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玄的表情更加凝重,“我不打算解釋了,擔心小暖會扛不住。”
每一次新的輿論動向,都會讓她的精神遭受到一番打擊,誤會就誤會吧,遲玄不在乎了,只要蘇遇暖相信他就好。
本以爲回到國內事情就算完了,誰能想到還會有這麼多的波折。
樓下的小花園裡,歐晴正陪着蘇遇暖小坐。
遲玄的視線一直緊盯着蘇遇暖,卻發現,不管歐晴說什麼,蘇遇暖都沒有太大的反應。
這就是他擔心的地方,最近這段時間,蘇遇暖走神的情況越來越嚴重。
不是不願意聽你說話,而是根本就不進去,越來越多的時間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誰都走不進去。
“唐禮不是每天都來?有點信心。”歐巖拍拍他的肩膀,心裡卻止不住的嘆息。
唐禮的確每天都來,但是每天遲玄所聽到的都是毫無起色的這種話,難免會有些泄氣。
他說蘇遇暖對外界的應激反應越來越強烈,自我保護意識也達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長此以往,只會有兩種結果。
一種是再也承受不住壓力,自殺;另一種則是陷入自閉的狀態,徹底喪失社交功能。
這兩種結果,無論哪一種,都會給病患本身已經病患親人家屬帶來不可言說的痛苦。
但是這種疾病偏偏是急不來的,所以唐禮雖然覺得問題棘手,但是從來就沒有放棄過,他已經跟遲玄商量過了,必要的時候,會採取催眠的手段。
遲玄都還來不及緩口氣,再次有人聚衆在遲氏大樓前鬧事。
這些人都是之前倒閉的那家建築公司以及所屬工廠倉庫的員工,此刻他們紛紛圍在了遲氏大樓前,向遲玄討一個說法。
下屬言簡意賅地向遲玄說明了這些人的目的,原來是覺得遲氏所開出的員工補貼太少,根本就不足以他們生存下去。
遲玄覺得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這些員工所應該享受到的福利,都是他跟勞務部門相關人員商量之後才得出來的數字,絕對對得起他們每一個人。
“把原建築公司的財務經理給我找來,還有財務總監,都給我找來。”遲玄吩咐完這些,便親自下樓去安撫這些暴動的員工。
“各位前來相比有一個總負責人吧?請這位負責人出來一下,其他的人暫時就在樓下大廳裡休息,這件事情很快就會有一個結果。”
“我們要是說出了負責人,誰知道你會不會打擊報復!”底下也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麼一句話,其他人紛紛附和。
遲玄掃了這些人一眼,強大的氣場瞬間讓衆人安靜了下來。
“我需要你們明白一件事情,我遲玄是規規矩矩做生意,是不會虧待任何一個人的,你們呢說的那種行爲,很抱歉,不是我的做派。你們可以不選出負責人,那麼我也可以選擇不談,勞務部就在街口,我們那裡見。”
這些人大多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所以溝通起來也不算困難,很快,負責人便被推選出來了,是原建築公司的總經理。
遲玄對他有些微的印象,見他走了出來,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現在跟我上來。”
小會議室內,遲玄一改以往的沉默寡言,無比認真地詢問了兩方的一些情況。
“先說說你們這次來鬧事的目的。對我們不滿可以直接找我們談,或者上告相關部門,對於你們的行爲我跟費解。”
那個小經理擦了擦汗,暗自加了一把勁兒,然後才說到:“總部發給我們的福利實在是太少了,養活我們自己都難,更別說還有人需要養家餬口的。”
“財務部總監,你來跟他說。”這些人還想獅子大開口不成,當自己是散財童子還是財神爺?
財務總監得到吩咐,立即打開文件,一板一眼地說道:“根據原先你們與公司簽訂的合同,我們諮詢了勞務部之後,將你們每個人的贍養費在原薪資的基礎上加了百分之二,也就是說你們平均每個人每個月是可以拿到最低三千元以上的。”
聽完他的話,那名小經理立即激動了,“你們騙人!發到我們手裡的明明就沒有那麼多錢,最多的是三千,最少的就只有幾百塊錢,你少來糊弄我!”
以爲他老實就什麼都不懂了?涉及到那麼多人的利益,他纔不會糊塗。
遲玄眉頭一皺,“等等,你把你們每個人所領的遣散費統計表給我。”
財務部總監也意識到了問題出在那裡,而坐在另一邊的原建築公司財務經理,額頭上已經佈滿了汗珠,擦汗的手都在顫抖着。
遲玄翻了一下那個統計表,睨了財務經理一眼,“把你手上的對賬單給我。”
兩廂一比較,遲玄頓時勃然大怒,憤然將表扔在了他們面前,“你們自己說,哪一份是真的。”
財務部總監也一陣緊張,他萬萬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財務經理,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這筆錢上動手腳。
“遲總,是我的疏忽,我甘願接受處分。”財務部總監當即認錯。
他也是一路跟着遲玄升起來的,是遲玄所能仰仗的爲數不多的人之一,但是現在他竟然出了這麼低級的錯誤,這是公然打遲玄的臉嗎?
“你,有什麼話說?”遲玄的視線落在那邊瑟瑟發抖的財務經理身上,逼視着他說出實話。
“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那名財務經理低着頭,都不敢去看遲玄的眼神。
“你不知道?這真是一個絕好的理由,”遲玄的聲音越來越冷,整個會議室裡都變成超低氣壓地。
看來需要採取一些非常手段了,遲玄盯着他,嘴上卻是對財務總監說的,“你先帶他離開,去勞務局,務必解決好這件事情。”
會議室裡就剩下遲玄跟這名經理了,遲玄鬆鬆領帶,靠在轉椅上,緊盯着他,“還沒想好怎麼說?”
小經理又擦了擦汗,他知道自己犯了嚴重的錯,但是那筆錢他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啊。“遲總,我真的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差錯,您也知道,發放遣散費用的並不是我,我只是負責登記。”
“你是在告訴我,錯在別人?”遲玄挑眉看着他,“我不希望我今天的時間都花在你身上,所以趁我還有耐心的時候,老實說,否則,我就只能將你交到警局了。”
“遲總,我知道自己沒有去核實是我不對,但是這筆少發放下去的錢真的不是我拿了,我根本就不知道。”小經理哭喪着臉,也不知道到底該如何解釋,才能將事情說得清楚。
可是要是不說清楚的話,他就要被送去吃牢飯,那他是得多倒黴。
“既然你堅持不說,那我只能對你說抱歉了,不過你放心,要是你真是被冤枉的,我一定向你道歉。”
遲玄說到做到,絕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跟他作對的人。
爲了做到公平起見,遲玄將所有負責這件事情的人員交給了警方去處理,以及勞務局的相關人員也一併接受調查。
顯然是遲玄是動怒了,這也算是給公司上下一個警示了,別以爲現在是盛世流年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因爲遲氏最近風波不斷,所以公司上下的氣氛都異常緊張,每個人都格外認真地對待自己的工作,以免不經意犯了錯誤,被大老闆給處分。
這樣緊張的氣氛固然是好的,但是遲玄不希望自己成爲別人心目中的暴君,所以這陣子,公司的員工餐廳消費,基本上都是由遲玄買單。
這場勞務糾紛調查到最後,證實是由於勞務局相關人員的疏忽造成的,之後解僱了幾個小職員,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一如之前的建材安全事件,查到最後同樣沒了後續。
這個結果根本就無法讓遲玄但是信服,吃虧的永遠是最底層的人。
所以私下裡,遲玄還是對那幾名無辜的職員做了妥善安置,並從他們嘴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但是知道這些消息之後,遲玄選擇了接受。如果他繼續揪着這件事情不放,只怕公司會受到更大的打擊。
雖然勞務糾紛的事情證實不是因爲遲氏集團的問題,但是遲氏連日來的風波不斷,已經造成了集團嚴重的信譽危機。
所以,企業受到的隱性損失是無法估量的,這些都需要遲玄儘快解決。
他又開始了沒日沒夜忙工作的生活,蘇遇暖在歐家有人照顧,他很放心。
但是蘇遇暖卻無法安靜待着,她實在想不通劉思盈爲什麼要那麼做,所以她偷偷去找了劉思盈,希望能說服她,放棄這些根本就不成立的言論。
“蘇遇暖,你不用白費口舌,我所受到的苦,你跟遲玄,都要雙倍奉還給我。”劉思盈在這件事上根本就不讓步。
“劉思盈,我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了?你之前不是也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嗎?”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女人還是這麼愚蠢得可笑,劉思盈盯着她,像是盯着仇敵。
“我會變成今天的樣子,都是拜你們所賜,想要讓我原諒你們,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