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秋預料的方向非常準, 幾人同行,很快便跟霍起撞在了一處。只不過霍起似乎覺得非常奇怪,那些人又是怎麼能知道他會在這裡。
四人一遇見霍起, 白知秋先是上去了。那霍起見了是個生面孔, 也不知他功夫如何, 不敢大意, 處處防避着。那白知秋卻劍法奇特, 不按常理出牌,手中攬月劍劍能預料到霍起下一步的動作,霍起不過是接了兩三招, 便覺有些吃力。
站在旁邊觀看着的三人面上雖然波瀾不驚,心裡卻都在暗暗吃驚, 那白知秋是否是能夠看得懂人心?爲何每一招式都是吃準了霍起的下一招式?
白知秋佔了上風, 卻也不驕不躁, 劍法依然使得很穩。霍起卻是有些惱了,他每一步都被人清清楚楚得算計到了, 就像是被人窺了心思似的,很是不甘,只不過幾招,便使出了暗器。
白知秋閃避非常敏捷,霍起招招打不中他, 更是火上心頭, 解憂也使得越來越快, 幾乎看不清他的動作。
兩人交纏了片刻, 不久便聽得一聲呻|吟, 旁邊三人想來也知道不會是白知秋,正要心裡暗暗驚喜白知秋竟如此厲害時, 卻見一個身影一閃而過,便不見了身影。
三人連忙定睛一看,卻見那白知秋正摸着腰似乎很是痛苦的樣子,三人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白知秋低聲道:“給我下蠱。”
任懷瑜連忙道:“霍起會蠱術,你要離他遠點。”
明流風急急問道:“中蠱了嗎?”
白知秋不過是搖搖頭,道:“沒有,爲了躲開,中了他一劍。”
三人朝他腰側看去,果真已經染紅了一小片。齊歸璞道:“先去止血吧。”
這次,又讓霍起跑了。
白知秋不能再跟他們一起去,便道:“我猜測,這次他應該會躲在這個鎮子上,暫時不會逃離了,你們在鎮子上好好找一找,應該能夠找到他。”
三人有了他的話,便化了裝,分頭在鎮子上逛了起來。
而那邊,洛介寧幾人好不容易終於熬完了這半個月,四人一放出來,洛修繁便找上了他們。
“止離的屋子正在修葺,暫時先跟你住。”
洛介寧見他大伯指着自己,問道:“是我嗎?”
洛修繁很沒好氣道:“是啊!”
“哦。”洛介寧弱弱應了一句。便聽見身邊幾人已經在低低笑着。
洛修繁氣急敗壞道:“你們要是再敢做出這樣的事,我就讓你們滾下山去!”
洛介寧倒是心裡在暗暗驚喜,這麼一來,豈不是直到那鍾止離的屋子修好之前,他們都要同牀共寢了嗎!
等到洛修繁走後,劉祺最先一個上來嘲笑他:“我看你以後還怎麼作妖,哈哈哈哈!”
洛介寧沒搭理他的話,臉上反而笑嘻嘻的。周單瞥了一眼他發情的模樣,冷漠道:“你看他這樣,還巴不得呢。”
胡繆更是冷哼一聲,道:“我看吶,你還不如以後也搬去跟鍾笑睡好了!”
洛介寧一回屋子,眼前便是一亮。原本他屋子那是亂得沒地方下腳,如今卻是乾乾淨淨,整潔得他以爲走錯了屋子。現在鍾止離不再,恐怕是練劍去了。
洛介寧一下子躺在牀上滾了兩圈,抱着被子聞了聞,嗯,還有鍾止離身上的味道。
不知怎麼的,他莫名興奮。
片刻後,他忽的起了身,四處看了看。他的那些竹子竟然被一根根按長短排列在一處,一看便是鍾止離給他整理的。
他又是開心得轉圈圈,就連門口進來的劉祺都沒發現。劉祺大吃一驚,問道:“不會吧?我是不是走錯了?”
胡繆更是吃驚,愣了兩愣,問道:“這不會是鍾師兄給你收拾的吧?”
周單在一邊嘆了口氣,羨慕道:“我也想要一個師兄給我收拾屋子。”
洛介寧得意洋洋道:“你們看,師兄多好。”
周單應道:“好好好,你可別得意了,三掌門叫我們去給師兄修屋子呢!”
洛介寧訝異問道:“什麼修屋子?”
鍾止離的屋子被你們給燒了,現在人又不夠,你們不來修誰來修?
江其深的原話是這樣的。
洛介寧不服了:“這個,其實讓師兄跟我住也是沒有關係的嘛。”
劉祺翻了個大白眼,罵道:“要點臉麼,還真以爲自己是太后了。”
胡繆火上澆油:“就是,師兄怎麼可能願意跟你睡,一身毛病!”
洛介寧很是委屈:“我哪裡一身毛病了……”
四人還是被江其深逼着去五院修屋子了,中午師兄回來的時候見到他們,都不住要調侃幾句。洛介寧只想早點回去見鍾止離,有些心不在焉地刷漆。
周單踹了他一腳,罵道:“你快點,刷完幾天,咱們就不用來這裡了!”
“哦。”
他們幾人刷了一下午,直到練劍的師兄又全部回來了,洛介寧累得直喘氣:“好啦好啦,不刷了,明日再來吧!”
其他幾人也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紛紛同意了,拋了刷子跟刷漆的幾個匠人們說了一聲,便要回去了。
洛介寧回了屋子,見鍾止離還沒有回來,想必是吃晚飯去了,便乖乖地坐在桌案前等着他回來。心裡還喜滋滋的——
師兄真是個不拘小節的人,他們把他的屋子給燒了,他卻能夠不計前嫌,還給他收拾屋子,實在是太好了太好了呀!
但其實他不知道,鍾止離是不過是不想自己睡在一堆垃圾中而已。不過是他自作多情罷了。
洛介寧等了片刻,便聽到開門聲,下意識地轉頭一看,見到的卻是劉祺一張奸笑的臉。頓時就不開心了:“你幹什麼笑成那樣?”
躲在劉祺身後的胡繆露了個頭出來,笑嘻嘻道:“在等師兄呢。”
洛介寧翻了個白眼,罵道:“關你什麼事!”
胡繆嘿嘿笑道:“我們來叫你吃飯去呀。”
洛介寧惱羞成怒:“不吃!”
劉祺嘿嘿嘿嘿笑道:“真的不吃嗎?”
“你們在幹嘛?”
清冷的聲音傳來,洛介寧立馬站了起身,扒着門框的劉祺和胡繆立馬散開,就在門口乖乖巧巧叫了一聲:“師兄好!”
洛介寧扒拉開門,笑嘻嘻道:“師兄回來啦?”
劉祺和胡繆心底狠狠地鄙視了一下此人區別對待之極度過分,但是面上卻是要保持得體的微笑,甚至還要等着鍾止離關上了門,才能把微笑給褪下來。
洛介寧先是湊上去,笑得一臉燦爛:“師兄,是你給我收拾了屋子嗎?”
明明有眼睛都看得出來,洛介寧還是要提起來。鍾止離只點了點頭。洛介寧拉着他的衣袖,道:“謝謝師兄。”
鍾止離看着他這模樣,還是沒有人心把事實告訴他,只是讓他獨自高興了一會兒。
洛介寧又道:“大伯讓你等到屋子修好之前都跟我一起住哦。”
“嗯。”
那屋子已經到了收尾階段,一塊兒住,也就是幾日的時間。
只不過鍾止離沒有想到,這一塊兒住的意思,竟然是他每晚睡時都要抱着他。
剛開始睡下還挺老實,兩人中間甚至能夠放一碗水。可是等到那洛介寧一轉身,便伸出手要抱着人,鍾止離又不知他那是真睡着了還是裝睡,又怕把他吵醒,只能被他抱着。
維持着這個姿勢睡到天亮,鍾止離一般是在他醒過來之前便起牀,洛介寧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夜裡竟然居然輕微猥褻了一把自己的師兄,早晨起來的時候還對人家笑笑,道:“昨晚睡得真好!”
鍾止離默不作聲,本想今夜提醒他一次,誰知那人一沾牀,居然就睡着了!
“他是故意的”這個想法一旦生成,便生根發芽,愈演愈烈。
鍾止離這次睡在裡邊,躲得遠遠的,兩人中間甚至可以放口鍋。然而,沒過多久,一雙手便纏上了他的腰。
鍾止離不動聲色地往裡邊靠,可是當他都已經靠到裡邊的牆了,那人竟然跟了過來!
洛介寧伏在他肩上,兩手抱着他,兩腿甚至還恬不知恥地跨上他的腿。鍾止離被他逼得有些不知所措,轉頭看向他,卻見他氣息平穩,睡容安靜。
這就算是裝,那也裝得太可怕了吧?
鍾止離這麼想着,想要翻身面對他。一轉過來,那人立馬更加靠近了,伏在他胸口嘴裡似乎還喃喃自語:“笑哥哥……”
鍾止離整個身子僵了僵,看着他的眼神更爲複雜。
那聲軟軟的笑哥哥似乎像是毒|藥一般,把他整個人精神都提至頂點,閉上眼,也毫無睡意。窗外正是滿月,朦朧的月光照進屋子裡,他只要一擡眼,便可以看見近在咫尺的睡顏,是那麼得毫無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