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恆醒掃了眼身旁靜坐的白止,白止接了那披風來到顧空梨的身旁開始擦那水晶制半透明的車窗,隨着這馬車一路的奔馳,原本漸漸開始轍退的火蟻又開始瘋狂了起來,也不知道那設計者是不是有先見之明,這裡子裡面硬是沒有爬進半隻火蟻進來。
顧小川眼睛直直的盯着外面,瞅着那羣火蟻朝着這邊密密麻麻的追來急得直嚎啕:“姐姐!它們追上來了,快,快快跑。”
星墨的視線不着痕跡的落在顧空梨的身上,那筆直的背影就似一座山,不會輕易的倒塌,莫名的讓人多了幾分安全感,這樣的一個女子,若是能夠娶回家,想來在這樣的一個時代裡,是相當幸福的吧?
蘇恆醒不着痕跡的擋下了星墨的視線,似笑非笑的回頭看了眼星墨,開始朝着星墨的心窩窩口下刀子:“先前本王還見過星墨太子的太子妃,只是不知如今這太子妃去了何處,爲何不曾與星墨太子一起來。”
星墨視線從顧空梨的背上一掃而過,垂眸拂了拂衣袍,溫聲道:“此事不勞三王爺掛心,太子妃自有太子妃的去處。”
“那真是可惜了,本王還想讓她與本王的愛妃見一見呢,你也知道,女人家的,總是會有話題聊一些。”不過像顧空梨這樣彪悍的女人,那就難說了。
“確是可惜。”星墨緊緊的攥着衣袖子,那溫潤的聲音微微變了些。
顧空梨那一騎馬車被她踩得快飛起來了,大量的火蟻被她給甩到了後面,白止瞪着眼前突如其來的霧色呆了半響,拍了拍顧空梨的肩膀忙道:“小姐!小心!!”
顧空梨猛的去踩剎車,結果慢了一拍,車子狠狠的撞上了那牆面,轟的一聲巨響,黃金奢侈的大馬車被分解得一乾二淨。
蘇恆醒在關鍵時刻下意識將顧空梨護懷裡,結果顧空梨先一步拽着那會點三腳貓的顧小川跑了。
霧色初去,顧空梨鬆了顧小川,瞧着那將白止攬在懷裡的蘇恆醒揚了揚眉:“王爺,您這是打算收個側室了嗎?別怪我沒提醒你,我的人,可只能做正室,誰要是敢讓她做小,那我就讓他永遠都只能做小。”顧空梨眯着眸子,手裡捏着一把明晃晃的牛排刀,寒光自蘇恆醒的眼前劃過,他頓時覺得後背一涼,猛的鬆開了臉色蒼白的白止。
“愛妃,天地涼心,本王可從來沒有想過收什麼側室,那王爺裡你可是頭一號的老大,回去之後自然一切也是你說了算。”蘇恆醒搓着手,笑眯眯的湊近顧空梨的身旁。
顧空梨將他的臉拍開,彈了彈衣袍上的灰,開始打量着這四周,這是一個別致的宮殿,宮殿的正中央放着一個血紅色的棺材,那棺材的色澤萬分鮮豔,就像是剛剛漆上去的一般,棺材的四周刻有彼岸花的紋樣,但見花開不見葉,棺材的四周設有一個八卦模樣的陣法,那陣法是以長明燈相聯造出來的,顧空梨只看了兩眼便欲退出去,誰料一本書從那被撞壞的牆細縫裡掉了下來。
顧小川
這小子是最有好奇心的,當下便撿了來,打開一看,狐疑的朝顧空梨道:“姐姐,這個好像是棺材主人的日記本,你看這上面的記錄。
顧空梨接過一看,但見第一行寫着一個日期,好像是西鳳歷豐七十七年春,初遇之,一見傾心,以三書六禮十里紅妝爲聘,迎爲後。
“要想查此人,便要從雲橫秦領的來歷開始說起。”星墨對於這樣的事情似乎格外的瞭解,他取了顧空梨手中的書打開來一看,指着那一行字的落款給她看。
“雲橫秦領的領主曾經是西鳳的咸豐帝,只不過咸豐帝是外姓皇帝,那帝位從他的手中退位之後便又傳還給了那九王的遺腹子,西鳳在咸豐年間有近五十年的皇權是落在外戚手中的,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實意的讓退退閒居雲橫秦領隱世,但是他所給出來的結果,卻是實實在在的消失在了世人眼中。”星墨看了看四周,微微擡頭便見這火紅棺木的上空縣着數把利劍,劍以北斗七星的架勢擺開來,遠遠的瞧着人的頭髮微微發麻。
顧空梨也湊了過去,瞧着那本書籍。
從那悲傷的字語裡顧空梨似乎明白了一件事,這先皇后,也就是西鳳的公主,竟然是怨恨這咸豐帝的,直到後來咸豐帝娶了那個唯一的妃子,她屢次的想要將政權奪回去,只是到底她不過是一個女人,又是一個曾經被皇族中人捧在手心裡的公主,能力確實是有限的。
顧空梨瞧着那書籍裡的字跡,晃然間好像進入了一個故事裡。
那時的北奧皇城正是煙雨靡靡,整個皇城裡都帶着一股子溼潤的氣息,市街上人人都打着一把傘,獨獨那任性的公主殿下,就似那脫了繮的馬似的在那大街上狂奔,踩踏起了地面上的積水,沾溼了她的裙襬,她卻毫不在意。
身後的人正在一羣一羣的追着她跑,她也不在意,後來一跑一跑的沒看路,結果撞進了一位公子懷裡,那位公子生得極其俊美,且眸子裡透着幾分溫和,舉止之間透出良好的家教來,這位公主就這麼對咸豐帝一見傾心,於是打聽了他是秦家公子之後死活要嫁給他作駙馬。
起初咸豐帝是拒絕的,因爲他尚有未婚妻在,但是後來公主表示,並不在意二女侍一夫,而且還提出納未婚妻爲側的想法來,那未婚妻得知之後氣病了,一病就是兩三年。
他也因此而成爲了駙馬,原本日漸衰弱的秦家被他一手扶了起來,可是他終究負了那個等待了他數十年的女子。
自從大婚之後他們的感情就開始相敬如賓,除了在外面偶爾演演戲之外就再也沒有旁的了。
第四年,當朝唯一的太子在參加狩獵的時候被一隻兇猛的老虎給咬傷了,沒過幾日,那太子就因爲重傷撐不住而去了,隨後年邁重病的皇帝便下令,將皇位傳給附馬爺,並不承受世襲制,也就是說,等這位附馬爺走了之後,那該坐上皇帝這個位置的,還是蘇家。
他當上了皇帝第一件事情就是娶了等了他十
幾年的未婚妻,也就是後來的皇后。
打從這之後,宮裡這兩個女人就時不時的開始內鬥,只是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罷了。
顧空梨沒想到,曾經那個固執而又高潔的未婚妻,最後竟然被皇宮那池子的水給染黑了,她再不是當初那個人了,可咸豐帝覺得自己虧欠於她,於是在先皇后被她毒死之後的第二年立了她作皇后,即便那皇宮裡充盈着些許的妃子,這皇后的嫉妒之心也無法預計的擴張着,宮裡的許多妃子無故的亡故都是出自於她的手,只是咸豐皇帝永遠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直到那一年病弱的先帝的九子逝世,九王爺的遺腹子出世,待到那個孩子七歲的時候他便直接宣佈了退位,於是那諾大的一個朝堂就被一個七歲大的孩童支撐着,那個時候正是三國鼎立的時候,幸得西鳳咸豐帝退位之後自封攝政王穩着朝局,要不然,這天下可就真的要換一位主子了。
顧小川翻了兩頁,朝顧空梨歡喜道:“姐姐,快來看,這裡還有一句話呢。”
顧空梨湊近前去一瞧,但見一句話。癡心太苦,若早些明瞭,唯願不曾相見,自此愛恨兩忘。
蘇恆醒一把將顧空梨的書奪了過去,順手扔在那棺材上面,笑眯眯的道:“愛妃不必開感概,你不是晉成公主,本王也不是咸豐皇帝。”
顧空梨將蘇恆醒一把推開,抽出牛排刀防備的瞧了瞧四周,但見那一羣火蟻遠遠的朝着這邊撲了過來,顧空梨猛的奪過蘇恆醒手中的乾坤扇,一扇子朝着那棺材旁的椅子砍付出,乾坤扇削鐵如泥,更何況只是區區幾根木頭,那完全就跟切豆腐一樣的輕鬆,顧空梨切了之後扯了那披風沾了些長明燈的燈油將火把點了起來。
“我們先去找五色蓮,至於星墨殿下想找什麼,就自己去找吧,我也只能幫你到這裡了。”她緊了緊身上略有些鬆的衣袍,給每人發了一個火把便大步踏了出去,至於身後的那位先皇后,或許都是命吧,若是她當初不曾強求,或許多替咸豐帝考慮老虎,也許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星墨目光復雜的看着她:“五色蓮的蓮花池中有水蛇護着,你若是要取,多加小心。”
“你是要去取什麼?”顧空梨瞧着這星墨堂堂一個太子殿下也不像是什麼貪財之人。
蘇恆醒斜斜的睨了他一眼,復而捏着摺扇笑道:“星墨太子要找的金甲戰衣可不在這地下皇宮裡。”
星墨微微摸了摸臉上的面具,朝顧空梨微微作揖:“告辭。”
於是星墨身後的兩名侍女舉着火把,朝着另一邊走了。
蘇恆醒當在她的跟前,扯着脣笑意盈盈:“愛妃倒真是讓本王刮目相看。”
顧空梨承認自己這種沒有什麼內力的人,在一對一的單打獨鬥上面確實是打不過他們,但是,若是論起這樣的地方來,她雖然沒有把握活着出去,但是比起這一羣無頭蒼蠅一樣毫無章法的人來,卻是要好太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