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明德宗的悲哀(6000+)
當時的姬文華並不知道,明德宗派朱鄞禎給龍兒的乳母下毒一事。只是機緣巧合,姬文華出手的時候,恰好是明德宗對朱鄞禎說的毒發時間。所以除了明德宗,沒有任何人想到真正的兇手竟另有其人。
“父皇,華妃與龍兒無怨無仇,她爲什麼要這麼做?”朱鄞禎冷着臉發問。他雖然沒有直接質疑明德宗,可是言語之間的懷疑卻是不容置喙的。朱鄞禎無法相信姬文華會是那樣心狠手辣的人,竟會對一個小嬰兒下手。
“朕知道你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事實上朕一開始也不相信這竟是華妃做的!”明德宗長長嘆息了一聲,“如果,朕說,華妃這麼做,是出於嫉妒,你信不信?”
龍兒意外夭折,明德宗心知事有蹊蹺,便悄悄安排了心腹太監去調查此事,結果龍兒的死因令明德宗大吃一驚。原來竟是姬文華偷偷拿了傳染病患者使用過的手巾,給龍兒擦臉。這才致使了龍兒突發急疫,不治身亡。
這件事情,明德宗也曾找姬文華對峙過,姬文華並沒有否認。而她對龍兒下毒手的理由,簡單到令人髮指。
姬文華竟是因爲見不得朱鄞祁和尉妘妗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模樣,她竟是受不了朱鄞祁將原本屬於她的愛戀,轉嫁到龍兒身上去。
朱鄞禎愣在當地,久久不能回神。他竟不知道,姬文華對朱鄞祁的愛戀如此深。因愛成魔,姬文華因爲朱鄞祁而對龍兒下毒手,這件事,無論如何,讓朱鄞禎無法接受。
“老四,姬文華並不像你們瞭解得那樣善良無害。她與老大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也只有她自己心裡最清楚。她那樣的女人,朕終究是容不得的。也幸虧景軒確實是你的子嗣,不然……”明德宗銳利的鷹眼裡有隱忍的痛心。
朱鄞禎依舊保持着呆滯的狀態,這樣的信息令他難以消化。朱鄞禎還以爲,姬文華嫁給自己,是爲了忘記朱鄞祁。可原來……真.相總是太殘忍!
朱鄞禎苦笑一聲,他做人真是失敗到了極點,連自己的枕邊人的面目竟總是看不清楚。尉欣妍如是,現在竟連姬文華都如是。
“父皇這是在告訴兒子,兒子這些年一直活得像個傻瓜嗎?”戴着一頂大綠帽子,還自以爲過得很幸福。何止是傻瓜,根本就是個大傻瓜,是個超級無敵的大傻瓜!朱鄞禎自嘲地勾起一抹笑。
“老四,不可妄自菲薄!你只是太過仁善,且爲他人考慮太多了。”明德宗長嘆一口氣,朱鄞禎非但不傻,反而從小就展現出驚人的才華,多年來也政績上亦有不少建樹。
只不過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朱鄞禎處理起國事來向來是有條不紊,臨危不亂。可面對家人,處理家事,卻薄弱了些許。然而,這個與傻無關,只是對家人太過寬容。
“老四,自私,是人的本能!其實任何時候,你都不該拋棄它的。即便是在朕與你母后面前,你都不應該太無私。該自私的時候必須自私,該爲自己而活的時候,就會自己而活!”朱鄞禎就是因爲不夠自私,太顧慮他們,太爲別人考慮,這纔會在姬文華這邊栽跟頭。
其實,朱鄞禎這些年受的委屈,又何止這些。不過,有因必有果,一切都是性格使然。朱鄞禎過度正直又過度善良的心,註定了他這一生會受到傷害,必須承受痛苦。
不過,反過來說,還有一句話倒是,吃虧是福!明德宗一直深信,朱鄞禎這樣勇於吃虧的精神,必然會給他帶來深厚的福澤。
朱鄞禎寒着眼眸不說話。他竟從來不知道,對人無私也是一種缺點。明德宗這番話,幾乎要顛覆了他的人生信念。
從小,朱鄞禎受到的教育就是,十月胎恩重,三生報答輕,和骨肉天親,同枝連起。所以,在朱鄞禎心中,爲家人付出,對家人寬容是天經地義的。可是,活了快三十歲,他的父皇卻反過來教育他說,要活得自私自利一點。
“父皇言之有理,兒子受教了。”朱鄞禎嗤笑一聲,眼裡寫滿嘲諷。“如此,兒子今日就如父皇教育一般,自私一回,兒子不會接受皇位的,請父從今往後,再不要再試圖將太子之位強加到兒子頭上了!”
明德宗一怔,眼眸裡閃過一道陰鬱。“老四,事關江山社稷,朕希望你不要拿此事來跟朕賭氣!”
“父皇,兒子不是賭氣,是真心話。父皇不是要兒子爲自己而活嗎,當個閒散王爺,就是兒子想要的人生。”朱鄞禎揚眉望着明德宗。不想當皇帝,這句從來不是賭氣的話。只是朱鄞禎從來沒有下定過決心,給予堅決的拒絕。
這樣不負責任的話,朱鄞禎本來是不想說的。可是既然一時口快將真心話說出了口,朱鄞禎也不打算收回了。權當是用他的真心話,來試探明德宗的真心吧!朱鄞禎也想知道,明德宗所謂的讓他爲自己而活,是不是真心話。因爲這麼多年來,明德宗和姬皇后一直在操控着他的人生。
有股怒氣在明德宗的眉間凝聚,換做平常,朱鄞禎說出這種糊塗話,明德宗一個混賬早就扔過去了。可是,現在朱鄞禎剛剛得知了姬文華的真實面目,內心受到創傷,明德宗決定原諒朱鄞禎一次,畢竟特殊時期,特殊對待。
明德宗壓下了心頭的怒火,擡手拍了拍朱鄞禎的肩膀,和顏悅色地道,“老四,朕知道華妃的事情令你大受打擊,朕也知道你需要時間接受。你眼下既然無心國事,不如就回府去吧!敞開心扉與沐妃好好談談。沐妃是個明事理的好女娃,朕相信她會理解你的苦楚,與你攜手並肩,不離不棄的。”
明德宗想三兩撥千斤將朱鄞禎說不接受皇位的事,含糊過去,朱鄞禎可不樂意了。“謝父皇體諒!兒子會和夢兒好好解釋清楚的。請恕兒子不孝,日後不能再爲父皇分憂,國事繁重,還請父皇好好保重龍體!”
明德宗可以將他的意志曲解成只是一時無心國事,朱鄞禎一樣可以將明德宗讓他回府的好意,曲解成永久回府。
“老四,不可放肆!”明德宗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氣瞬間爆發,聽聽這朱鄞禎說的是什麼混賬話?敢情他日後都打算不理朝政了嗎?有這麼不負責任的熊孩子嗎?“老四,華妃這件事上,朕沒有及時對你坦白,是朕的不是。你對朕有怨懟,朕不怪你!可是,你生氣歸生氣,又怎可像個孩子一般無理取鬧?”
怨懟?自然是有的!朱鄞禎自然是有怨懟的。他被自己的枕邊人欺騙了那麼多年,他的父皇明知內情卻絕口不言,眼睜睜看着他淪爲一個笑話,他怎麼可能不怨?
龍兒的夭折,朱鄞禎一直以爲是他派人下毒造成的,這麼多年來一直自責無比,可原來,卻只是明德宗的一個騙局。連自己的兒子都設計,這樣的父皇,怎麼能不讓他怨懟?
想到沈夢璐當初知道是他毒害了龍兒時,對他那樣失望透頂的表情,朱鄞禎一顆心都快碎了。一切的悲劇,竟都起源於他全心擁戴的好父皇,朱鄞禎一顆心被傷得千瘡百孔。
“不是父皇教育兒子要學會自私嗎?怎麼兒子聽父皇的話,竟成了無理取鬧了?到底是父皇教得不夠清楚,還是兒子駑鈍,理解得不夠確切?”朱鄞禎譏誚地回擊。
“老四,你非得要這麼曲解朕的意思嗎?你……你……你是要氣死朕嗎?”明德宗怒喝一聲,顫抖着手指,指着朱鄞禎,被他氣得一口氣哽嗓子口提不起來,一張臉憋得通紅。
原本候在門外伺候的安公公,聽到明德宗的怒喝聲,顧不得禮節,不待明德宗傳召就匆匆趕了過來,見到明德宗呼吸困難的模樣,安公公趕緊上前爲明德宗順氣,並及時掏出一粒丹藥給明德宗服下。
做奴才的,本不該插嘴主子的事情,可是見向來懂事的朱鄞禎將明德宗氣成這樣,安公公終於也忍不住了。“王爺,皇上身子不好,您不該這樣刺激……”
“安德貴,住嘴!”吞下丹藥的明德宗喘着粗氣喝住了安德貴未說完的話。“退下!”
“皇上……”安公公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在明德宗壓迫的視線中,默默地退出了大殿,繼續回到了門口。
朱鄞禎的眼眸暗了暗。明德宗身子不好這一點,不用安公公提醒,朱鄞禎也發現了,可顯然明德宗不想讓他知道。
朱鄞禎望着明德宗略帶蒼白的臉色,心中有些內疚。“父皇,您還好吧?”
“老四,家事國事要分清!”緩過一口氣的明德宗沒有回答朱鄞禎的問題,反而語重心長地開口。“朕讓你多爲自己考慮沒有錯,可是並不代表你就可以隨心所欲。你身爲皇家子弟,除了有與生俱來的的優越以外,更有無法推卸的責任。”
“你向來是個有責任感的人,且從小明白自己的使命,這麼多年來爲了我們大明江山,廢寢忘食,犧牲了許多。當年改立太子一事,朕知道你受盡了委屈,朕也知道你曾立下過誓言不奪帝位。可是老四,朕老了,太子而今身陷毒物無法自拔。咱們這大明江山,總得有人繼承。”
朱鄞禎抿着脣不語。明德宗說的這些,他都知道。可是,誠如明德宗說的,這些年來,他爲了大明江山已經付出了太多了。朱鄞禎身上揹負的壓力太重,衆人對他的要求和期待太多,他也會累的。“父皇,皇位的繼承人不是隻有兒子。”
明德宗深深地看了朱鄞禎一眼,“朕知道,還有景軒。可是景軒年幼,你當難道真忍心讓他小小年紀就揹負起這江山社稷的重擔嗎?”
朱鄞禎扯了扯嘴角,勾起了一抹極其無奈的笑容。“父皇,這也是景軒的命不是嗎?”這就是皇家子弟的無奈。“更何況,景軒也不小了,馬上就滿十二歲了,是時候擔負起嫡皇孫的職責來了。”
明德宗的眸光暗淡下來。“你的心思,朕明白了。如果當個閒散王爺,果真是你的人生嚮往,那麼朕,雖然覺得很失望,不過也會決定尊重你的選擇。好了,你回府去吧!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明德宗說完這句話,便疲憊不堪地閉上了眼睛,不再看朱鄞禎。
“父皇,兒子,告退了。”明德宗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斑白的兩鬢令朱鄞禎微微有些酸澀。朱鄞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明德宗,最後只好吶吶地退出了御書房。
直到朱鄞禎離去,明德宗都沒有睜開眼睛。失望,遍佈了他的全身。朱鄞禎這般意志堅定地拒絕接受皇位,讓明德宗倍感痛心。
多麼悲哀啊!大好江山,居然都無能肯接。明德宗不知道自己是幸還是不幸,歷代先祖皇帝的兒子們,爲了爭奪皇位,手足相殘,令人憂傷。而輪到他這裡,竟是沒有嫡子肯接受這皇位,令人無比悲哀。
明德宗甚至開始懷疑,他從小教育朱鄞禎謙恭禮讓,這樣的做法是不是錯了。竟然將朱鄞禎教成了一個連皇位都可以禮讓出去的謙謙君子,這大概會成爲大明歷史上,最失敗的案例吧!是皇子教育史上的一大敗筆!
近幾日因爲和朱鄞禎置氣,加上忙着張羅姬文華忌日一事,身心俱疲的沈夢璐有些勞累過度。考慮到腹中胎兒,沈夢璐用過晚膳,便早早就寢了。
朱鄞禎回到沐王府的時候,沈夢璐已經縮卷着身子睡熟了,宛若胎兒一般孤獨的姿勢。
朱鄞禎望着睡夢中都秀眉緊蹙的沈夢璐,心裡十分不好受。自從沈夢璐嫁給他之後,煩心事似乎就沒有遠離過她。而最近因爲姬文華的事情,沈夢璐皺眉的次數似乎越來越多了。
朱鄞禎多麼想用他寬厚的大掌,爲沈夢璐扶平她皺起的眉頭,多想將沈夢璐擁入懷中,溫暖她微涼的左心房。
可生怕吵醒沈夢璐,朱鄞禎甚至不敢伸手撫觸沈夢璐,只好用他那繾綣的眸光,溫柔地撫上沈夢璐略顯消瘦的臉頰,眼眸裡盛滿了濃密的愛戀。
“娘子,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朱鄞禎跪坐在chuang邊,低聲輕喃。“爲夫知道錯了,是爲夫做錯了,請你原諒爲夫好嗎?請你,不要離開爲夫,好嗎?”
說出離開二字的時候,朱鄞禎的嗓音忍不住有些顫抖。沈夢璐居然想離開自己,這是朱鄞禎從來沒有想過也不敢去想的事情。執子之手,與之偕老。朱鄞禎原以爲他們會一直這麼走下去,直到兒孫滿堂,白髮蒼蒼。
可是,他竟將他的娘子,他心愛的女子逼到了想逃離,朱鄞禎內心充滿了自責。原本在不知道姬文華的陰暗面時,朱鄞禎也曾暗暗責備過沈夢璐太過計較,覺得沈夢璐老揪着已逝的姬文華說事,太不應該了。
可現在,朱鄞禎對沈夢璐只有滿溢的歉意,他爲自己曾對沈夢璐產生過的的質疑,感到深深的愧疚。他原以爲他對姬文華的維護是理直氣壯的,可是明德宗告訴他的真.相,卻讓他的閃躲和隱瞞變成一個笑話。
朱鄞禎的心中被痛苦纏繞,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求得沈夢璐的諒解,也不確定,沈夢璐是否會如明德宗所認爲的那樣,能理解他的內心的苦痛,因而打消離開他的念頭。
沈夢璐其實早就已經醒了。沈夢璐向來淺眠,警覺性又高,加上朱鄞禎的存在感實在太強了,令人無法忽視。所以,在朱鄞禎嘆第一口氣的時候,沈夢璐就已經醒過來了。沒有睜開眼睛,一是因爲沈夢璐依舊覺得很累,二是因爲她不知該用何態度面對朱鄞禎。
沈夢璐沒有預料到朱鄞禎會在這個時候回府。眼下因爲朱鄞祁和番族議和一事,正是公務繁忙的時候,明德宗似乎沒理由在這個時候放朱鄞禎回府。她還以爲,朱鄞禎不到姬文華忌日當天,應該不會回來纔對。
朱鄞禎說完那句話後,就一直沉默,可他不容忽略的眸光卻一直停留在沈夢璐身上,讓沈夢璐倍感壓抑。
她不明白朱鄞禎這到底算什麼意思,一句知道錯了,就算完事了?如果朱鄞禎是來道歉的,那麼這樣的道歉方式未免太沒誠意了些!
朱鄞禎說知道錯了,可是錯在哪裡?他又打算如何改正?這些纔是重點!沈夢璐等了個半天,也沒聽到朱鄞禎說到重點。好吧!說話沒有重點確實令人懊惱,可最令人惱火的是,朱鄞禎索性一個字都沒有!
敢情他這是特意跑回來看她睡覺的嗎?沈夢璐各種被朱鄞禎影響得睡不着覺。朱鄞禎帶給她的壓迫感太強烈了,令她有些窒息的感覺。
“朱鄞禎,如果你是來影響我休息的,恭喜你!你成功了!”不得已,沈夢璐睜開了眼睛。
“娘子,爲夫吵醒你了?”聽到沈夢璐沒好氣的聲音,朱鄞禎有些錯愕,他臉上那抹來不及收回的哀傷,直直落入了沈夢璐的眼眸。
哀傷?沈夢璐蹙了蹙眉。“朱鄞禎,你要悼念亡妻請出門右轉到底,直入芝華宮。”姬文華的忌日還沒到,朱鄞禎就擺出了一副弔唁死人的嘴臉,惹得沈夢璐一陣反胃。
“娘子,我……”沈夢璐充滿火藥味的言語,讓朱鄞禎一陣語塞。沈夢璐顯然還沒消氣,這讓朱鄞禎原本就受傷的心,更加如刀割一般疼痛。
“娘子,你可以再給爲夫一次解釋的機會嗎?”朱鄞禎強忍着內心翻滾的苦海,低聲開口。
“不用了,該說的你都說了,該聽的我也都聽了。”沈夢璐冷聲拒絕,然後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擾人清夢是可恥的!請你出去吧,不要影響我睡覺了,我現在很累,沒精力聽你編故事。”
沈夢璐給過朱鄞禎無數次解釋的機會,可是每一次,都被朱鄞禎的不坦誠傷到。人心都是肉長的,她的心亦不例外。她沒有防彈衣,也沒有銅牆鐵壁,實在禁不起朱鄞禎一次一次的傷害。既然決定要離開了,沈夢璐也不想再作孽自己,一次又一次去體會被愛人不信任的痛苦。
“娘子……”朱鄞禎的眼裡飛過一抹痛苦,他沒有預料到,因爲他對姬文華的無理維護,竟將沈夢璐傷得這麼深。
“朱鄞禎,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走!”見朱鄞禎又開始磨磨唧唧,沈夢璐惱火了,噌地一聲坐起身子,摸到鞋子就起身要走。
“娘子,你別走!”朱鄞禎伸手壓住沈夢璐的雙肩,讓她坐回到*上。“娘子,你不用走,爲夫走就是了。娘子你,好好休息吧!”朱鄞禎壓抑着內心的痛苦,努力擺出平靜的表情。
沈夢璐冷冷地嗯了一聲表示應過,然後重新躺回到*上,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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