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暗示

暴風雨來臨之前總是平靜出奇,茅草小屋外面的月光大方冷光,絲毫沒有暗淡的跡象,而站在小屋內的溫布爾善和趙念蒙卻一刻不得消停。

懵了一下,溫布爾善從趙念蒙手中接過紙條,他的手顫抖地厲害以至於險些拿不住手中的紙條。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打開看看吧。”趙念蒙拿着手電筒走到溫布爾善身邊。

“即便你如何想躲散,但該來的還是來了。事到如今,不想打開也不行了。”溫布爾善邊說邊將紙條打開,對着手電筒的光芒,只見紙條上寫着四個大小不一的繁體字。

溫布爾善看着紙條說道:“黑眼地縫。”

“黑眼地縫,什麼意思?那裡不是我們今晚要去的地方嗎?”趙念蒙立即問道。

“她在那裡等我。”溫布爾善說得很抽象。

“誰,那個追殺你的女人?”趙念蒙問道。

“不錯,剛纔她已經出現了,她完全有機會也有能力殺了我,但他並沒有殺死我,我想她是想看着我在恐慌中一點點死去。”溫布爾善解釋說。

趙念蒙看得出溫布爾善和這個追殺她的女人之間一定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個女特務既然有實力跨越那麼多國家追殺其他人,想必也有時間和能力追殺溫布爾善,但她偏偏留下黑眼大師和溫布爾善不殺,不殺黑眼大師倒也情有可原,因爲黑眼大師手中保管着她的無名指,而當裝着無名指的旅行包被送往溫布爾善手中時,黑眼大師立即遭遇刺殺,這說明那個女特務並沒有因爲時間的流逝而忘記昔日的仇恨。這樣看來,女特務放在溫布爾善不殺必定內有隱情,更讓趙念蒙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今晚女特務見到溫布爾善卻沒有動他一根汗毛就放過他,這種情況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趙念蒙想不通一個被仇恨支撐着活在世上的女人見到自己的仇人之後會是怎麼樣的一個表現,就像今晚這樣輕而易舉地放棄她的仇人嗎?顯然不可能。

趙念蒙跟隨溫布爾善多年,深知他的脾性,他知道溫布爾善是那種打破沙鍋問到底,不知結果不罷休的人,那個女特務給他的印象如此深刻,他不會無動於衷的,事後一定會繼續調查那個女特務的,不刨根問底決不罷休。現在他自始至終沒有向任何人多說一句關於這個女特務的情況,種種跡象表面這個女人其實並不想立即殺了溫布爾善泄恨,如此看來,事實一定不會如他告訴自己的那般簡單。但溫布爾善既然不願多說,趙念蒙也只有耐着性子等他先開口。

“走吧,我們得馬上趕到黑眼地縫去,她一定在那裡等我了。生死由命,我都已經多活幾十年來,也該是時候把命交給她了。”溫布爾善長嘆一聲。

走出茅草小屋,阿來、錢文慶和德小米三人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見溫布爾善和趙念蒙從茅草小屋內走出來,他們立即停止了談話,三人站起來走到溫布爾善身邊。

溫布爾善看了眼身邊的人,唯獨馬天龍還沒有回來,內心頓時七上八下起來,再一想蘇秀蘭留下紙條,一定是奔着黑眼地縫而去。

溫布爾善擔心馬天龍一不小心遭遇上蘇秀蘭這個厲害角色,如果真讓他們撞在一起那問題就嚴重了。他心想蘇秀蘭剛纔見到自己卻沒有立即殺了自己,現在情緒一定波動異常,萬一見到馬天龍時,正巧碰到她在生悶氣,馬天龍就凶多吉少了。

溫布爾善有不好的預感,如果說馬天龍是被茅草小屋內地人影嚇跑的,那麼此刻他也應該回過頭來看看後頭的情況了,但到現在他也沒有吐出半句話來,再向前望去,也是一片漆黑,不見半點光亮。溫布爾善心中不免着急,他立即帶着其他人火速向二級臺地奔去。

探險隊五個人不知道餘下的將近500多米緊挨着絕壁鑿開的羊腸小道竟然會比蜀道還要難走,溫布爾善剛往前小跑了三四步,速度立即慢了下來,滾落懸崖內的石塊發出的聲音讓他冷靜了許多。

好在天空作美,探險隊終於趕在月色消失之前走到二級臺地,休息了一小會,他們叫喚了幾聲,仍不見馬天龍迴音。不敢多停留,溫布爾善打着手電筒繼續往前走去,走到二級臺地的邊緣,只聞得附近水聲陣陣,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是圍繞着九盤河內地河水在運動。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加上水聲陣陣,大家打心裡開始恐慌起來,更不幸的是德小米竟然不小心扭傷了右腿,這一片漆黑的環境下已經對她造成了嚴重地威脅。

“溫教授,我們不能再冒險了,這樣走下去遲早會出事的。”趙念蒙跟上溫布爾善,一把拉住他拎着旅行包的手,說道:“現在歐女士的腿也扭傷了,我們不能再往前開進了。”

“可是……馬天龍還在前面,我們必須過去,否則,他會有危險的。”溫布爾善着急萬分。

“那也不行,我們已經下了兩級臺地,這下面情況不詳,我們不能拿隊員們的生命賭博。”趙念蒙堅決地說道。

“好吧,那就依你。”溫布爾善看下手錶,說道:“那好。我們休息三個半鐘頭,到時候太陽也快初現了,等有了光芒,我們即可動身。”

“恩,就這麼定了。”趙念蒙應道。

趙念蒙舉着手電筒四處照着,往前探了數步,他驚訝地發現前方竟然是一處高山河谷,不幸的是探險隊現在正處在河水漲潮可以到達的地方。

幾人沿着河谷往上爬了二十多米,很快,趙念蒙便在河谷附近找了一處能防寒的谷洞,想也不想,他扶着溫布爾善一步步走進洞內。

進洞後,趙念蒙起初想找些乾柴準備升火取暖,外面的氣溫出奇地寒冷,探險隊一個個都被懂得全身發抖。山洞內雖然稍微好些,但黑漆漆地洞內卻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就在趙念蒙準備往山洞的深處探尋時,他還沒邁出幾步,眼睛所到之處立即發現前方不遠處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躺在地上。趙念蒙有些吃不準那是什麼東西,他招呼阿來過來,兩人走進一看擋路的竟然是一隻麻袋,並且還是一隻會動的麻袋。

阿來將手電筒交給趙念蒙,從靴子裡拔出一把匕首,慢慢向會動盪麻袋走去,等靠近以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麻袋,當他的身體壓在麻袋上時,只聽見麻袋內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聲,這聲音雖小,卻讓聽者渾身不自在。

“阿來,快打開麻袋,是馬天龍……麻袋裡裝着的是馬天龍。”溫布爾善聽到哀嚎聲之後,立即衝麻袋的方向跑來,他一把將阿來拉到一邊,將麻袋上的繩子解開,“沒錯,果然是天龍,我就擔心他走得那麼急促會遇見……。”溫布爾善將罩在馬天龍全身的麻袋拿走,心裡卻是一萬個猜不透,他根本不知道蘇秀蘭到底想要做什麼?

溫布爾善從腰帶上取下羊皮水袋,給馬天龍灌了一口水袋裡的二鍋頭後,馬天龍立即被醇辣地二鍋頭給嗆醒來。

馬天龍睜開眼睛,不解地問道:“你,你們是誰?這是哪裡?”

幾人先是一震接着一驚,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馬天龍醒來後說出的第一句話竟然問他們是誰?

猶豫了一下,溫布爾善回答道:“馬天龍,我是溫布爾善啊,你怎麼了?”

“溫布爾善是誰?”馬天龍隨即問道。

“不會吧,馬天龍不會被人搞成白癡了吧?如果不是裝的,一定是變傻了。”趙念蒙接着說道。

“馬天龍,你別快和我們開玩笑了,這裡都會凍死了,誰還有心情和你搞這種玩笑。”阿來推了一下馬天龍。

“唉,大個子,說話歸說話,你幹嘛推我。”馬天龍惡狠狠地看着阿來。

“溫,溫教授,他,他不像是裝出來的。”阿來被馬天龍看得神色慌張。

“天龍,我是叔叔,你肯定是剛纔被石頭砸中頭部,導致大腦暫時性失去記憶裡,不過,你不用怕,我會找神醫幫你恢復記憶。”溫布爾善將一頭霧水地馬天龍扶了起來,又走到趙念蒙身邊,輕聲說道:“這些都是蘇秀蘭的傑作。”

“蘇秀蘭,那個女特務?”趙念蒙立即套着溫布爾善的耳朵輕聲問道。

“沒錯,看樣她只想要我一人的命,我估摸着馬天龍是被石頭誤殺的。”溫布爾善判斷。

“是啊,殺死一個人和將一個人弄成瘋子,顯然後者要比前者困難得多。那我們接下來怎麼做?”趙念蒙問道。

“不變應萬變,千萬不能再單獨行動了。她要找的人只有我一個,她不會濫殺無辜的。”溫布爾善說道。

溫布爾善說完立即笑着走到馬天龍身邊,拍着他的肩膀說道:“天龍,不要害怕,跟我說說你剛纔怎麼了?”

“我冷,我餓了,我要吃火鍋,嘿,嘿嘿……對,我要吃火鍋,放我家的火紅火紅的辣椒。”馬天龍傻傻笑道。

溫布爾善不再發問,而是讓阿來攙扶着馬天龍去見德小米,他希望德小米能將馬天龍變得正常些,否則,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向馬老漢交代是好。

“唉……”趙念蒙聽完話後打着手電筒繼續往洞內走去,走了十幾步後,他將手電筒從正前方的位置擡高到洞壁上,本想碰碰運氣看看洞壁上有沒有生長能食用的菌類或者是野果之類的食物,但事不如願,趙念蒙卻在前方的一塊凹凸不平的洞壁上發現了一組十分隱藏的組圖,趙念蒙吃不準這組圖出自哪朝哪代,也看不懂組圖的含義,忙不失跌地叫來溫布爾善一起研究。

“溫教授,快過來,我在洞壁上發現一組壁畫。”趙念蒙喊道。

“壁畫。”溫布爾善立即撒腿往趙念蒙身邊跑來, 藉着燈光,他發現凹凸不平地洞壁上果然有一組面積不大的壁畫,“真是有趣的壁畫,我從未見過如此神秘的壁畫。壁畫大多講究宏偉大氣之勢,可眼前這一組三幅壁畫倒更像是他人隨手塗鴉的作品。”溫布爾善初步點評,卻是說出了和趙念蒙決然不同地想法。

“對呀,而且,您再仔細看看,壁畫上沾染着厚厚一層黑褐色的附着物,我想一定是血液凝固後風化的產物。但令學生大惑不解地是這三幅壁畫上畫着的物體奇形怪狀,雜亂無章,我在懷疑這到底是古人有意識的還是無意識的行爲?”趙念蒙問道。

“應該是有意識到鑿刻行爲,首先,你看壁畫上沾有黑褐色附着物,另外,壁畫的高低距離地面要有兩米開外,雖然我們現在還看不懂壁畫的主人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但我想這一定是個學術問題,我們要把它拍攝下來。”溫布爾善說着從胸口取出一臺精緻地照相機,對着三幅壁畫拍攝起來。

拍完壁畫,趙念蒙和溫布爾善對壁畫的看法產生歧義,前者認爲這組壁畫是古人在表現日常生活,後者則堅持自己的意見認定這組壁畫是三種不同情況下的天象圖,兩人爲此爭論不休。很快,他們的激動表現將其他人吸引過來,幾人一分析覺得還是溫布爾善的話相對而言要勝算大些。

等到馬天龍看見這組壁畫後,他竟然莫名其妙地跪倒在地,對着這三幅壁畫磕起頭來,連磕了三個響頭之後,馬天龍的額頭上竟然破了層皮,看得別人心驚膽顫的。

馬天龍從地上爬了起來,指着最左面的一幅壁畫,說道:“水……”。說完,馬天龍竟然開懷大笑起來,緊接着,他又指着中間和右面的兩幅壁畫,分別說道“火,火和金,金堅硬,火能容。”

大家早被馬天龍的表現搞糊塗了,他一會表現得很正常,一會又傻里傻氣地,說出的話更是叫人不懂。

“天龍,水,火,火和金,都是些什麼呀?”溫布爾善小心翼翼地問道。

“困了,想睡覺。我想睡覺。”馬天龍應道。

溫布爾善原以爲可以從馬天龍嘴裡套到解開三幅壁畫之謎的。案了,卻沒有想到馬天龍又變得傻里傻氣起來,他這一傻起來,任憑誰拿他都沒轍,別說問問題,只要他別給大家惹出什麼不必要的麻煩就要謝天謝地了。

“好,天龍要睡覺。不過……”溫布爾善心算了一下旅行包內冰塊融化的時間,等他算好時候後,他忽然想起旅行包內地小白盒子已經沒有了,“那我們現在就休息,等到天亮了,我們再趕路。”溫布爾善收起照相機,準備離開這裡。

“唉?別動,大家仔細聽,前面好像有水聲,還有風聲……”就在這時,趙念蒙似乎聽到了什麼。

“好像真有唉,隱隱約約地,似乎還能聽到笛聲和鼓聲,還有敲擊金屬時的聲音。”錢文慶附和道。

趙念蒙走到洞壁前面,拿着手電筒的後頭對準洞壁就是一陣輕敲,很快,他在剛纔馬天龍說的那幅‘水’的壁畫下敲出另一種聲音。這個發現令大家驚喜萬分,幾人分別上前一試,也都聽到和其他地方不同的聲音。

“敲開看看,說不定後面有什麼秘密呢。”阿來說着從揹包裡找出一把鐵鎬,看着那塊發出不同聲音的地方,詢問道:“董事長,溫教授,你說我要不要撬開它。”

溫布爾善走到洞壁前,沉思了一會,拿着手電筒敲了敲‘火’和‘金’兩幅壁畫的下面,很快,他又發現兩幅畫的下面同樣有不同聲音發出,也就是說這三幅畫的下方一定都有秘密。

“先敲這裡吧。”溫布爾善語重心長地說道。

“爲什麼?”阿來有些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不過剛纔聽天龍說火和金,金堅硬,火能容……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我有種預感,先敲火的下方危險會小一些。”溫布爾善解釋說。

“玩火**。”趙念蒙說道。

“阿來,敲吧。”溫布爾善並不理會趙念蒙的話,但並不說明他內心沒思考過這個問題。

幾人向後退了幾步,阿來舉着鐵鎬輕步走到洞壁前,先用鐵鎬在壁畫下標好了一個範圍,然後暗暗用力,狠狠地敲了上去,幾次敲擊之後,只見標註好的地方已經開始破裂。

此時,所有人都呈現出一種喜憂參半地表情,就在阿來吸足氣準備在敲下一次時,他突然發現幾十條裂縫處同時出現異樣,舉起的鐵鎬又放了下來,“裂縫上好像,好像有什麼東西流出來了……。”阿來睜大眼睛,指着一處裂縫,只見這條一寸多長的裂縫口正在往外滲透着什麼。

“這,這……水……水銀,是水銀……。”溫布爾善不敢相信地說道。

“水銀,難道說洞壁的那邊全都是水銀?”趙念蒙猜測道。

“阿來,快,停止,要再敲了。”溫布爾善立即慌了神。

即便溫布爾善現在讓阿來停止敲擊,但事情還是晚了,殊不知這些被標註的地方本來就薄弱,經不起幾次敲擊,更何況是阿來這樣大力氣的人。

“不好,裂縫越來越大了,大家快散開。”德小米忽然發現這些裂縫經不住內部的壓力,已經開始逐漸擴大。

德小米剛把話說完,趙念蒙就發現‘水’和‘金’的壁畫下面竟然也出現細微地裂縫,也就是眨眼的功夫,沒等他開口提醒大家向後撤離,這些裂縫竟如潰堤之蟻穴瞬間即潰。

三處地方同時崩潰,阿來和溫布爾善靠得最近,他們對‘火’下面的裂縫已經有所防範,但萬萬沒有想到這看似安全的地方往往是最不安全的,誰也沒有料到‘水’和‘金’竟然會不攻自破,也都疏忽大意,不曾防範,眼見‘火’下的水銀衝破裂縫擠出一個人頭般大小的洞口,卻沒有想到‘水’和‘金’的下面也會有東西流出來。

不等大家看清流出的是什麼東西,卻先聞到一股濃烈地刺鼻性氣味,幾人的目光全被這股刺鼻怪味吸引到阿來身上。

阿來撣了撣粘在身上的深黃色物質,深吸了幾次,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蹲下身從地上沾了些細沙粒放到鼻子跟前一聞,頓時被嚇了一跳,這種味道對他來說並不十分陌生,仔細一辨認,他的臉色很快變得嚴肅起來,“董事長,溫教授,這……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一定是硫磺粉。”阿來撣完沾在身上的硫磺粉立即向後撤了幾步。

“不是,我身上的金屬粉末卻沒有味道,那這……。”溫布爾善一邊撣着落在自己身上的金黃色粉末,一邊試圖通過味道來辨別這些粉末到底是什麼物質,“沒有味道,不會是金砂粉吧……。”一聽說金砂粉,其他人立即將目光從阿來身上轉移到溫布爾善這邊來。

手電筒光線所到,只見溫布爾善所站的地方金光閃閃,這些從洞眼裡冒出來的金屬粉末至少有15釐米高,已經將溫布爾善的兩隻馬靴覆蓋了一大半。

“不會吧,水銀,硫磺,還有金粉,這些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趙念蒙顯然已經確信了溫布爾善的話,但他還是不明白這三種物質因爲什麼才聯繫到了一起,“這到底是爲什麼呢?”

“可能性不多,無外乎幾種而已。第一,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洞穴極有可能是古時王侯將相的藏寶冢,水銀可以起到完全密封並隔絕藏寶冢與外界的聯繫,硫磺可以保存並抑制冢內細菌的滋長,金砂粉就不用多說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金子是財富和身份的象徵;第二,根據歷史情況以及我個人曾經收集的一些機要情報來分析,我覺得這裡也可能是國民黨從南京搬移到重慶時秘密構建的幾處爲數不多的戰時特殊軍需品基地,先不說國民黨從南京轉移至重慶必然會攜帶大量的物資,就拿這些發現的東西來分析,硫磺可是製造**必不可少的材料,對於一個紛亂的國家,掌握硫磺也算是掌握了製造殺人武器的先決條件,而黃金作爲硬通貨,從古至今,一定並且永遠都是衡量一個**財政收入高低的標準,國民黨撤離南京時一定會想盡辦法將自己所掌握的黃金庫存以及可以調動的黃金儲備全部運往自己統轄下的安全區的。”溫布爾善想了想說道:“至於水銀的作用,我還可以想明白……。不過,我的觀點還是比較偏向於將兩種可能性結合起來,我想這裡很有可能是國民黨特務秘密發現的一處地下洞冢,然後順勢將這裡改建成戰時特殊軍用品基地。”溫布爾善說完自己的評論往前跨出一步,馬靴上的金砂粉跟着灑落滿地。

“水銀是汞的俗名,這可是不容忽視的化學元素。它幾乎可以和除了鐵以外的所有普通金屬形成合金,而且汞的化合物之一***是一種腐蝕性極強的劇毒物品。不過就目前情況來看,這些汞似乎還有其他作用,汞還有一個特性,那就是它可以將金子從其他礦物中分解出來。”趙念蒙解釋說。

“左面是硫磺,中間是水銀汞,右面是金砂粉,如此一分析,可能性確實很大。”溫布爾善點頭說道。

“那樣說來,三個洞眼上面的壁畫應該是國民黨特務留下的尋找寶藏的特殊標誌了。”阿來跟着說道。

“沒錯,一定是這樣。”趙念蒙興奮異常,立即看着溫布爾善,希望他能說下自己的想法,“溫教授,你覺得呢?”

“應,應該沒錯。”溫布爾善答話時有些抖索。

趙念蒙發現溫布爾善在聽完自己的見解之後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再一想溫布爾善曾經在這裡執行過特殊任務,以及那個幽靈般的復仇女特務,他頓時恍然大悟,顯然,溫布爾善一定早知道那三幅壁畫下暗藏玄機。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要休息了,看樣今晚只有在黑暗和溼冷的氣候下度過了,那些硫磺不允許我們在洞內製造明火源。”溫布爾善說道。

“可是,這些東西怎麼辦?”阿來急切地問道。

“不用緊張,這些東西不會落入壞人之手,我明天會秘密聯繫當地**讓他們處理這些東西。”溫布爾善彎下身子將馬靴上的金砂粉全部撣去,說道:“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休整一下,明天天一亮我們就去黑眼地縫,辦完事我們立即送天龍下山就醫,他的病情現在不好不壞,說不定時間耽擱久了就變壞了。”溫布爾善知道現在露出的這些不過是冰山一角,他並不擔心埋在這裡的物質會被人偷走,反倒擔心起馬天龍的病情。

溫布爾善從揹包裡找出三張薄膜將從洞眼內流出來的硫磺、水銀和金砂粉分別遮住,然後在洞中間找了處相對平坦的地方躺了下來。

“好了好了,大家也都快睡下吧,現在都快凌晨兩點半了,再不睡明天一定沒有精神再爬山下山了。”趙念蒙說道。

其他人看見溫布爾善守着金山銀山也能心安理得地睡覺,加上趙念蒙這麼一說,也都跟着走到洞中間找地方睡覺。

熄了電筒,洞內一片漆黑,能聽見連續不斷地水滴聲,卻讓設身處地的人打心裡產生另一寂靜的感覺。

溫布爾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輾轉反側,腦子裡盡是當年的往事。忽然,他感覺自己的腰部似乎被什麼堅硬地東西狠狠地紮了一下,腰部先是麻痹了一下,緊接着劇烈地疼痛起來,但他強忍着並沒有叫出半句**來。這陣疼痛就像是打開記憶之門的催化劑,讓溫布爾善的大腦在接受到疼痛的同時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此時此刻,除了疼痛,溫布爾善的腦子裡裝得最多的還是蘇秀蘭的背影,他的腦海裡忽然呈現蘇秀蘭留給自己的那張寫着四個繁體字的紙條。

溫布爾善默默唸叨:“黑眼地縫……。”

良久,溫布爾善再次想起蘇秀蘭跳河前說過的那句令他刻骨銘心地話。

蘇秀蘭說,這個世界有太多美好的故事,可是你我偏偏選擇了光明照不到的地方。這就意味着黑暗和骯髒,我決不放過傷害過我的人,你們將黑眼天坑變成我的地獄,我發誓也要讓黑眼地獄成爲你們的地獄,給予你的特俗照顧,當你解開我的組織交給我的任務時,那就是我給你的第一暗示,也是最後一個暗示。

溫布爾善恍然大悟,原來蘇秀蘭故意沒有整死馬天龍,而是使出卑劣手段將他嚇傻,其目的就是爲了讓溫布爾善擔心他的傷情,阻止他夜間進入黑眼地縫;將馬天龍安排在距離這個洞穴附近,目的就是爲了讓溫布爾善更快速的找到這個藏有戰時軍需品的秘密基地,這樣的情況剛好符合蘇秀蘭行事作風,既是第一個暗示,也是最後一個暗示。

溫布爾善將放在一旁的揹包墊在自己的頭下,此時,他心亂如麻,殊不知蘇秀蘭這是故意給溫布爾善時間放他一條生路。只是,溫布爾善並沒有諒解蘇秀蘭對他的那份刻骨銘心地愛戀。

天明,註定是那場矜持了幾十年的兒女情長的終結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