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努力，奮鬥
猛地扭過頭，胖子看着辣辣，很難得露出一個不帶雜質的溫和笑容，說：“包租婆，實話跟你說了吧，這兩年我一直覺得自己他媽是一廢物，做什麼都做不好，活該拉去火星被人道毀滅。。。”
“別這麼說自己，起碼你不偷不搶不犯罪，比那些危害社會的人渣要好多了。。。”說完這話辣辣很驚訝，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突然想要安慰胖子一番。
但這話聽在胖子耳朵裡就變味了，他低下頭，苦澀地笑了笑：“也許在你眼裡，我也就只能和這些社會上的渣滓相提並論了，連普通人我都不能去比。。。”
辣辣感覺心臟突然一陣抽搐，她看見了胖子低下頭那一瞬間滿臉的自嘲和痛苦。可能自己剛纔這句無心的話，不小心刺痛他了吧？
動了動嘴脣，辣辣想要解釋一下。可是她從來沒向胖子認過錯，也覺得自己好像沒什麼錯，所以折騰了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胖子似乎已經下了決心，眼神突然變得很堅定，他望着辣辣說：“包租婆，你知不知道，去年，我第一次進遊戲的時候。當時那種感覺，真的很奇妙，就好像這個世界是爲我存在一樣。。。”
頓了頓，胖子接着說：“我知道，你肯定想說，很多人現實裡失敗，就在沉迷在網絡中尋找安慰。。。一開始，我也是那麼想的。但是後來，發生的一切好像並不是這樣。。。”
辣辣有點意外，其實她剛纔就很想說這句話打擊一下胖子，但想到胖子今天已經被打擊的夠痛了，所以沒忍心開口。聽到胖子後半句，她好奇道：“那是怎麼樣的？”
接下來，辣辣震驚了。
這是繼初次見面後，她第二次見到胖子臉上浮現出這種自信淡定的笑容。。。只聽胖子笑着道：“這種感覺很奇怪，不怎麼好形容。就彷彿無邊的黑暗之中，一點溫和的白光突然閃耀在你眼前，讓人看到希望，然後從心裡升起無窮的勇氣，敢於去主宰這個世界。”
這玄之又玄的話讓辣辣啞然失笑，感覺胖子如果能主宰這個世界，那簡直比一頭豬泡到絕世美女還要可笑。
習慣使然，辣辣忍不住打擊道：“什麼一道白光黑光的啊？喲，我說死胖子，沒看出來你還挺能瞎掰的。我看你不如去網上寫小說吧，聽說現在是個人都能寫ＹＹ小說，運氣好的還能直接奔小康。。。”
“日，嚴肅點行不行啊？我說真的！”胖子有點來氣了，情不自禁地爆了一句粗口。
辣辣強忍住笑，不管怎麼說，她樂意看到胖子這正經又帶着點自信的模樣，於是配合道：“好好好，我儘量嚴肅，你繼續，繼續。。。”
胖子看着辣辣，突然問：“你相不相信運氣？”
辣辣一愣，然後笑道：“當然信，老孃不信神不信鬼，但就相信運氣這東西，不然也沒那麼多人買彩票中大獎了。不過你跟我說這個好像有點搞笑了吧，就你這萬年倒黴鬼，哪有半點運氣？”
連辣辣也不得不承認，胖子真夠倒黴的。什麼出門踩狗屎，走樓下被人洗腳水潑頭上，坐公車連續丟錢包，等等等等，反正普通小市民能碰上的倒黴事兒，胖子都人品爆發地碰上了。
自嘲地笑了笑，胖子眼裡更多的卻是堅定：“我自己也覺着自己做什麼都倒黴，所以才覺得很奇怪。。。比如去年全球首款全仿真遊戲《仙魔幻想錄》內測，除了那些頂級大公會有官方送的內測號之外，全球就只限量發行８８８８個激活碼。這是多小的概率啊，簡直比買彩票中５００萬還難！可是我那時候就無意中開網頁隨便一點，居然就中獎了，還送了我一套遊戲頭盔，你說這事兒奇怪不？”
“不是吧，你居然也有走狗屎運的時候？那套頭盔據說要幾千塊，老孃也納悶兒你哪來的錢買呢。。。”辣辣很驚訝，這是她第一次聽說胖子走運。
胖子笑呵呵道：“是啊，所以我當時纔好奇進去看看，哪知道怪事兒就連續發生了。一進那遊戲，我人品就好得不行，簡直想什麼東西怪物就爆什麼給我。”
辣辣打岔道：“那你怎麼沒像別的職業玩家那樣賺到錢？”
胖子很無語地看着這個從來不玩遊戲的傻妞，悻悻道：“那不是內測嗎？完了會刪檔的。不是哥們兒吹牛，我現在要是有內測時打到的那些東西，起碼賣個百八十萬的。”
這次輪到辣辣無語了，摸了摸胖子的額頭，確認他沒發燒後，辣辣笑罵道：“你做夢呢，還百八十萬？你要能給我拿十萬八萬出來，老孃睡着了都會笑醒。”
你等着瞧！胖子心裡很牛逼地迴應了一句，他有種預感，自己想找尋的東西，已經離自己很近了。這些要找尋東西，不僅是生存之道，更多的是胖子一直在追求的答案。
比如，他的身世，他是誰？
自從接觸了《仙魔幻想錄》之後，那種連續旗開得勝的快感讓胖子心花怒放。他經常偷偷地ＹＹ，或許自己當年是一代偶像級的職業玩家。
可是他在網上把能找到的著名職業玩家的照片都翻出來認真看了看，就沒一個長得像自己的。也沒有誰能讓自己有半點印象，所以胖子最終還是認命了。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但爺爺都是從孫子走過來的，那些頂級的高手高手高高手，一開始不也都是普通人嗎？
所以胖子準備搏一搏，就算失敗，起碼也沒任何遺憾。
趁着包租婆現在心情不錯，胖子深呼吸一口，忐忑不安地問道：“那你到底同不同意啊？”
辣辣埋着小腦袋，神態有些嬌憨地想了想，說道：“那得看你需要多長時間做出成績了，總不能這麼賭運氣地胡搞瞎搞吧？”
胖子趕緊道：“放心，我保證，頂多也就幾個月。”
哪知道辣辣反應很誇張：“還得幾個月？不行，那你還是先把房租給我，你都欠了人家三個月房錢了。。。”
胖子無奈，對於包租婆的守財奴性格，他向來是極度無語的。現在一談到錢，包租婆又恢復小財迷本色了。
沒辦法，胖子只得重操舊業，幹起無賴這份沒什麼前途但偶爾比較實用的職業：“何必呢，包租婆，大家都是讀書人。生意不成仁義在，你就給兄弟我幾個月時間緩一緩成不？”
辣辣很不給面子：“還讀書人呢，有種把你文憑拿出來老孃看看？”
胖子很想一頭撞死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一咬牙，他豁出去了：“這樣，就三個月。要是不行，你直接把我掃地出門得了！”
這話雖然比較光棍，但胖子的確是下了狠心。可以說，這是胖子最後的希望。如果連自己信心滿滿並且具有無窮親切感的遊戲都不能讓他做出一點成績，那不如一頭撞死得了，還談什麼人生理想和探尋身世？
辣辣被胖子臉上一閃而過的決絕嚇了一跳，差點以爲這死胖子想不開準備做傻事，忍不住罵道：“做夢吧你，就這麼一走了之，你還是男人嗎？告訴你，要是沒成功，你以後就在我店裡當苦力，別指望老孃給你發工資，等你把欠老孃的債還清再說～～！”
胖子差點哭了，反應過來後，又很是驚喜：“這麼說，你答應了？”
辣辣當然不願意承認自己又一次被胖子打敗了，她始終是那樣的彪悍：“你想得美，老孃準備讓你先試一個月，考察你一下再說。要是不行的話你就準備好當苦力吧。”
“行，行，完全沒問題。”胖子牙都樂歪了，連忙應承下來。
辣辣這小財迷很有點陰謀得逞的快感，心情很滋潤。其實這兩年胖子沒少在她店裡做苦力，而且還是免費的，算來算去，辣辣覺得自己也沒怎麼吃虧。側身踢了踢胖子的小腿，辣辣像是發號施令的女王：“你還愣着幹什麼，該幹嘛幹嘛去呀，老孃這就去把電閘打開。”
胖子如蒙大赦，回到自己的狗窩，關上門，他忍不住爆發出一聲彷彿發情似的驚天黃牛叫：“努力，奮鬥～～！”
剛打開電閘的辣辣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聲音嚇了一跳，還好沒被電到。但這次辣辣沒發飆，而是有些呆滯的愣在原地。在她的記憶裡，似乎從來沒有看到胖子對什麼事情如此上心，如此熱情洋溢過。
與此同時，辣辣腦海裡浮現出很多年前一部叫做《喜劇之王》的電影畫面，在影片開場時，星爺也面朝大海吶喊着：努力，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