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空梨只得回了帳篷裡睡下。
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次日大清早,爬起來的時候這兩個婢女已經準備好了清粥與小野菜,看來野外生活的知識準備還是相當充足的,她伸了個懶腰,瞧着這雜草密密麻麻的森林,再看看初秋的早晨所散露的薄霧,金色的朝光自高從聳的樹頂散了下來,落在地面上印着斑駁的光影,鳥兒在林間嘰嘰喳喳的叫喚。
“好久沒有來過這樣大的森林了。”以前有一次執行任務,追殺幾個一號通緝犯追進了亞馬遜,他們幾個硬是在亞馬遜耗了好幾個月,最後活着出來的時候人的性格都變了!
星墨拂衣出了帳篷,他依舊穿着昨天的那套衣袍,臉上的面具有些歪,顧空梨瞧見那面具之下一些細微的,烏黑的顏色,腦海裡頓時聯想着什麼,迅速的伸出手將星墨的面具摘了。
只見量墨那兩個黑得跟熊貓一樣的黑眼圈掛在顧空梨的眼裡,整張臉都透着些微的死亡的白色,顧空梨捂着肚子實在沒忍住,猛的笑出聲來:“對不起,我哈哈哈,我不知道……哈哈你的臉是這樣的。”
星墨取過她指尖的面具淡道:“無妨。”但心裡卻鬆了一口氣,還好只是笑,而不是厭惡與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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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空梨捂着肚子一隻手撐着大樹朝星墨擺了擺手:“你那兩黑眼圈是誰打出來的,這也太狠了。”
星墨的身形很勻稱,骨骼修長,跟高大的玉天丘比起來這星墨只是太瘦了,是那種毫無營養近乎於疲憊的瘦弱,每當他走路的時候顧空梨都在擔心會不會來一陣風將他吹走,但是他卻實實在在的救了她兩次。
“並非空梨想的那般。”他淡淡的解釋,將面具戴好之後撩開下邊那一部分開始喝粥,顧空梨捧着粥笑得臉色有些扭曲:“是不是將那幾樣藥材找齊你就會好起來了?”
“嗯,大夫是這麼說的。”星墨點了點頭,捧着鐵碗優雅的喝了兩口,顧空梨都是吹得涼了再喝,他卻是直接喝下去,而且一點感覺也沒有。
“星墨同志,你是不是連味覺也沒有?”
星墨看了她一眼,垂眸捧着粥碗淡道:“曾經是有過的。”只是後來沒有了。
“那你喝慢一點,吹涼了再喝,起碼要吹五下,這個纔會涼。”顧空梨給他做一個示範,然後就看見星墨捧着粥碗一下一下的吹着那粥,顧空梨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其實你那臉上沒有那兩熊貓眼還是很好看的。”
“嗯。會好起來的。”星墨垂眸笑着,陽光散落在他的身上,帶着些微的溫暖。
顧空梨打了個呵欠,朝星墨招了招手:“咱們是不是該啓程了?”
玉清也是個上知天文下曉地理的姑娘,與脾氣比較隨和性格比較細緻的冰潔比起來,兩人各有千秋。
“奴婢已經探過路了,從東直走三裡地有一個湖,那湖中生有玲瓏魚,只是上萬條玲瓏魚中方能有一顆玲瓏膽,這並不好找。”玉清將東西細細收拾了一下,然後與冰潔一人揹着一個大包開始
繼續朝森林裡面走。
顧空梨身上帶了不少的雄黃粉,所過之後羣蛇讓道,那些蟲子飛近顧空梨身邊的時候聞着那驅蟲草的味道時都是繞道走,顧空梨穿着利落的衣褲,扎着清爽的頭髮走在荊棘繁雜的森林裡。
玉清與顧空梨走在前面,她星墨與冰潔走在後面。
也說不出來這星墨的身體到底除了沒有知覺之外哪裡不好,但是總讓顧空梨覺得這個人很弱。
顧空梨剛離開那個地方不久,蘇恆醒那一隊人也趕到了!幾個人圍着那火堆研究了一會,顧一川揚聲道:“真的有人比我們更早一步進來了,白姐姐,你說那些人會不會跟我們一樣,都是去鏡湖找玲瓏膽啊?那玲瓏膽可不好找,一萬隻玲瓏魚裡面才一隻玲瓏魚王懷有玲瓏膽啊。可千萬不能讓他們給捷足先登了。”
蘇恆醒大步朝着他們走過的那條路而去,那條路上的荊棘都被收拾過了,一路上痕跡十分明顯,大約是覺得這雲橫山少有人能夠進入,所以才能夠如此有恃無恐吧。
“走!”蘇恆醒一行人追着那條路大步而去,顧空梨這會正在一顆樹上摘野果,一低頭就看見那個走在最前面的蘇恆醒,心頭頓時一跳,猛的想起她在水中的時候看見的,蘇恆醒的那雙平靜的眼,其實她的生死對於蘇恆醒來說根本就無所謂,只有她自己還一直傻傻的以爲他會尊守那份契約。
她迅速爬下了樹,跳到星墨的身旁小聲道:“有人來了,你這個面具還有嗎?也給我一個。”
“玉清。”
玉清從懷裡掏出那個一模一樣的面具遞給顧空梨,顧空梨迅速戴上,將所有可能證明她身份的東西都藏了起來,順便湊到星墨的身旁小聲道:“一會若是別人問起來,你就說我是你夫人,叫……叫西顧好了。”
顧空梨在現代的時候那個逗比又陰森變態又隨和的教官就叫西顧,那個時候教官還大發感概,說他爹媽給他取的名字是多麼的文藝。
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啊。
結果教官的爹並沒有記得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倒是記住了前一句,後來就真的和教官司他媽各自東走西顧了。
星墨眸底異色微閃:“好。西顧。”
“走!咱們先去鏡湖!”顧空梨扣着星墨冰冷的手就朝那鏡湖的方向跑。
剛跑到一半,一隻巨大的熊從山裡竄了出來攔了下四個人的去路,顧空梨習慣性的伸手去摸口袋裡的牛排刀,那刀卻不知道去了哪裡,猛的一想才記起來,應該是掉進那河裡去了。
“快,躺在地上裝死人!”顧空梨一瞬間的功夫就倒在了地上,迅速裝死。
這熊爬到顧空梨的身旁嗅了嗅,一巴掌朝着她就扇了下來,星墨一伸手將她扯到了身後,顧空梨一臉扭曲:“怎麼這裡的熊跟我們那邊的不一樣啊!”
星墨抽出腰尖的軟劍防備的瞧着那隻大灰熊。
顧空梨沒想到,這兩個婢女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手中的劍一抽出去,
那劍就跟轉花一樣,幾乎要看不清那劍。
大灰熊被這兩個婢女強強聯手之下打得連連後退,最後砰的一聲摔進了鏡湖之中。
頓時無數玲瓏魚朝着灰熊遊了過來來,迅速張口那帶有尖尖牙齒的嘴朝着灰熊啃去,灰熊在水裡拼命的咆哮,但是卻一點用也沒有,顧空梨忙朝玉清吼道“快!把麻醉酒精倒在那熊的身上!”
玉清與冰潔各自扣着一方繩子,那揹着的近五十來斤的帶有麻醉效果的酒精就這麼倒在了大灰熊的身上,一時間那原本衝過來的玲瓏魚翻了一大片的魚肚白。
玉清的目光迅速在這鏡湖之中搜尋,朝顧空梨道:“姑娘……夫人,還未看見有玲瓏膽。”
“那就再倒!倒到他們都出來爲止。”本來也是想找些什麼將玲瓏魚誘出來,誰知道這頭大笨熊自己頭貨上門,也省得顧空梨自己再去找了。
這大灰熊掙扎着最後一口氣,發出最後一聲咆哮之後就沒了音了,大灰熊漸漸的朝着水中沉去,顧空梨站在岸邊,瞧着那跟食人魚似的玲瓏魚只覺得背後發涼。
白止與蘇恆醒是走在最前面的,從林子裡衝到鏡湖的時候就看見這轟轟烈烈的場景,蘇恆醒的視線落在顧空梨身上時微愣了愣,幾乎下意識就朝着顧空梨走了過去,伸手就要去扣她的手。
星墨將顧空梨拉至自己身後,朝蘇恆醒微微作揖,溫聲道:“不知尋在下夫人可有何事?”
蘇恆醒退了一步,細細打量着待着鮫綃面具的顧空梨:“抱歉,是我認錯了人了。”
顧小川與符采微是最跟上來的,符采微瞧着這大片大片翻了魚肚白的玲瓏魚頓時慌了:“你們這是做什麼!這魚是不能毒死的,若是毒死了玲瓏膽可就沒有任何作用了!”
玉清突然自樹上躍到了湖中提着一隻翻了肚子的魚躍到了顧空梨的身旁:“夫人,已經拿到了。”
冰潔動作利落的取了那嫩綠色的玲瓏膽出來封進了早就準備好的玉盒子裡。
顧空梨並不說話,只用淡淡的神色瞧着蘇恆醒,此時的蘇恆醒顯得有些疲憊,鬍子拉茬着,只是儘管這樣,也依舊無從影響他從父母那裡繼承而來的良好的基因。
“夫人,走吧。”星墨朝顧空梨伸出手,語氣溫脈。
顧小川瞪着那些一瞬間的功夫又活蹦亂跳的魚直哆嗦:“白……白姐姐,你快看,這些魚又活過來了,我的天哪,他們到底用了什麼東西?好像還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顧空梨突然回過頭來,撞上了蘇恆醒那雙若有所思的眼,伸手朝他揮了揮,朗聲笑道:“聽說這玲瓏魚是成雙成對的,幾位還要機會,莫要着急,對了,順便告訴大家一聲,這灰熊可是羣聚的動物,若是與諸位撞上了,可就有得打了。”
白止提着碧水劍,滿眼震驚的望着顧空梨,儘管顧空梨變了聲音,但是習武之人到底會格外敏感一些。
顧空梨朝白止飛了一記秋波,牽着星墨的手迅速消失在這鏡湖的邊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