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西鄙夷地看了許寧靜一眼,跟手下交待了幾句,便走了出去。
擡起頭看了一眼天空,儘管沒有藍天白雲,但是依然擋不住陽光。黛西閉上眼睛,呼吸着外面的空氣,心裡不禁想到,徹底屬於她跟亞倫的未來即將開始。
許寧靜馬上就會死,莫斯的死期也快到了,很快,那段黑暗的過去就要被徹底掩埋,從此以後,亞倫就是徹徹底底只屬於她一個人的了。
普寧想要的東西,她一點都不心動,等幫父親得到這一切,她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儘管是親生父女,以普寧的個性,他一定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等到完成了這一切,她就跟亞倫遠走高飛,可以回中國,也可以去其他的國家,還可以滿世界旅行,她的世界,只要有一個亞倫,就已經足夠了。
黑房子的許寧靜,疲累地靠在椅背上,她要養精蓄銳,等待一個逃跑的最佳時機。
也不知道歐巖他們會不會有事?許寧靜忍不住開始擔憂起城堡裡的其他人來。
關於她的失蹤,警方一定會將其定性爲畏罪潛逃,歐巖他們也不可能躲過嫌疑吧?
黛西隱藏得這麼深,誰都沒有看出破綻,任憑他們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這一切的幕後黑手竟是黛西吧?
所以,她不能死,就算是爬也要爬着回去揭開這一切的事實真相。
“爸爸媽媽,你們若在天有靈,請保佑我。”許寧靜在心裡暗暗說道。
夜晚時分,倫敦郊區一個僻靜的角落裡,從那裡的一棟小洋房裡頭,走出幾個扛着麻袋的人。
正是黛西帶着幾名手下,她想趁着夜深將許寧靜給弄出去。
開車來到海邊,遊艇早已經在岸邊等待,黛西看着手下將許寧靜扛上了遊艇,然後跟了上去,她必須確保每個環節都沒有失誤。
當遊艇開動的時候,許寧靜醒了過來,意識到不妙,於是拼了命的掙扎。
一旁的男人使勁踢了她一腳,罵了一句英文。
那一腳正好落在肚子上,許寧靜痛得冷汗直流。
遊艇開至一千米左右,黛西一昂頭,手下會意,將鉛塊塞進袋子裡,然後幾人合力連人帶麻袋,扔進了海中。
“許寧靜!再見了!”黛西放肆的笑聲響徹海域,從此以後,她不會再害怕她跟亞倫的世界會被這個許寧靜所打擾了。
林措,許寧靜,我讓你們死在了一起。黛西心想着,再次開心的狂笑起來。
海水鋪天蓋地地涌來將她吞噬,許寧靜瘋狂掙扎着,可是袋子裡的鉛塊帶着她快速下沉,頭一次,在她所愛的大海里,生出一種絕望的心情。
上次落海遇到鯊魚都沒有這麼一刻讓她如此害怕。
她大好的人生就要這樣葬送在着黑暗的海底嗎?
還沒有告訴歐巖,自己其實很喜歡喜歡他;
還沒有告訴潘森,他對自己有多麼重要,是比家人還重要的存在;
還沒有告訴蘇遇暖,自己很想做寶寶的舅媽;
還沒有告訴亞倫,其實自己有多麼思念林措……
眼淚洶涌地流了出來,與這片鹹澀的海水混爲一體。
爸爸媽媽,我不要城堡了,不要農莊了,什麼都不要了,我只想跟我在乎的人在一起,一輩子不分開,好不好?
隨着身子一點點下沉,許寧靜的心也一點點下沉,無比接近死亡的這一刻,許寧靜的心裡沒有一點仇恨,有的只是無盡的思念與遺憾。
大腦漸漸開始眩暈,許寧靜的意識一點點變得模糊,可是她真的不想死啊!
不是有一句話叫做人死如燈滅嗎?許寧靜再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就好似一盞燈火,慢慢地變弱,然後“蹭”地一下熄滅了。
夜晚的海域,一艘船悄悄地行駛在海面上,然後開始捕魚作業。因爲沒有許可證,所以他們只能晚上偷偷過來捕撈一些魚,以貼家用。
漁網已經撒了下去,起重機慢慢往上拉,“今天收穫應該不錯,你看都已經起到這程度還不能完全拉起來。”
“我也覺得!快讓你家小鬼頭出來瞧瞧!他不是一直吵着要來看你捕魚的嘛。”
兩個穿着工裝服的中年男人,一頭乾淨利落的金色短髮。興沖沖地望着海里,開始期待着從裡面拉上來的東西。
男人口中的小鬼頭也衝了出來,“爸爸,我要看魚!我要看海星星!”
“等着!”男孩的爸爸用力地拉動起重機的操縱桿。
漁網被拉了上來,甲板上的燈光被調到了最亮,幾個人高興地圍了過去,男孩衝在了最前面。
“爸爸,這裡面有一個大袋子!裡面是不是寶藏啊!”
男孩子興奮的叫聲讓幾個男人愣了一下,有什麼寶藏會用袋子裝着,心裡頓時升騰起不好的預感。
男孩的爸爸將他抱到了一邊,“我先跟叔叔伯伯們看看。”然後幾個男人都圍了過去。
“咱們不會這麼倒黴吧?”其中一名比較年輕的男人啐了一口唾沫在甲板上,忐忑地說了一句。
膽子最大的衝在了最前面,解開繩索往下一扒。一團頭髮最先衝了出來,衆人嚇得齊齊後退。
“天哪!是一個女人!”
“看看還有沒有氣!”
可是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上前。最後還是那個膽子大的上了前,顫抖着手伸到女人的鼻子前,又迅速地收回來。
“怎麼樣?是不是死了?”
“沒呢!還有氣!你看我們……”膽子大的男人也沒了主意。
男孩的爸爸思索了片刻,沉聲說:“還是將她先拉出來吧,這樣下去,海水沒淹死倒被我們折騰死了。”
於是,大家又齊心協力地將她拉了出來,這個女人正是許寧靜。
將麻袋扒拉了下來,衆人這才發現,在袋子底部竟還塞着幾塊鉛塊,這不是非要她死?
幾個大男人瞬間又退縮了,這可不是簡單的投海事件,是謀殺啊!
“爸爸,還是將這個漂亮姐姐救醒吧,到時候不把她帶回去不就行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男人們瞬間明白過來。既然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這個女人死,也不能明目張膽地帶回去給自己惹回麻煩,倒不如救活她之後再將她放在安全的地方。
天無絕人之路,既然這女人如此命大地碰上了他們,那麼這一劫也應該逃過去了纔是。
幾人將昏迷的許寧靜擡回船艙,又找來保暖用的厚棉被裹緊她,將熱水裝在水瓶子塞進被窩裡,免得她被凍僵。
因爲對方是女性,所以幾個男人也沒辦法換掉她身上的溼衣服,“我們還是得趕回去,這個女孩子不及時驅寒的話肯定性命不保。”
“你要帶她回去?你瘋了?不怕惹麻煩?”
衆人陷入沉默,思想在道德與現實的邊緣掙扎着。
天已經開始發亮了,漁船也要靠岸了,再不做決定就來不及了。
男孩子的父親果然是最有領導力的人,他一揮手,船艙裡的人便都安靜了。“各位聽我說,咱們靠岸的港口來往船隻還是比較多的,咱們把這位小姐放在岸邊,然後各回各家。我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剩下的,看她自己的命吧。”
終究還是選擇了現實,這年頭,好事可不是那麼好做的。
靠岸之後,幾人將船靠岸之後,又確定四下無人,然後才抱着許寧靜下了船,將她放在岸邊之後,幾人三步一回頭地回了家。
就在他們離開不久,一艘高級遊艇便靠岸了,“玄少,剛剛好像看到一羣人擡着什麼東西放在這裡了。”
“下去看看。”遲玄揉了揉眉心,已經很久沒有休息好了,實際上從蘇遇暖失蹤之後,他一直四處尋找,再也沒有休息好過。
那名手下立即跳下了船,在看清岸邊的人之後,大聲衝遲玄喊道:“玄少!是一個女人!”
遲玄趕緊衝了出去,明明知道不可能是蘇遇暖,但還是忍不住去看一下究竟。
走進了才發現,好像這是一個東方女性,渾身都已經溼透了,可能是被人救起了卻不想惹麻煩,所以被扔在了這裡。
失望地轉過身,手下連忙跟上來,“玄少,要管嗎?”
“帶她進去。”
這一路上,尋找蘇遇暖的途中,他也遇到了不少這種人,也救了不少,他不是想證明自己有多善良,而是在乞求老天爺看在他救了這麼多條命的份上,也讓蘇遇暖幸運一回。
就這樣,爲了剛救下的許寧靜,遲玄在這個港口停靠了下來。
傭人已經爲她換了乾淨衣物,醫生也替她打了應急退燒針。就只等她醒過來了。
遲玄已經帶人上岸去打聽蘇遇暖的消息了,等再回到遊艇的時候,許寧靜正好醒過來。
也許是驚歎與自己還活着,許寧靜的雙眼閉閉合合了無數次,終於徹底地睜開了。
“這是哪裡?”條件反射地就是一句中文。
傭人驚喜地看着她,“小姐你醒了?原來是中國人呢!太好了!”
遲玄走了進來,淡淡地掃了許寧靜一眼,沒有太多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