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東帶着他們來到的是一座小樓,應該是金東在學院的住址。
在天皇學院,能夠得到最好的待遇的除了貴族子弟,還有便是任職的各位導師,因爲這些導師都是各大宗門或是皇族之中挑選出來的,曾任或是現任的各大宗門的長老,待遇自然不是一般的好。
站定之後,金東的視線先是在水靈瞳的臉上流連了一會兒,看的水靈瞳有些不自在的時候,才轉向蒼夜,溫和的問道:“你的武技是誰教的?”
水靈瞳心眼微微一動,看着金東,不知他問這話是何意。
蒼夜被她帶入宗門經過考驗之後,先是拜在了她父親南瑾的門下,因爲她前期只想着收集煉製聖靈丹的禁地之寶烈焰草,因此,並未關注蒼夜跟着父親究竟是學了一些什麼。
便是後來中秋之夜,靈力測試結束之後,蒼夜被榮長老看中收爲土地,她也並未太多的關注過蒼夜關於醫療治癒方面的能力或是其他齪。
因此,當金東如此一問的時候,她似乎嗅出了一些異樣的味道來。
而且,雖然這位副校長平時的爲人也是十分和善的,但是此時看着他們倆的視線中,似乎還有一種不尋常的親切感。
只可惜,她的靈力等級不高,還不能自若的開啓藍瞳,不然,一定能窺視到他心中的想法。
蒼夜看了水靈瞳一眼後,恭敬的回答道:“是南瑾師父,瞳瞳的父親!”
“南瑾嗎?”金東的語氣中似乎透露出了一點失望,再次看了看水靈瞳,又問道,“那你師父,也就是水靈瞳的父親,今年是多大年紀了?”
年紀?
蒼夜愣了愣,沒法回答的看着水靈瞳。
“我父親今年三十五!”水靈瞳接口回道。
“才三十五嗎?”金東眼中的失落和失望更明顯了。
“那個,水靈瞳,你會不會記錯你父親的年紀了啦,他或者是四十五,四十七八歲呢!”金剛則顯得有些着急的說道。
水靈瞳不悅的斜了他一眼,露出對父親崇拜的小女兒態嗔道:“我爹的年紀我怎麼會記錯,就是三十五歲,而且,我爹看起來比實際年紀可要年輕多了,外人猜測左不過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呢!”
“可是,可是不應該啊!”金剛有些語無倫次的道,“他明明應該是四十八歲的年紀纔是……”
“剛兒,別胡亂猜測!”金東適時的阻止了金剛,眼中的失望和失落也隱藏了下去,溫和的轉移話題道,“對了,你們適才相互較量,是不是有賭注的?”
他這話一問出口,金剛的臉立即一變,羞愧的低下頭道:“對不起,我輸了!”
“輸給蒼夜你並不丟臉!”金東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安慰道,“他的武技的確是要比你高出一籌!”
被金東如此誇獎,蒼夜不但沒有絲毫的驕傲,反而謙遜道:“是金剛謙讓了!”
“這孩子有幾斤幾兩重,我還是知道的,性格也太過毛躁耿直,練武的時候不能入心,必定是要比旁人差一些的。因此,比你們虛長了兩歲,靈力卻在突破中靈之後並未再有多大的長進了!”金東看着金剛的眼神中不無惋惜之情,忽然又想到之前的話題據繼續問道,“對了,我能問一下你們的賭約是什麼嗎?”
他可沒忘記,說賭約的時候,這小丫頭是湊在侄子的耳邊說的,而且,還很是一副鄭重其事的表情。
水靈瞳暗叫不妙,自己想要誘.拐人家侄子,換了誰都不大願意答應的吧。不由有些焦急的看向了金剛,那眼裡的意思是:你方纔可是已經答應了的,不能反悔啊!
金剛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的沒敢看金東的眼睛,只回道:“大伯父,我已經答應水靈瞳了!”
“嗯!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願賭服輸,既然輸了就要承擔起大丈夫的諾言來!”金東自始至終都沒有責怪的意思,只又追問一遍道,“你們賭了什麼?”
金剛知道大伯父這是非要知道他們的賭約的意思了,頓了頓沒敢隱瞞道:“我若輸了,明年開學之後,就要跟土導師主動要求與水靈瞳一組!”
金剛眉眼微微一挑,看了看水靈瞳,並沒有立即說話。
但水靈瞳還是感覺到了自他身上發出來的一道威壓,雖然沒有敵意,但卻有威嚇的感覺在裡頭。
她神情一凜道:“請副校長放心,我們想要和金剛組成團隊,成爲夥伴,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覺得我們團隊之中缺少了像金剛這樣具有防禦性潛質的夥伴而已!”
“防禦性?你是指金剛?”金東微怔了一下。
便是金剛都詫異不已的道:“水靈瞳,你是不是弄錯了,我的力量和魔獸都是屬於攻擊系的,不是防禦系的!”
見伯侄二人都滿懷狐疑的看着自己,水靈瞳清了清喉嚨道:“沒錯,你們金鑫宗不管是自身的技能還是收服的魔獸,的確都屬於攻擊體系。但是金剛你卻不同,你雖然擁有攻擊的武技,但比攻擊更能體現你自己的
卻是你魔獸的防禦性!”
“你是說我的鐵骨銅狼嗎?”金剛皺了皺眉頭,還是沒能理解的道,“但是我的鐵骨銅狼也是屬於攻擊性的魔獸啊!”
“你何不現在釋放出鐵骨銅狼出來,將靈力全力施爲在鐵骨銅狼身上,然後讓副校長攻擊你試試看呢!”水靈瞳胸有成竹的說道。
在魔獸的判別上,水靈瞳當然是十分相信聖書的判斷的,他既然說了鐵骨銅狼真正能發揮所長的是它的防禦性,那便絕對不會有假!
金剛一聽,立即跳腳道:“水靈瞳,你開玩笑吧,我大伯父可是五芒星一級的至尊靈皇品階,你讓他攻擊我,那我豈不是成了碎渣渣啦!”
水靈瞳失笑道:“副校長又不會全力攻擊你,只要使出比你高出一級的靈力測試就成了!”
說完,她看向了金東,等着他的意見。
金東若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之後道:“那就試試吧!”
“大伯父!”金剛驚叫。
他才中靈二級,而就算是大伯父只施爲一半的靈力,用高靈一級的靈力攻擊他,那也要比他高了一大個品階好不好?
他的目光不由哀怨的看向了水靈瞳:小丫頭,我跟你沒仇吧!而且,我願賭服輸,不也立即爽快的答應你的要求了嗎?不帶你這麼玩我的!
“你這是信不過大伯父我?”金東瞪了一眼苦瓜臉的金剛道。
“不敢!”金剛立即搖頭。
“那就開始吧!”金東不再看金剛的反應,靈力霎時釋放了出來,額間三芒星的金色標識閃閃發光。
金剛沒有退路,只能釋放出自己全部的靈力,便召喚出了自己的魔獸鐵骨銅狼。
“記得讓你的魔獸擴張出一個防禦結界,不要逃避的接受副校長的一擊哦!”水靈瞳有些小興奮的道。
金剛很明顯的聽出了她的喜悅心情,內心狂汗。
哪知蒼夜低低的補充了的一句話,讓他差點栽倒。
只聽蒼夜十分冷靜沉着的道:“我的治癒靈力還沒找人試過手呢,所以你不用擔心,有我在!”
“蒼夜,你是準備將我當試手的工具啊!”金剛狂汗。
“別分心,我出手了!”金東卻不讓他再有退縮的機會,靈力在手掌間匯成一個光球,絲毫沒有因爲對面站着的人是自己的侄子而手下留情,朝着他的面門直襲而去。
危機降臨,金剛也不敢怠慢,心中記着水靈瞳的話,將自身的全部靈力注入鐵骨銅狼的魔力之中,快速的在兩人相隔的中間張開一道防禦結界,將一人一獸保護在後面。
嘭的一聲巨響,小樓顫了幾顫,撲簌簌的還有一些灰塵落下。
金東一擊之後便收力觀察,只見金剛雖然被他的漩渦光球震得往後退了七八步,嘴角也滲出了一絲血跡,但鐵骨銅狼卻站立在當下,絲毫沒有動搖,似乎方纔那一掌對它來說不過是在撓癢癢。
看向水靈瞳的視線立即深沉了起來,金東問道:“若是剛兒的靈力達到高靈的話,鐵骨銅狼的防禦能力是不是還能更強?”
水靈瞳與聖書交流了一下回道:“理論上便該如此的!”
接着她又看向已經被蒼夜扶起來診脈的金剛問道:“如何,沒傷得太重吧!”
“嗯!沒事!”蒼夜把了脈之後,便鬆開了金剛回道。
“欸?你不幫我治癒一下嗎?”金剛很是頹喪的問道,他都已經口吐鮮血了好吧,一定是受了內傷,哪裡沒事了。
“治什麼?”蒼夜很是無辜的看着他道,“治你方纔一慌張不小心拿拳頭磕了自己的牙,才促使口角流血的症狀嗎?”
“噗~”金剛直接噴了一口夾雜着一些血絲的口水。
金東聞言,像是不相信的驚異了一下,快速的走到金剛的身邊,拉過他的手搭了一下脈象,驚奇的發現果然不曾受內傷。
頓時,看向水靈瞳的視線中帶着驚喜道:“沒想到我們整個宗門都沒有發現剛兒不單單是收服的魔獸有防禦的能力,其實剛兒自身的條件若是勤加練習的話,也會提升防禦的能力!你卻一言道破了!小丫頭,你很不錯啊!”
水靈瞳微赧,很想說這不是自己的功勞,而是身邊有個沒事幹看遍了古籍典藏的數千年前的靈識在。
但聖書的身份不能暴露,她只能將這功勞笑納了。
“我也是隻是猜測而已,沒想到還真是呢!”她只能打個哈哈圓過去。
不然總不能告訴金東,她不過是想要召集五大宗門之中最有前途和影響力的人,只爲他們將來可以團結一致,才能看中了金剛,並讓聖書分析了金剛的長處,又正好藉着他挑戰蒼夜的機會而拉攏他的吧。
任是誰,都不願意自己宗門的後輩被別人暗中算計着,何況這人還是有可能繼承宗門的未來之星呢。
“那也就是說,我將來靈力增加了,想要罩着你們不讓你們被隨意的欺負了去,絕對不在話下了
!”終於感覺到的確只是自己的牙齒縫裡出了點血的金剛此時無比興奮的道。
“不拖後腿的話,應該如此吧!”蒼夜淡淡的說道,有種打擊的意味。
金剛立即垮了肩膀道:“蒼夜,不帶你這麼看不起我的!”
“不說蒼夜看不看得起你,若是你不好生修煉的話,被他們兩個甩出去太遠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所以,你要想自己能在團隊中起到作用的話,還真是要加倍不懈的努力,才能保護自己的同伴!”金東如此說道,顯然也是認同了金剛加入水靈瞳的組合的意思了,“關於你們明年重新組團的事情,我會同土導師知會一下的!”
“嗯!多謝副校長!”水靈瞳眼光一閃,高興的道。
“只是,如此一來,你們的團隊中豈不是多了人員了,你們是想要將誰排除出去呢?”金東身爲副校長,對於五大宗門之中最有前途的被分配到中級甲班的這些孩子顯然都是有所瞭解的,因此纔有此一問。
水靈瞳遲疑了一下,咬了咬下脣道:“其實,我覺得土少宗主並不適宜在我們團隊之中!”
“爲何?”金東明顯的一愣道,“他可是連皇族都十分在意看重的天才,有他在你們的團隊中,將來你們參加大大小小的切磋比試的話,勝算可是最大的呢!”
“有他在,勝算的確很大,但卻也同時掩埋了我們自己的力量!而且,我個人覺得,像他那樣年少有爲的人,作爲我們的對手反而更能激發我們的上進心。”那個人,不是她能收服得了的,因此,只有早早的將他撇除在外,她的心情纔會平復一些。
“我贊同瞳瞳的話,要想進步,就必須要有強大的對手!”蒼夜言簡意賅的道。
金剛看了看他們兩個,爲他們的勇氣折服。至少在他得知土騏居然選擇了和水靈瞳他們這一組組隊的時候,他曾在心裡無數次的祈禱,相互較量對決的時候,千萬不要與他們一組對上。
沒想到,眼前這兩個年紀比他還小的少年,居然已有這樣的胸襟。
“說得好,我會幫你們辦妥這件事情的!”金東讚賞的點點頭,忽然又對金剛道,“我覺得你跟着他們要比跟自己宗門的人在一起更能有發展的機會,這樣吧,今年過年你也不用回去了,就跟着水靈瞳和蒼夜去水淼宗過年吧!貿然拜訪的失禮之處,我會傳信過去對水淼宗宗主表示的!”
怎麼有種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來的感覺?
水靈瞳原本就在邀請了木秀林和火焰之後,想要邀請金剛一起去他們宗門,趁着年假也不能懈怠修煉的,怎麼金東好像知道她的心意似的主動的說了出來呢?
“能被天皇學院委任爲副校長之人,必定不容小覷的,他能順水推舟,怕也是早就聽聞了你們在飯堂的所有了!”聖書傳音道。
“嗯!看來是這樣了!”水靈瞳暗暗點頭,然後對金剛表示歡迎道:“歡迎你跟我們一起去過年!”
“好啊!我還是第一次沒有在家中過年的呢!”金剛少年心性,自然也是樂意的,這件事情就這麼敲定了下來。
“我送你們回飯堂吧,在那裡比較安全!”金東見事情已經完成,便道。
外面,烏雲依舊濃重,大雨如注,不過,已經沒有了電閃雷鳴,想必過不了多久便會煙消雲散了。
被困在飯堂幾乎一個下午,所有的學員們都有些心浮氣躁,要不是有監管員看着,想必少不得一場混亂了。
好在,不過再半個時辰之後,雲雨終於消散,恢復了萬里晴空,斜陽晚照,將整個學院的建築物的影子都拉得老長老長。
學員們如同被囚禁的小鳥一般飛出了飯堂,即便地面上水漬未乾,這些少年們也玩的不亦說乎。
爲安全起見,學院上空的結界在入夜之後才正式解除。
導師寢舍區的一間小樓內,年輕人臉上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問道:“你說那小丫頭是想要做什麼?”
對面的男子一臉深思的道:“猜不出來!”
年輕人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着身邊的古木茶几,像是自語般的喃喃道:“水靈瞳,中靈***,水屬性,已經擁有了水淼宗世代傳宗的蒙天綾。雖然她如今靈力低下,蒙天綾在她手上不過是一件擺設,但是將來的作用可不能小覷;木秀林,初靈四級,木屬性,這麼卑微的靈力卻擁有了魔鬼血藤,呵呵呵,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火焰,中靈一級,火屬性,和一隻只知道吃東西的胖乎乎的火鳳倒是天生一對;金剛,中靈二級,金屬性,自以爲是攻擊系的鐵骨銅狼居然具有強大的防禦能力;費豔華,中靈七級,也是木屬性,嗯,她在這其中是不是變得多餘了呢?對了,那個蒼夜,你可看出究竟是什麼屬性的?難道也是水屬性的?”
“慚愧,我竟分辨不出他究竟是什麼屬性的存在!”男子也十分奇怪的搖頭道,“他的靈力釋放時,額頭的標識是水屬性的,但是,又總覺得這水屬性顯得那樣的不純淨!”
“木火金水,還差一個土,便是
五行元素大齊了,可是那小丫頭卻要將土騏撇除在外!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啊,這樣一來,竟讓我也看不出她究竟是什麼想法了!”
“或許,她只是無意這樣組織的吧!”男子連自己都有些無法說服的猜測道。
“是無意也好,有意也罷,至少她要將土騏撇除在外,我還是覺得很高興的,這說明她對土騏也是有所防範的!”
“嗯!似乎是這樣!”
“既然他們之中還缺少一個土屬性的人,那麼,我們幫他們安排進去不久成了?”
“但是,土垚宗的人都不可信啊!”
“修習土屬性的靈力的又不是隻有土垚宗一宗的人,民間散修多的是啊!就像費豔華一般,她的木屬性靈力修爲不也超過了木森宗本宗的同齡人嗎!”
“那他們的組合豈不是多人了?”
“明年開課的時候必不會多的!”年輕人神秘的笑着,接着又百無聊賴的敲擊着茶几桌面道,“唉!我都想要去組隊湊湊熱鬧了!”
“您明日該回去了!”男子微汗。
“是啊!該回去了,又該回去面對那些無聊的老面孔了,一點兒都不如在這裡好玩有趣啊!”
“……”男子汗!
另一邊,在土垚宗的宗門之內,土騏接過隨從遞來的信封,只掃了一眼,便不由的皺緊了眉頭:他究竟是哪裡讓她不悅了,竟然想要將他剔除在她的團隊之外呢?
眼前浮現了一張小巧俏麗的臉蛋,脣紅齒白,雪膚黑眸,對於他的靠近似乎從一開始的緊張和害怕,到後來的疏離,都有着一種刻意的感覺。
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嗎?
他輕撫了一下自己的臉,若是別的女子,他或許有這樣的自信。
在整個五行大陸,能擁有他這樣雋逸瀟灑的出衆皮相的少年並不多,何況,他天資聰穎,天賦極高,是如今整個大陸上屈指可數的天才型少年,成爲衆人關注的重點絕對不在話下。
但是,不知爲何,他就是能感覺到那個小丫頭對他的疏離是真切的發自內心的,不帶任何的矯情和故意。
這讓他有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並不由的想到了在她身邊形影不離的那個少年蒼夜,難道是因爲他的緣故,自己才入不了她的眼嗎?
但是,水靈犀說過,蒼夜是她半路撿回來的沒有記憶的流浪者,雖然天賦也不錯,但與他相較,不管是身份地位,還是相貌才情,都相差甚遠,她果真只是因爲他而未將自己看在眼裡嗎?
捏着信的手指緊緊的蜷了起來,將信紙揉成了一團。
良久之後,他似乎拿定了主意,這才鬆開了手指,走至書桌旁,提筆在宣紙上快速的寫下一串文字,寫完之後,又檢查了一邊,確定無誤,便封在信封之中,招來隨從,讓他將信寄出。
反剪着雙手踱至窗前,他看着大雨過後一碧如洗的夜空中那一彎幾乎就要看不見的月牙兒,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