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璐揚眉輕笑,尉欣妍現在才知道要攬下一切罪過,似乎晚了些了。“王爺,妍側妃這亂嚼舌頭根子的毛病又犯了,還是快點拔去她的舌頭吧!免得讓人看了笑話去!”
“好!”朱鄞禎應了一聲,再次揚聲招來了侍衛,“來人吶,妍側妃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屢犯口舌,先將她押進地牢,待準備妥當,再拔去她的舌頭!”
既然懲治尉欣妍這件事上,沈夢璐有自己的主意,那朱鄞禎決定一切按沈夢璐的意思來辦!
面如死灰的尉欣妍劇烈掙扎起來,“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朱鄞禎,沈夢璐,你們不得好死!我詛咒你們!詛咒你們死無葬身之地!我……唔……”
尉欣妍廢話太多,朱鄞禎一個眼神,抓着尉欣妍的侍衛便伸手封住了尉欣妍的嘴,止出了她的惡毒言語。
沈夢璐這是來真的!尉欣妍真的要被拔舌了!直到癲狂的尉欣妍被侍衛強行帶走,衆侍妾們都無法從這樣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比起逸蘭的突然暴斃,尉欣妍被拔舌,更讓人覺得刺激!
看到尉欣妍這般悽慘的下場,侍妾們的反應卻都差不多,一個一個都是憂喜交加。 喜的是尉欣妍這個橫行霸道,欺壓她們多年的壞手終於得到了應有的報應!憂的是沈夢璐這個正宮娘娘顯然比尉欣妍這個側妃還厲害千百倍,沈夢璐收拾尉欣妍如此毫不留情,對付她們剩下這些人,會不會也是如此?
尉欣妍那番危言聳聽的話,多少是在這羣侍妾們的心中留下了陰影。一干侍妾們一個個正襟危坐,面面相覷,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下一個挨刀的會是自己。
曹瑩瑩的臉上血色盡褪,她死死捂着嘴,不敢再發出一點半點的聲音,生怕自己會因爲多嘴而被拔去舌頭。拔舌,那便成了啞巴了!
沈夢璐將侍妾們的驚恐如數收入眼中。唔……託朱鄞禎的福,她再一次成爲了一個惡名昭彰,臭名遠揚的惡人。瞧她們一個一個當她是毒蛇猛獸一般的模樣……嘖嘖……不過也好,如此一來,便不會再有不怕死的女人跑到她面前挑釁她了吧!接下來,她大概能過上一陣子安心日子了!
沈夢璐側着頭懶洋洋地掃視了一圈面前的一干女人。“怎麼突然都沒聲音了?剛剛不是還有人在質疑是本宮在嫁禍逸蘭嗎?現在怎麼沒人替她出頭了?沒關係,你們誰有疑問都可以提出來,本宮一定爲你們一一解答。”
尉欣妍是收拾了,不過尉欣妍中毒一事,該解釋清楚的還是得解釋清楚,沈夢璐可沒興趣替別人背黑鍋。
聽到沈夢璐這句話,侍妾們臉上的惶恐更深了,沈夢璐這是要開始收拾她們了嗎?誰敢質疑啊!不要命了吧!別說她們侍妾們各自都抿住了脣,甚至有人已經偷偷地屏住了呼吸,生怕被沈夢璐盯上。
沒人做聲!沈夢璐挑挑眉。“你們這般沉默是什麼意思?是都沒疑問了?還是怕本宮追責而不敢開口?你們這是都不相信本宮是清白的嗎?”
侍妾們各自對視一眼,然後趕緊紛紛撇清關係。“沐妃娘娘英明,妾身們都相信娘娘不是兇手。”
這是敷衍她的意思!沈夢璐笑,眼裡卻多了幾分冷然,“你們也會說本宮英明瞭。可既然如此,你們就該知道,你們誰是真心,誰是假意,本宮都能看得清楚明白!”
侍妾們被沈夢璐這樣的氣勢洶洶逼得毫無招架之力。一個一個叫苦不已,沈夢璐這是存心挑事來了!
朱鄞禎的眸子陡然一沉,“王妃問你們話,一個個都啞了嗎?看來你們的舌頭也是多餘的了!”
提到舌頭,侍妾們的面色越發苦了,這說也是錯,不說也是錯,人生咋就這麼艱難呢!
“娘……娘娘,妾身……妾身有疑問。”半響,終於有人顫抖着嗓音,小心翼翼地出聲了。
衆侍妾崇拜的眸光都落到那人身上,對於她的勇氣可嘉感到十分欽佩。沈夢璐也擡眼望去,出聲的人是逸蘭雲璃隔壁院落的方姨娘。
沈夢璐挑了挑眉,這個方姨娘素日裡連個聲音都沒有,她會在此時開口倒是令沈夢璐有些意外。她本以爲,若有人爲逸蘭出頭,那也該是與她情同姐妹的雲璃纔對。
沈夢璐若有所思地望向低着頭的雲璃。雲璃一直安靜地低頭坐着,柔美的五官上一片祥和,令人猜不透她的情緒。
“方姨娘,想說什麼,直說便是。”沈夢璐平靜地接話。
“是,娘娘!”方姨娘侷促地側了側身,壯着膽子開了口,“娘娘,蘭姨娘素日裡爲人隨和,對我們這些後來的姐妹也是照顧有加,平日裡見着誰都是客客氣氣的,見着妍側妃更是像老鼠見了貓一般。要說蘭姨娘敢對妍側妃下毒,這……這確實令人難以相信。娘娘,妾身……妾身絕非要懷疑娘娘,妾身就是想問問,娘娘指認蘭姨娘是兇手,可有什麼證據?”
尉欣妍害逸蘭小產的事,在這沐王府中不是什麼秘密,逸蘭對尉欣妍心中有恨,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逸蘭的膽小怕事一直襬在那裡,自打方姨娘進府以來,看到的就只有尉欣妍欺壓逸蘭的份,逸蘭一直連反抗都不敢。現在突然說逸蘭給尉欣妍下毒,這確實很難不讓人懷疑。
沈夢璐偏頭,似笑非笑地望着方姨娘,“方姨娘,有句話叫做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方姨娘,你確定你對蘭姨娘的瞭解足夠讓你替她喊冤嗎?”在這樣的強壓之下,還有人真心爲逸蘭出頭,可見她的白蓮段數不低啊!
方姨娘的面上閃過慌亂。“娘……娘娘……妾身……妾身沒有喊冤的意思,妾身……妾身就只是想了解清楚事實。娘……娘娘您……您不也是希望真.相大白嗎?”方姨娘說出最後這句話的時候,不由得加重了些許語氣。
沈夢璐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多看了這個方姨娘兩眼。方姨娘臉上的惶恐和眼裡的堅定相應生輝。這個方姨娘顯然是個會看事的。
沈夢璐點點頭,同意方姨娘的話。“事實真.相就是逸蘭給尉欣妍下毒事情敗露,逸蘭畏罪自殺。至於證據嘛,逸蘭親口承認下毒,王爺便是人證,只不過你們都信不過王爺罷了!”
沈夢璐美眸流盼,略帶嘲諷地掃視了朱鄞禎以及這羣侍妾們。朱鄞禎的信譽,還真是不高啊!
朱鄞禎寒着臉不說話,侍妾們越發侷促不安起來。
方姨娘的臉上閃過狼狽,朱鄞禎對沈夢璐的偏心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也怪不得她們不能全心信任。
“娘娘,衙門辦案也是講究人證和物證的。”既然已經開口當了出頭鳥,方姨娘心裡再害怕也只能硬着頭皮往下講。
物證?沈夢璐垂下眼瞼。物證都已經吃到尉欣妍的肚子裡了,逸蘭前段時間親手爲尉欣妍做的糕點就是物證,七七散就是隱藏在那些糕點裡的。這一點,從凝霜在逸蘭房中搜到的七七散藥包就得以證實。
尉欣妍一心堅持沈夢璐是兇手,是因爲她認定那七七散是來自安神湯的,可事實總是出人意料。她們都以爲是沈夢璐栽贓嫁禍給逸蘭,殊不知,沈夢璐纔是真正被栽贓嫁禍的那個!
逸蘭故意在沈夢璐命人給尉欣妍送安神湯的同一時間,給尉欣妍送下了七七散的糕點,目的就是爲了混淆視聽,把一切罪名推到沈夢璐頭上!
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逸蘭栽贓不成,還搭上一條命!
“物證總會有的!”沈夢璐的眼眸冷凝,關於七七散的內幕,她並不想對這些女人解釋。“你們信或不信,事實都不會改變!你們想要本宮拿出物證來,也不是不行。等本宮抓到蘭姨娘的同謀,本宮就會將在逸蘭房中搜到的毒藥拿出來!”逸蘭埋藏在樹底下的包過七七散的油紙,就是鐵證!
逸蘭還有同謀?!侍妾們的臉色都變了變。
雲璃聽到這話,下意識地擡起了頭,一臉的不敢置信。逸蘭屋裡有毒藥?這怎麼可能!而且,同謀……雲璃有些慌亂起來,沈夢璐這麼說又是什麼意思?
沈夢璐將雲璃一閃而過的慌亂看在眼裡,她的心沉了沉。沐王府的水好深,朱鄞禎身邊的女人似乎一個比一個複雜!
“此事本宮必然會徹查到底。本宮奉勸一句,誰是逸蘭的同謀,最好主動站出來。 坦白從寬,本宮或許會念在尉欣妍本就該死的份上,不追究責任。可……若是被本宮抓出來的,你們到時可就別怪本宮心狠手辣了!”沈夢璐站起身子,冷聲扔下這句話後,便顧自離去了。
朱鄞禎的太陽穴開始隱隱作痛起來,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朱鄞禎再一次開始深深後悔,當初違心將這幫女人收納過來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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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朱鄞禎這家子發生的種種,而鬧得雞飛狗跳的,除了沐王府還有大明皇宮。
尉欣妍中毒,侍衛家屬擡棺材哭喪,近衛軍當衆丟人,朱鄞褶和朱娉婷勾結,這種種的種種,無一例外地傳到了明德宗耳中。一場忌日,牽扯出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明德宗也是醉了。
朝堂之上,已有不怕死的大臣上摺子彈劾朱鄞褶和尉馳瀚,早朝幾乎變成口水戰,明德宗被兩撥人你來我往的交鋒,吵得頭痛不已。
明德宗本以爲,面對那羣忠殲難辨,龍蛇混雜的大臣,已經夠頭大了。可他沒料到的是,比大臣更難纏的,居然是姬皇后!
下朝之後的明德宗,在御書房見到面若寒霜的姬皇后,明德宗原本就一個頭兩個大的腦袋,頓時漲成了四倍大!
從沐王府回來的姬皇后,並沒有一時衝動就跑來質問明德宗。相反地,她十分冷靜地理清了思路,收拾好了情緒,並且做足了功課之後,這纔來找明德宗興師問罪來了。
興師問罪!沒錯,姬皇后是來興師問罪的!
“皇后可是有什麼急事?”姬皇后的臉色很臭,明德宗暗暗發憷。
御書房是處理政務的地方,後宮不得干政,未經允許,後宮妃嬪不可擅入。這麼多年來,不幹政這一點,姬皇后一直做得很到位,可今日,姬皇后卻如此一反常態地擅闖御書房……
“皇上,臣妾是來遞摺子的!”姬皇后面無表情地將手中的奏摺拍到明德宗面前。
遞摺子?!明德宗哭笑不得。“皇后,你有什麼話直接同朕說便是,哪裡還用得上寫下來。”姬皇后是後宮之首,又不是朝堂臣子,哪來的遞摺子的說法。
“臣妾怕口說無憑,也怕皇上當臣妾的話是耳旁風。”姬皇后的語氣十分僵硬,再次推了推桌子上的奏摺,“皇上,請批吧!”
批?!明德宗頭痛地望了一眼態度強硬的姬皇后,再望了一眼面前的奏摺,有些無奈。“皇后,後宮不得干政。”
奏摺裡面的內容,不用看,明德宗也已經猜到了幾分,無非是重立太子一事。眼下朝堂之上,大臣們的爭論都緊緊圍繞着太子之位這個主題。朱鄞祁該不該廢!朱鄞禎該不該立!朱鄞褶該不該彈劾!用這簡短的三句話,就可以概括早朝的焦點。
這一次,帶頭彈劾朱鄞褶竟是向來循規蹈矩的姬太傅,這背後到底是誰在推波助瀾,答案便不得而知了。
見明德宗不肯批閱她的奏摺,姬皇后的眼眸先是一暗,而後便燃起了熊熊火苗。“皇上,臣妾可以不幹政。那皇上就當臣妾今日來,是來爲自己,爲臣妾的兒子討公道來的吧!”
既然是來興師問罪的,姬皇后來之前必然是做好了萬全準備。她今日必然要明德宗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覆才行!
明德宗不自在地嚥了咽口水,“皇后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姬皇后自打從沐王府回來之後,就打着借用的名義頻繁傳召明德宗身邊的安公公,明德宗先前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這會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姬皇后召見安公公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明德宗下意識地瞪了安公公一眼,安公公心虛地低下頭,不敢迎接明德宗的視線。
“就是皇上想的意思。”姬皇后冷着聲音,眼裡有隱忍的痛苦。“皇上,臣妾十四歲進宮伴您左右,同皇上您同甘共苦三十餘年,共同經歷了無數風風雨雨。臣妾一直以爲臣妾是皇上最親近的女人,可時至今日,臣妾才知道,臣妾在皇上心中,竟只是一個外人!”
明德宗的心狂跳起來,心中十分不安。“皇后,怎麼會這樣想?皇后你是朕的結髮妻子,朕怎麼會將你當外人呢!”
姬皇后雖然是先皇先後爲明德宗內定的妻子,可幸運得是,明德宗年少的時候,對姬皇后也算是一見傾心的。加上後來明德宗新皇登基時,姬皇后爲了助他鞏固朝堂,作出的重重犧牲,更是讓明德宗對姬皇后心存感激,二人的感情,在經過一系列的洗禮之後,也變得越發堅固起來。
雖然待明德宗坐穩江山之後,因爲其他後宮妃嬪的出現,對姬皇后也出現過短暫的冷落,可在明德宗心中,姬皇后的位置依舊是獨一無二,無人可人匹敵的。
現在,看着姬皇后如此神色痛苦的模樣,明德宗的心裡也如被刀刮一般,十分不好受。“皇后,在朕的心中,沒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你!”
明德宗上前一步,伸手去牽姬皇后,試圖給她安慰,卻被姬皇后側身躲開了。“皇上,臣妾絲毫不懷疑臣妾在您心中的地位。”
她絕對是明德宗最愛的女人!同*共枕三十餘年,姬皇后這點自信還是有的。可是,光有愛有什麼用呢?夫妻之間,除了相愛,還有相依和相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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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五一小長假快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