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銀縣誌記載,袁氏自明洪武八年遷入騰縣,始居於縣東南,後徙至寨平坡村。
現今,平坡村尚在,隸屬寨頭鎮。
許冬認爲如果袁氏當年拿了那幅山水畫,肯定會藏在祖宅。當然,也有可能隨着當年的那位袁氏家主進了墓地。
不管怎麼說,他都得去一趟平坡,看看那裡還有沒有袁氏祖宅的蹤跡。
做好決定,剩下的就是準備。
西北人稀地廣,平坡村雖然屬於騰銀管轄,但距離騰銀卻甚遠。因此,許冬得弄輛車。
租就算了,直接買就是。
考慮到鄉下路不好走,許冬到騰銀汽車城購買了一輛越野。
他不缺錢,因此各種手續很快就辦好了。
離開縣城前,許冬把房間退了。
少婦老闆娘瞅着賓館門口許冬的嶄新越野車,有些傻眼。
一開始,她以爲許冬不過是窮遊。
現在看來,這年輕人太低調了。
她可不認爲對方的車是租來的。騰銀還沒什麼租車公司願意把如此新的車租出去。
設置好導航,許冬出了騰銀,一路朝寨頭鎮駛去。
汽車的視野要比火車寬廣得多,走在一馬平川的公路上,許冬能看到遠處的高原風景。
千溝萬壑的高原給人一種深深的震撼力。
這倒不是造物主的神奇,而是自然環境的洗刷。
一路之上,許冬沒有過多的停留,抵達寨頭鎮時已經是下午。
寨頭鎮這種西北小鎮,自然比不了江南的那些鎮子。
整個鎮子就是依靠穿行而過的國道形成的。
許冬查過資料,明清時,這個鎮子是個驛站。
當年大將軍年羹堯平定西北就曾在這裡停留過。
只是古人的建築隨着時間早已抹平,現如今寨頭鎮只有一座烽火臺尚能證明以往的那些真實歷史。
將車子停在鎮上一家土菜館前,許冬進了屋。
“先生吃些什麼?”上前接待的老闆娘口音很重。
許冬隨便點了兩個菜,然後找了個座位坐好。
餐館裡生意很淡,只有一桌客人在吃飯。但那些人都快速的說着方言,許冬也聽不明白。
不過這裡始終都是華夏的國土,許冬倒沒有覺得太多的陌生。
菜很快上桌了。
主食的話,沒有米飯,只有麪條。
許冬只能湊合着吃。
吃完飯付錢,很是便宜,看來老闆娘並沒有看許冬是外地人的份上宰他一頓。
重新回到車上,許冬驅車駛離了國道,朝平坡村而去。
只是後面的路卻不怎麼好走了。
高低不平的鄉間小路極容易損耗車子,但對於越野車來說倒也沒什麼。
再說了,許冬可不在乎一輛車。
一個多小時後,許冬抵達了地圖上顯示了平坡村。
只是一眼望去,平原上卻沒什麼人,也沒見到什麼房子。
不會是導航出問題了吧?
想了想,許冬拿出望遠鏡下了車四處看着。
很快,他看到前面有片瓜地。
簡陋的瓜棚裡還睡着個老人。
此時正值午時,陽光甚是燥熱,許冬回到開着空調的車上時,清涼不少。
他發動車子朝瓜棚那邊開去。
他準備找那個老人家問問路。
很快,瓜棚到了。
許冬下了車,朝那邊走去。
原本在瓜棚裡睡覺的老人已經被越野車的聲音驚醒,他看着走近的許冬,有些納悶,但並沒有警惕。
老人可不認爲一個開着好車的年輕人會對自己做些什麼?
“大爺,你好。”
許冬微笑着跟老人打招呼。
“小夥子好。”
原本,許冬還擔心聽不懂老人家的話,現在一聽,放心多了。因爲這個看瓜老人說得話很清楚。
“大爺貴姓?”許冬遞了根菸到老人跟前。
“我姓馬。”馬大爺猶豫了下,接過了許冬的香菸。
“馬大爺,是這樣的,我……”許冬現在編起故事來還是很有一套的。
他跟這位看瓜的馬大爺說,自己是一位研究西北風情的學者,這次來這裡就是想考察考察當地的民風習俗,然後寫本書。
“哎呀,歡迎歡迎。”馬大爺是個很樸實的老人,他當即剖了個長好的西瓜,然後切了一片遞給許冬。
“大爺客氣了。”許冬微笑道。
“小許啊,你別當我啥都不懂,你這根菸能買我好幾個瓜。”馬大爺道:“我告訴你,我年輕時出去打過工,見過世面的。”
許冬心想怪不得你普通話說得可以。
“我跟你們說,我們村雖然叫平坡村,但並不是平。”馬大爺指着前面的一個矮山道:“村子就在那山後面,你在這裡看是看不到什麼的。”
“你對這裡很熟悉吧?”許冬問道。
“那是的。”馬大爺回道:“待了一輩子,哪能不熟悉。”
“村裡有姓袁的嗎?”
“以前有,現在沒有了。”馬大爺說道:“不過離村子不遠有個老房子,那裡以前是袁家的祖屋。”
“小許,你怎麼知道我們這裡以前有姓袁的?”馬大爺問道。
一般人,還真不知道平坡村以前還有姓袁的。
“是這樣的,我有個姓袁的朋友,他說祖上有一支遷到這邊來了,讓我查一查,說不定還能找出個親戚來。”許冬回道。
“那是沒機會了,袁氏這一脈啊,我聽我爺爺說,清末時就被馬賊殺光了,你是不知道,當時我們平坡村死了不少人呢。”馬大爺道:“不然我們現在可不止這麼些人。”
“大爺,你能不能帶我去那個袁氏祖屋看看?”許冬將一包香菸遞給馬大爺。
“哎,小許,這可使不得。”馬大爺道:“一會我孫子給我送飯,我讓他看會瓜,我帶你去就是了。”
“你這個香菸老貴了,我不能收的。”
許冬笑道:“沒事,大爺,我又不抽菸,這都是朋友給的,您拿着就是。”
馬大爺猶豫了下,把煙收了。
他打算留着慢慢抽。
“大爺,你渴不渴,我車裡有水。”許冬坐在瓜棚裡,覺得熱意十足,沒一會的功夫,身上就流汗了。
“我帶了白開水呢。”馬大爺說着又指了指瓜棚裡的西瓜:“再說了,瓜多着呢。”
“這些瓜要等人來收購吧?”許冬問道。
“哎,那些人就知道壓低價格。”馬大爺嘆氣道:“我自己又沒車,弄不到城裡去,只能隨他們給了。”
許冬聞言沒說話。
這種事,到處都有。
他坐在凳子上,看着滿瓜田的瓜,想起了小時候自家爺爺也曾經種過西瓜。
只是由於地處南方,西瓜長得並不大。
但許冬吃起來,仍是津津有味。
忽然間,一陣微風出來,許冬感到了些許涼意。
接着,他便聽到了一陣狗吠。
“我孫子來了。”馬大爺看着遠處的一人一狗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