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 朱鄞褶送給景軒的神秘大禮
酒過三巡,明德宗率先取出了他爲景軒準備的禮物。金燦燦的虎頭兵符一亮出來,立馬眼紅了一大片人。
尤其是朱鄞褶,在看到那塊熟悉的虎頭兵符時,他手中的酒杯都差點被捏碎了。這兵符是他交還到明德宗手中的其中一塊!
想當年他出徵番族的時候,明德宗連個屁都沒給他,兵符都是交給隨行的大將軍的!他初立戰功,第一次拿到的兵符,也不過十萬大軍而已,而如今,這乳臭未乾的景軒尚未出徵,就拿到二十萬大軍!
偏心!這老匹夫果然太偏心!
“景軒,這個你可收好了!二十萬大軍,可都交由你支配了!”明德宗笑米米地將沉甸甸的兵符交到景軒手中,這是一份賀禮,更是一份責任!
“景軒多謝皇爺爺!景軒一定好好保管,絕不辜負皇爺爺的厚望!”景軒神色激動地雙手接過兵符,寶貝似地收到了胸口。二十萬大軍的兵符哎!景軒已經開始幻想自己率領千軍萬馬上陣殺敵的豪邁場面了。
姬皇后的禮物,除了那一身獨一無二的盔甲戰衣,還有一件通體雪白毫無雜質的貂毛披風。“景軒,邊關寒涼,去了一定要保重身體!”不同於明德宗的寄予厚望,姬皇后給予景軒的是深深的溫暖。
見姬皇后不再提及姬雨桐的事,又見姬皇后眼中泛淚,依依不捨的不捨,景軒眼眶也有些酸澀。沈夢璐是對的,姬皇后無論如何都是真心疼愛自己的。想到先前在朝鳳殿時,自己對姬皇后的頂撞,景軒心中也有些歉疚。
景軒雙手接過禮物,然後朝姬皇后行了一個大禮。“皇奶奶,請恕景軒不孝,不能陪伴皇奶奶身側。景軒不在您身邊的日子,您也要保重鳳體,不用惦念景軒!景軒會多寫書信回來的!”
姬皇后慈愛地扶起景軒,“好男兒志在四方!皇奶奶等着你回來!”
看到祖孫二人和好如初,朱鄞禎和沈夢璐相視一笑。朱鄞禎上前一步,遞上自己爲景軒精心準備的禮物。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和一卷他親手謄寫的兵書。
這兩樣東西都讓景軒愛不釋手。“多謝父王!”
朱鄞禎慈愛地拍怕景軒的肩。“好好幹!”簡單三個字,包含了無數期待。
景軒點點頭,“父王放心,景軒一定不會丟父王的臉!”
接下來是沈夢璐的,大家的視線都落到了沈夢璐身上,想知道這位後媽給景軒準備的會是什麼樣的豪禮,連站在沈夢璐身邊的朱鄞禎都表示十分好奇。
沈夢璐在衆人期待的眸光中,神色淡然地從懷裡取出了一個繫着玉佩的護身符掛到了景軒脖子上。“景軒,平安是福!”
就一個毫無價值的護身符?在場的大臣面面相覷,這沐王妃是不是太小氣了些?甚至已經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朱鄞褶斜了那羣白目的大臣一眼,冷哼一聲。沈夢璐送給景軒的禮物,怕是這些人幾輩子都買不起的!
朱鄞褶是對的,這看着不起眼的禮物,卻是承載了沈夢璐深厚的母子情誼。這護身符是沈夢璐特意去慧智那邊替景軒求的,而系在上面的玉佩,則是朱鄞祁曾說的價值萬金的暖心玉。
“多謝母妃!”那些沒眼力見的大臣不懂這護身符的貴重,景軒卻是明白的。
“沐妃娘娘,這皇后娘娘和沐王爺都送了雙份大禮,您身爲沐王府的當家主母,就送一護身符,是不是不太合適啊?”有好事者開始起鬨。
沈夢璐淺淺一笑。“倒也不是,本宮確實還準備了另一份禮物,不過本宮覺得拿不出手,本想私下再給的。”人家就是故意埋汰她,嫌棄她的禮物不夠貴重,沈夢璐又豈會不知。
“四弟妹就莫要謙虛了,還是趕緊拿出來讓大家看看吧!”朱鄞褶揚聲開了口,一來他對沈夢璐所謂的拿不出手的禮物有些好奇。二來嘛,沈夢璐送完禮物,才能輪到他這個皇叔送大禮,不是嘛?
景軒也是一臉殷切地望着沈夢璐,“母妃,您送的景軒都喜歡。”
沈夢璐思索了片刻,吩咐凝霜送上畫軸,遞到景軒手中。“真不是什麼貴重物品,只是一副字畫。”
只是一副畫?!圍觀的大臣紛紛搖頭,這景軒世子跟着沈夢璐果斷是受虐待了。
“景軒,你還不快打開看看!”朱鄞褶再次慫恿。
“對對,世子殿下,快打開看看!”好事的大臣也慫恿到。
景軒有些猶豫,“母妃,我可以打開嗎?”不知這畫軸中的內容,景軒也有些擔心會拂了沈夢璐的面子。大臣的竊竊私語,景軒也是聽到了的。
“隨你!”沈夢璐淡淡一笑,禮物貴重與否,不在於外人怎麼看,只在於送禮之人的心意。沈夢璐倒是一點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沈夢璐的淡定讓景軒更加躊躇了,他求助似地望向了朱鄞禎。“父王……”
“沒事,父王幫你打開。”與沈夢璐一樣,朱鄞禎對外人的嘀嘀咕咕也充耳不聞,他們一家三口的事,還輪不到別人嘴碎,而最要緊的是,朱鄞禎個人對這畫軸裡的內容也很好奇。
畫軸緩緩被展開,一曲龍飛鳳舞,大氣磅礴的滿江紅映入衆人的眼瞼。如此胸襟,如此才情,如此筆鋒,一時讓衆人都有些傻眼。這果真是出自這個年輕貌美,傾國傾城的沐王妃之手嗎?
朱鄞禎眨眨眼,再眨了眨眼。去,這怎麼跟他當初厚着臉皮從沈夢璐手中求來的詞一模一樣?可景軒這幅,顯然比他裱起來收藏的那幅更加行雲流水。
朱鄞禎吃味了!什麼鬼?搞半天,他珍藏的那幅是沈夢璐不要的廢稿啊?真正珍貴的成稿,竟在他兒子手上!
“景軒,要是覺得不中意,父王給你換一份!”朱鄞禎別有用心地誘哄到。沈夢璐詫異地挑眉,這貨什麼情況?
默默唸完整首滿江紅的景軒卻是寶貝似地將畫軸抱在懷裡,“母妃,景軒很喜歡,景軒太喜歡了!”怎麼可能不喜歡,這樣的無價之寶!
沈夢璐掩面一笑,“景軒喜歡就好!”
直到畫卷被重新收進錦盒,那些被滿江紅驚豔到的大臣們纔回過神來,紛紛恭維到,“沐妃娘娘好才華!”
明德宗和姬皇后對望一眼,也露出了笑意。對於沈夢璐這個兒媳婦,他們是越來越中意了。原本得知沈夢璐懷孕,姬皇后欣喜之餘也有些憂慮,擔心景軒會不會因此受到冷落,不過眼下看來,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此起彼伏的恭維聲落,朱鄞褶噙着別有深意的笑容,走到了景軒面前,狀似親暱地搭上景軒的肩,圈住了他的脖子。“轉眼一瞬間,咱們景軒都能領兵打仗了,皇叔可真是驕傲啊!皇叔真得送份大禮才行!”
朱鄞禎的拳頭陡然一緊,他唯有用盡全部的制止力,才能讓自己忍住,不衝上前去推開朱鄞褶。
沈夢璐察覺到朱鄞禎突如其來的緊張,她伸手握住了朱鄞禎的手,柔聲安慰到,“四郎,別擔心,衆目睽睽之下,他不敢對景軒怎麼樣的!”
“我知道!”朱鄞禎輕輕回握了一下沈夢璐的手,他原本也是這樣以爲的,可是金鑾殿前,朱鄞褶那一番寓意不明的話,總歸讓朱鄞禎很難安心。
朱鄞褶過度親近的舉動莫名讓景軒一陣脊背發寒,自從他得知這個看起來英勇神武的二皇叔滿肚子陰險毒辣之後,每次靠近,景軒都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不知皇叔要送什麼禮物給景軒呢?”景軒假裝張望朱鄞褶身後的隨從,趁機躲開了朱鄞褶的手臂。
有意思,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了如此高的警覺心,再過些時間,怕這景軒會比朱鄞禎還難纏。朱鄞褶眼眸一暗,臉上卻笑意未變。“景軒,今日皇叔要送你的禮物比較特別,它看不見摸不到,只能聽見到!”
只能聽到的禮物?朱鄞禎和沈夢璐同時一驚,這朱鄞褶到底要搞什麼鬼?
景軒則是一臉奇怪。“二皇叔這禮物倒是新鮮。那景軒就洗耳恭聽了!”
朱鄞褶搖搖頭,對着景軒招了招手,“這是秘密,你且附耳過來!”
聽到秘密二字,朱鄞禎不淡定了,他噌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恭王爺,有什麼話不能光明正大地說?”
朱鄞褶轉頭似笑非笑地望了朱鄞禎一眼。“都說是秘密,又豈能大聲說?還是說四皇弟不介意?”
朱鄞禎猛地一驚,此刻他才明白過來朱鄞褶早前那句便宜兒子是什麼意思。該不是這朱鄞褶要在景軒面前胡扯他的身份吧!
“恭王爺的好意,本王替景軒心領了!景軒過來!”朱鄞禎心急地想要將景軒招回座位。
景軒有些狐疑,也有些躊躇不前。朱鄞禎似乎知道朱鄞禎想要說什麼,這反而勾起了景軒的好奇心。到底是什麼秘密,竟能讓他向來冷靜自持的父王,如此驚慌失措?
“景軒,還不快過來!”見景軒不動,朱鄞禎加重了語氣。
“景軒,你可想清楚了,這份大禮,皇叔可是隻送一次哦!你今日不聽,只怕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聽到咯!你父王可是絕對不會告訴你的!”就在景軒邁開步子的時候,朱鄞褶懶洋洋的聲音再次止住了他的腳步。
“景軒,過個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你可千萬想清楚了!啊……對了,這個秘密與你母親華妃有關哦!”朱鄞褶一臉神秘兮兮。
提到姬文華,明德宗和朱鄞禎的臉色同時變了變。
“老二,你別胡鬧了!”
“景軒,快過來!”
明德宗和朱鄞禎的低喝聲同時響起。
景軒心中雖然很想知道朱鄞褶口中說的與姬文華有關的秘密,可是再好奇,看着朱鄞禎此刻怒氣衝衝的模樣,景軒也不敢再磨蹭,甩開了朱鄞褶,大步朝着朱鄞禎走去。
朱鄞褶眼眸陡然一沉,看樣子這是要逼他出狠招了!
景軒回到沈夢璐身邊坐下,朱鄞禎還來不及鬆口氣,朱鄞褶接下來的話再次掀起了狂風暴雨。
“沒想到我一番好意想要告訴景軒你關於你和你母親的秘密,景軒你卻不領情。嘖嘖……可真是太傷害我的感情了!”朱鄞褶裝模作樣地扶額嘆息。
景軒渾身一震,這秘密還與他有關?“二皇叔,您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朱鄞褶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再次被明德宗厲聲打斷了。
“老二,住口!你喝多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一開始朱鄞褶神神秘秘的模樣,就讓明德宗有些不舒坦,只不過礙於今日是景軒的生日宴,加上在場大臣較多,明德宗便也忍了。
可眼見這朱鄞褶越說越露骨,越發口無遮攔,明德宗也是生氣了。姬文華那點破事,沒一件好聽的,明德宗從未想過要讓景軒知道他生母的真實爲人。
“父皇,兒臣號稱千杯不倒,這兩三杯薄酒又豈能讓兒臣醉呢?”朱鄞褶冷笑一聲,“父皇也知道兒臣想要說什麼吧?景軒而今已經成人,難道父皇不認爲某些事情應該讓他知道了麼?難道父皇要讓景軒一輩子被矇在鼓裡,當個快樂的傻瓜嗎?”
朱鄞褶這話一出,立馬引起了衆人的竊竊私語,在場大臣都對朱鄞褶口中所謂的秘密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就連姬皇后都擰起了眉頭,這明德宗和朱鄞禎父子倆,到底隱瞞了什麼與姬文華有關的秘密?
而景軒此刻已經臉色發白了,他緊張地握住沈夢璐的手,“母妃,您知道二皇叔要說的是什麼嗎?爲什麼說景軒是個傻瓜?”
沈夢璐當然知道朱鄞褶想說什麼,無非是姬文華不貞的事。這個朱鄞褶真是不作不死!沈夢璐內心對他的厭惡更加深了幾分。
“景軒,他這是在故意鬧事,你不要在意。”沈夢璐心疼地握着景軒發冷的雙手,柔聲安慰。
“可是……”可是就明德宗和朱鄞禎的反應來看,景軒沒法不在意啊!
“噓!相信我!你只要記住一點,你皇爺爺,你父王纔是真正愛你的人!”沈夢璐伸手輕輕壓住景軒的脣瓣,溫柔卻又堅定地望着景軒。
“母妃……”沈夢璐如大海一般的溫柔與慈愛,稍稍緩解了景軒內心強烈的不安。“我知道了,母妃!”景軒點了點頭。
聽到景軒這一句,朱鄞禎和沈夢璐同時暗暗鬆了口氣。朱鄞禎一直害怕景軒會忍不住追問,可是現在……朱鄞禎悄悄握住了沈夢璐的手,心裡充滿了對沈夢璐的感激。
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大臣們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讓明德宗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老二,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朕看你不止是醉了,簡直就是醉得不清!來人吶,送恭王爺回府!”明德宗臉色鐵青,沉聲下令。
要趕他走?朱鄞褶眼眸一沉,臉色笑意全無。“父皇,兒臣是不是胡說八道,父皇和老四心裡最清楚!父皇,事實就是事實,不管再怎麼隱瞞,再怎麼掩蓋都不會改變!父皇,今日別說父皇是趕兒臣出宮了,就算父皇是想趕兒臣出京,兒臣也要將事實真.相告訴景軒!”
朱鄞褶一把推開前來攙扶他的宮人,大步走到景軒面前,朱鄞禎起身想要阻止朱鄞褶,卻已經來不及了!“景軒,讓皇叔來告訴你,你根本不是朱鄞禎的兒子,而是姬文華和朱鄞祁的孽種!”
朱鄞褶此言一出,全場皆驚!而景軒更是瞬間石化了!他呆呆地望着朱鄞褶,一句話說不出來。
姬皇后也震驚了!她聽到了什麼?朱鄞褶居然說景軒是姬文華和朱鄞祁的兒子……
一瞬間,原本熱熱鬧鬧的大殿鴉雀無聲,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沈夢璐望着一臉慘白的景軒,心疼不已。
“朱鄞褶,我讓你胡說八道!”最先反應過來的朱鄞禎,暴喝一聲,一拳打在了朱鄞褶的鼻樑上。
“朱鄞禎,我是實話實說!”朱鄞褶也毫不示弱地回了一圈,隨後兩個人便扭打撕滾到了一起。
大殿成了格鬥場,美酒傾灑,座椅凌亂,在座的大臣女眷們紛紛躲到一邊,場面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好好的慶生宴,成了一場鬧劇,所有人都失去了慶祝了心情,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震驚。
宴會提前結束,所有大臣內眷都被明德宗強勢遣出了皇宮,而除了朱鄞禎和朱鄞褶之外,沈夢璐等人則轉移地方,去了明德宗的御書房。
朱鄞禎和朱鄞褶二人一番對打,雙方皆有損傷,被明德宗遣去了太醫院包紮傷口。
景軒自朱鄞褶說完那句話後,就再也沒有開過口,一直慘白着臉,默默地站着,任憑沈夢璐怎麼開導都沒有用,可見這個消息,讓他受的打擊很大。
同樣遭受打擊的還有姬皇后,姬皇后的臉色也再也沒有舒展過。
現在處在御書房之中的四人,誰也沒有說話,氣氛十分壓抑。沈夢璐至此才明白過來,她今早莫名的心慌,不是沒有原因的。朱鄞褶居然會在景軒生辰宴上,搞出這樣的事來,實在是太可恨了!
“皇上,朱鄞褶說得的是真的嗎?”喝了兩杯熱茶壓驚,姬皇后這才顫抖着嗓音開了口。
明德宗一直陰沉着臉,聽到姬皇后的問話,他眼裡飛快閃過一抹痛惜。“皇后,景軒,你們不要聽老二的胡謅,景軒當然是老四的親生兒子!”
明德宗不知道朱鄞褶怎麼敢胡扯,污衊景軒的身世,可是他內心是相信景軒是朱鄞禎的親生兒子的。因爲景軒出生後,明德宗也曾派人取過他的血樣與朱鄞禎做過滴血驗親。
聽到這話,姬皇后的面色非但沒有舒展,反而更加憂鬱了。“就算景軒的身世是朱鄞褶胡謅的,可華妃與祁兒有染一事,卻是真的是不是?”
姬皇后做夢也沒想到,她用心撫養,盡心疼愛的姬文華,竟是這樣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明德宗嘆息一聲,默認了。
“皇上,這樣大的事情,您怎麼能隱瞞臣妾?”姬皇后痛心不已,“此事禎兒也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她一直以爲將姬文華指給朱鄞禎是對朱鄞禎的疼愛,可是,瞧瞧,她的兒子因此遭受了多少委屈和痛苦?
明德宗神色痛苦地望了姬皇后一眼,“皇后,朕是怕你傷心難過。”
“臣妾現在不傷心嗎?皇上怕臣妾難過,就忍心看着禎兒傷心難過嗎?皇上,這些年,您到底讓禎兒受了多少委屈啊?”姬皇后忍不住淚如雨下,朱鄞禎的苦,她這個當母后的卻一點兒都不知道。她甚至還一直以爲,自己的兒子過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