞧着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有些晃然,好像大部分人的手都很好看呢,部隊裡面那些大老爺們,那手叫一個大粗長…
“再不濟也要苟活着不是嗎?要是變成這個樣子,那我兒子怎麼辦?算了,我還是自己忍着罷。”顧空梨就着他的力道站了起來,瞧着那躲在角落裡唱着歌的姑娘,心裡微微的疼,在現代,其實也有這樣那樣的事情,有些人之所以不知道,那是因爲他們不曾接觸過那個令人生怖的圈子,一旦接觸了,想輕易的退出來,除非死。
顧空梨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在部隊裡面一路折騰,最後來到了這樣的一個世界,遇見了這麼一羣人。
“跟着我罷,我自會視他若親子。”他將顧空梨帶進懷裡,顧空梨卻偏開來,退得離他遠了幾步,他也不氣,只是笑盈盈的瞧着顧空梨,顧空梨的手拂過那些花兒,淡道:“你可知,他爲什麼會休了我?”
“嗯?”唐三爺有些詫異,如此貌美的婦人,竟也有人如此不識珍寶的休她,倒真的是…有眼無珠。
“因爲他愛上了這罌粟花兒,可是偏偏我卻不給他銀子出來,所以他一怒之下便休了我,連這孩子也不要了,如今你卻要我嫁給一個罪魁禍首,你覺得呢?”顧空梨原本是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可是現在細細想一想,什麼情啊理的,對於這樣的人都沒有什麼用,最好的辦法就是要讓他們感同身受,深深體驗其中的痛苦。
“若我…若是我將此處
毀了,再不會這樣的營生,你可願嫁我?你自放心,只要你願我,便娶你爲正妻,日後若是有了孩子,我所有的東西都將給孩子們平分,絕不徇私。”他凝着顧空梨,有些激動。
顧空梨卻突然明白了原來一個人在你的面有告白千萬次,都敵不過那個人任何一句言語,這,大約 就是愛情的力量了。那是一種能讓你的心境變得複雜的感覺,從開心到最後一點一點的將那些情感抹消。
“對我這麼好?我可不敢當,這個地方倒也不錯,是個小山谷,好山好水的,若是以後能在這樣的一個地方住下來,弄很多個落地窗,一下雪的時候就坐在窗邊喝茶看書,我倒是覺得,這是一種享受呢。”顧空梨瞧着院落中的那一株銀杏樹,樹很大枝冠如傘般大開着,那葉子已經落得乾淨了,被大雪覆蓋着,如今也看不出個什麼玩意兒來。
“那有什麼不敢當的,我願意爲你付出這些,你便無須心有負擔,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或者你告訴我,你想要些什麼,我能應的,都應你,可好?”他站在顧空梨的身旁,擡頭瞧着那樹。
“這是銀杏,還是唐門的老爺年輕的時候種的,如今已經幾十年了,夫人,你可喜歡?你若喜歡,我便令命人將這花海移去,在此修建你喜歡的木閣玉宇如何?”他恨不能將他所有的一切都掏給顧空梨,可是偏偏顧空梨卻常常忽略他的一片真心。
“算了吧,我已經沒有什麼心情去看那些青山秀水了,你還有事情要忙的話就去,不必理我,我就在這裡呆一會兒。”顧空梨瞧着那樹發,伸出手在樹幹上摸了摸,冰冷的樹幹在風中挺立,有風拂過,樹枝上的雪花落了一地,與地面上的純白色相映成趣。
陽光散落在指尖,毫無溫度,卻足以點亮整個大地,將所有的黑暗都抹消。
顧空梨垂眸,瞧着那地面上枯黃的銀杏葉兒,彎腰拾了起來,眼中帶笑:“你看,你喜歡的也會被時光改變,再美的也會有凋零的一天。”
“可你又如何知,我愛的不是這落葉?鬢白髮蒼蒼的日子是會到來的…”
顧空梨瞧着那緊鎖了的木閣,朝身旁的人笑道:“唐門製毒,我可以理解,畢竟這也算是一技之長,毒了可以救人性命,可是用毒來害人,甚至大批量的害人,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那扇門吱呀一聲開了,站在門口的人詫異的瞪着顧空梨“你…你是軒轅氏!呵,倒真的是得來不費功夫,三弟,此人便是那軒轅氏,她的身上,可是有神之血統,三弟,你是從哪裡將他尋得。”他瞪着顧空梨,一雙眼睛就像能迸射出火光一樣,顧空梨朝一旁挪了挪,寬大的衣袖中那手術刀被她捏在了手中。
唐數瞪着顧空梨,那雙眸子裡染着熾熱的光,顧空梨退了兩步,防備的瞪着眼前這人:“想殺我,那就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那唐數從門外竄了出來,直直的朝着顧空梨撲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