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亞唯的手接觸到黑色頭套時,她還是猶豫了。
她覺得這樣不好。畢竟這個死神救了兩次,可現在自己卻偷偷的看對方的真實面目。
是的,直到目前爲止,江亞唯還在認爲許冬是死神。
昨夜,許冬昏迷後,江亞唯有些慌張,她不知道對方爲什麼突然就暈了過去。而且還受了傷。她想,會不會是因爲三番兩次的救自己而導致受到天罰而受傷的。一時間,那些狗血的玄幻劇情紛紛冒了出來。
無奈下,江亞唯決定帶許冬回自己的老家。
她老家並不遠,就在慶安下面的縣城。開車三小時就到。進山的路重新修過,車子可以開上去。就是將昏迷的許冬扶上牀花了江亞唯一番力氣。
然後,江亞唯開始給許冬處理傷口。剪開許冬身上的衣服,便能看到對方胸膛上的三處刀傷。由於移動的原因,傷口又在流血。江亞唯趕緊去車裡拿應急藥箱。只是沒想到回來時,那三處傷口便停止了流血。
很快的癒合速度。
江亞唯心想死神的身體果然比凡人好。
然後還是用酒精給傷口消了毒,然後纏上繃帶。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去碰許冬胸膛上的鳳凰火玉。她只是覺得這玉佩甚是好看。
忙了半宿,江亞唯在隔壁的房間睡下。她一直在想,這世界上有多少死神,有多少自己還不知道的事情。
她原本不相信這些東西,但親身經歷,由不得她不信。第一次,她走投無路,準備跳樓自殺,許冬突然憑空出現救了她。第二次,弟弟再次坑她,眼看就要失去清白,依舊是許冬憑空出現,再次救了她。
死神顧名思義,只殺人。可他爲什麼要救自己?江亞唯想到這有些臉皮發熱。
清晨,天未亮,她便起了牀,然後急衝衝的跑到許冬房間。
她擔心死神會消失不見。
欣慰的是,對方還在。
然後江亞唯就下了廚房。她不確定死神會不會吃她做的東西,但還是要試一試。
……
細白的手停留在黑色頭套上,江亞唯心說,就看一眼。
但願不是那麼猙獰。
掀開頭套的那瞬間,她想。
然後,她看清楚了許冬的面貌。
很普通的臉型。
原來死神跟普通人長得一樣。江亞唯託着下巴仔細的打量着沉睡中的許冬。
對心裡有好感的人,怎麼看都不會太醜。江亞唯看着看着便覺得許冬有種說不出來的氣質。
“其實還是蠻帥的。”江亞唯露出個淺淺的笑容。
然後她站起身,湊到許冬跟前,彎下腰去。
兩脣相接時,一雙眼睛睜開了。
許冬看着江亞唯雪白的臉蛋,感受着一股柔軟,腦子裡一片空白。
什麼情況?
做春夢嗎?
很快,江亞唯也看到了許冬那雙詫異的眼,她嚇得趕緊擡頭,然後整個臉頰都紅了。
她親許冬,是想感謝對方,更是因爲邊上沒人,也是因爲許冬不知道。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許冬居然醒了。
“我……我給你拿水去。”江亞唯慌張的找理由。她想立即離開這個尷尬的地方。
等她走到門口時,許冬開口了:“這是哪裡?”他已經清醒過來,並且知道江亞唯偷偷親他的事。
他自然不會生氣。
只是有些着急。
他擔心陳清越。
“額,我老家。”江亞唯雙手纏在一起,上下攪拌着。
“還在慶安嗎?”許冬問。
“在下面縣城。”江亞唯心想許冬是不是隻負責慶安這一片。
“那我得回去了。”許冬掀開被子,準備起牀。然後傻眼了。上身沒有穿衣服。
這啥情況?
遇到女色魔了?許冬傻傻的看着江亞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漂亮的女孩子居然把自己給辦了。
“你別誤會。”江亞唯慌忙道:“昨晚你受傷了,我給你處理傷口,把衣服給剪了。”她說着走到衣櫃前,打開櫃子門:“我給你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衣服。”
許冬聞言放心很多。
一會,衣服遞了過來。江亞唯道:“這是我爸的衣服,你試試看。”
許冬將衣服穿上,正好合身。
他想起身,只是傷口處一陣劇痛。
“你還是躺着吧,傷口還沒好呢。”江亞唯以爲許冬急着趕回慶安勾人魂,有些生氣道:“工作的事很着急嗎?”
許冬搖搖頭:“不是工作的事情。”
江亞唯道:“是不是要趕回地府報道?”
許冬詫異道:“什麼地府?”
江亞唯幽幽道:“難道死神不去地府?”
許冬無語了,然後想起那晚自己在江亞唯面前默認死神的事情。
“那個,其實我是人。”許冬解釋道:“不是死神。”
江亞唯頓時不可置信的看着許冬:“那你怎麼辦到的?”
她自然問的是許冬的瞬移能力。
“能不說這個嗎?”許冬不想解釋太多。
江亞唯死死盯着許冬:“你真不是死神?”
許冬無奈道:“真不是。”
江亞唯晃了晃腦袋,她腦子裡亂糟糟的,覺得自己之前想得太離譜了。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死神呢?
執念一旦祛除,思想便開闊很多。江亞唯開始猜測許冬有着某種別人不知道的能力。
特異功能這事比死神靠譜多了。
然後她想起了董誠等人的死亡失蹤案件。一時間,她全明白了。
兇手是許冬。
“你是個殺手?”江亞唯問這個問題時,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她怕許冬滅口。
許冬明白對方的想法,解釋道:“那晚我是去殺仇人的,我不是殺手。”
“那昨天晚上呢?”
“昨晚我受了傷,躲在你後備箱裡,然後之後的事情你也知道。”
許冬這麼一說,江亞唯纔想起對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謝謝你啊。”江亞唯端起米湯:“我餵你吧。”許冬有些不適應這樣,趕忙道:“我自己來。”
江亞唯將米湯遞到許冬手上:“你傷還沒好,還是多休息幾天吧,這裡沒人打擾的。”
“有手機嗎?”許冬想打個陳清越的電話。等到江亞唯拿出手機時,他纔想起自己不記得陳清越的號碼。至於微信什麼的,好像一直不好意思去加。
“算了。”許冬擺擺手。他想,陳清越應該會在家裡等他的。
喝完米湯,江亞唯拿着碗走出房間。然後吁了口氣,接着便感覺自己挺傻的。蠻能想。死神都能想出來。
……
慶安市人民醫院,頂級vip病房。
陳清越躺在病牀上還未醒過來。
瞿顏守在牀邊,她想聯繫許冬,但並不知道對方的電話,只得乾等了。
隔壁病房。
這裡也被葉家包了下來。
葉林俊靠在一把椅子上,身前擺着張桌子,桌上赫然擺着幾顆藍色晶體。
阿豪站在一旁道:“這是從許冬租的房子裡找到的。”他之前從周兵兵戴能剛那瞭解到陳清越跟鳳凰火玉有關係後,便跟鍾福攀見了面。
然後整個事情都清楚了。
阿豪當即跟葉林俊作了彙報。並派人去了慶安師範大學的教師公寓。
許冬不在屋裡,葉家人免除不少麻煩,然後開始搜查。他們比周兵兵戴能剛搜到仔細多了。沒有放過任何地方。
於是,許冬藏在牀下的藍色晶體跟夜行衣被找了出來。
“這晶體應該是白立明之前買走的,許冬殺了他然後拿了晶體。”阿豪肯定道。白家公子在慶安失蹤的案子他也知道。但沒想到居然是許冬做的。
“鳳凰火玉應該在許冬手上。”葉林俊剛纔已經買通一個護士搜過陳清越的身,並未發現玉佩。
“白家人現在就在慶安,說不定也在追查許冬。”阿豪皺眉道:“真不明白許冬跟白家有什麼深仇大恨,居然殺了白立明。”
“白家亂了更好。”葉林俊冷笑道:“原本以爲白立明那小子能搞些事出來,沒想到被許冬給殺了。這晶體少了四顆,正好是失蹤的人數。”
“許冬怎麼知道晶體的作用?”阿豪問。
葉林俊目光如炬:“還記得交易那晚的神秘人嗎?”
阿豪臉色一變:“是許冬。”
“他會瞬移。”
“有可能是鳳凰火玉的原因。”葉林俊道:“怪不得我看那小子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氣息。”
“那現在怎麼辦?”阿豪知道葉林俊對鳳凰火玉志在必得,可許冬陳清越倆人跟瞿顏關係甚好,有些事做起來不怎麼方便。
“先禮後兵。”葉林俊道:“找人盯着學校那邊,許冬要是回去的話,就立即彙報。”
“至於陳清越這邊,等她醒了,我讓瞿顏去問許冬去哪了。”
“等見到許冬後,好好跟他談談,他若識相,一切好說,如果不願意,那就別怪我了。”葉林俊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要是對方真會瞬移的話……”阿豪擔心道。
“管不了那麼多了。”葉林俊嘆了口氣:“做事縮手縮腳,什麼都完不成。”
阿豪明白葉林俊的意思,點點頭,退出房間,安排事情去了。
陳清越醒來時已經是中午。瞿顏喊了醫生過來。檢查過後,一切正常。
瞿顏有些不滿的朝陳清越道:“許冬跑哪去了,怎麼不在你身邊保護你。”她平時都喊許冬作許哥,但現在直呼其名了。
陳清越輕聲問:“他不在學校裡嗎?”
“葉大叔派人去了,沒人在家。”瞿顏遞給陳清越一杯水:“越姐,今天怎麼回事?”
陳清越不願多說,回道:“我昨晚出門散步,被人拉上了車,後來又跑了出來。”
瞿顏氣鼓鼓道:“現在壞人可真多,不過你放心,葉大叔說他已經讓豪哥把那些壞人送到派出所去了。”
“而且還說狠狠打了一頓。”瞿顏點點頭道。
陳清越沒說話,她在想許冬去哪了?
爲什麼現在都沒出現?
“我的手機在家裡,你叫人幫我拿過來。”陳清越跟瞿顏道。
瞿顏指了指牀頭櫃上的手機:“剛剛豪哥送來了,說你可能用得着。”她原本想用陳清越的手機給許冬打電話,可是對方手機設置了密碼,只得做罷。
陳清越拿過手機,撥通許冬的電話,很快語音提示對方已關機。
瞿顏也聽到了。
“越姐,你昨晚是不是跟許冬吵架了?”瞿顏突然問。她覺得應該是這樣,不然陳清越也不會獨自一人出去散步。
“是我不好。”陳清越心裡很急,她擔心許冬會出事。
“顏顏,能不能幫我跟你葉大叔說下,派人去找下許冬。”陳清越懇求道。瞿顏自然答應。她卻不知,葉林俊現在最想找的人就是許冬。
許冬休息半天,忍不住拆了身上的繃帶,傷口已經好了很多。但離痊癒還有段時間。
原本,他想下午回慶安,只是沒想到突然下起雨來。
開始是濛濛細雨,但隨即就下大了。
一旁的江亞唯鬼使神差的說了句:“下雨天路不好走,還是等等吧。”
此時的她,已經問清許冬的名字。然後又一連串的問了很多事。
許冬一一說了。
包括瞬移。
或許,一開始他不想說,但禁不住江亞唯的追問。
再說,對方畢竟親眼看到過。
“我會幫你保守秘密的。”女孩認真說。經過一上午的相處,她發現許冬話很少,典型的老實孩子。熟悉後,許冬自然也問了江亞唯那晚跳樓的事情。得知對方有個敗類弟弟,許冬嘆了口氣,不知說些什麼。
“我爸媽前些年車禍去世,我想好好照顧弟弟,但慢慢發現根本管不住他,最後還差點害了我自己。”江亞唯一想起弟弟爲了還賭債,不惜將她送給債主,淚水直落。她這些年很不容易,獨自一人經營着一家廣告公司,經常被一些不懷好意的人騷擾。但爲了公司效益,一直忍着。這時跟許冬說出來,心裡舒服不少。
陳清越給許冬的感覺是對方很嚴肅,而江亞唯則是柔弱。
兩個人,一下午就這麼坐在大門前,看着大雨直下,夜幕降臨。
吃過晚飯,許冬躺好在牀上。
他碰了碰傷口,已經不痛了。
他決定明天就回慶安,只有看到陳清越平安無事,他才放心。
忽然間,一道閃電亮起,接着便是巨雷炸開的聲音。
窗外的雨瞬間下大了。
初秋的慶安,本就是個多雨的季節。
雷聲陣陣,讓許冬難以入眠。突然,房門被打開了,許冬頓時警惕,同時拉亮了房間裡的燈。
進來的是江亞唯。
女孩子穿着白色的內衣,懷裡抱着一牀被子,滿臉畏懼:“許冬,我怕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