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強韌的弓弦,也有被繃斷的一天。
在堅強的心理,也有被擊潰的一刻。
陳堯這一槍爆頭,直接就成爲了壓倒美院附中校隊的最後一根稻草。
尼采曾經說過:“殺不死你的,終將讓你變得更加強大。”
美院附中想說:“你殺不死的,終將讓你變得更加崩潰。”
就從這一槍在美院附中隊員看來,他孃的簡直根本就是不講道理的爆頭之後,這場友誼賽已經徹底進入了垃圾時間。
比賽打到現在,絕望和無力感已經徹底充斥了美院附中校隊每一個隊員的胸口,除了他們的隊長還在瘋狂做着已經沒有意義了的反抗之外,其他的隊員,在最後五小局的比賽中,一個比一個發揮得差。
而光谷七中的校隊,則是剛好相反,每個人的狀態都越打越好。
尤其是謝輕名,幾乎每場都是至少拿下了三個以上的人頭,而且幾乎都有爆頭秒殺。
站在謝輕名身後觀戰的張寧,不由想起了一位在他年幼時人氣爆棚的nba明星阿倫.艾弗森,曾經在一場酣暢淋漓的得分秀之後,在採訪中說的一句話:“今夜的籃筐,就像大海一樣遼闊。”
這一整場的友誼賽,對於謝輕名來說,對方的腦袋,估計就像維多利亞港的大黃鴨一樣龐大。
終於,到了最後一局,無心抵抗的其他美院附中隊員們,都已經早早撲街出局,只有美院附中的隊長,還在地圖上東躲西藏,負隅頑抗。
一打四,而且對面最猥瑣的那個胖子,還有狀態爆炸的謝輕名甚至都還是滿血。
美院附中的隊長,現在的心情,就像是沙漠這張地圖的風景一樣,荒涼乾枯,毫無生機。
“媽的,拼了!”極度地憋悶,讓他忍不住失去了最後的理智,朝着a平臺發起了死亡衝鋒。
他很清楚,那裡有光谷七中兩名隊員把守,其中一名還是他們怎麼針對,都打不崩的怪物陳堯。
死亡是唯一的結局,他只想在死前,再拼死對方一個,這樣……至少還能死得稍微有些尊嚴。
“呼——”美院附中的隊長,已經徹底投入了進去,整個世界,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之外,已經聽不到任何其他嘈雜的聲音。
他的視角牢牢鎖定在a平臺方向,他相信,以自己的槍法,在這一刻即使是陳堯和他對面剛槍,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在死前拼死他。
噠噠噠噠——
一陣劇烈的槍聲從他的耳機中傳了出來,伴隨着槍聲的,還有濺滿了屏幕視角的鮮血。
槍,是m4獨特的槍聲。
血,是他自己悲涼的鮮血。
“這槍法,算不上頂尖……”這時美院隊長最後的想法。
緊接着,他的屏幕迅速地變成了黑白的顏色。
光谷七中,獲勝!
哪怕在最後一刻,光谷七中連選擇一個略有尊嚴一點死亡方式的機會,都沒有給他。
正面剛槍?
他倒是寧願死在陳堯或者謝輕名的一槍爆頭當中,就像這場友誼賽的裡,他死得最多的那種方式一樣。
很可惜,他卻偏偏死在了裴鵬天的猥瑣偷襲下。
佔有巨大優勢的光谷七中校隊,就連裴鵬天這種五號輔助位,都已經能夠輕鬆滿配,身穿全甲防彈衣,手持m4a1步槍。
他甚至懷疑,那個猥瑣的死胖子,都是故意不直接爆頭打死他,而是從腳到頭,把他掃成了篩子。
何等屈辱啊……
隨着整場友誼賽的結束,美院附中校隊驟然陷入了一種死一般地沉默當中。
每個人都略帶麻木地盯着眼前已經徹底變成黑白的屏幕上,閃動着光谷七中校隊的隊名,似乎在提醒着他們,在剛剛那場友誼賽中,他們被凌虐得有多慘一樣。
大局比分,五比零。
小局比分沒有一場拿到七分以上,甚至還在第四個大局中,直接被對方打出了一個零封的誇張成績。
“對了,我記起來了,美院附中校隊,去年淘汰我們之後,賽後沒有跟我們握手,就離場去慶祝和接受採訪了吧?”沈照樓輕輕拍了拍臉,確定這場屬於光谷七中校隊,夢幻般的大勝不是在做夢之後,突然想了去年被美院附中無情淘汰之後,其實早就被她忘了的小插曲。
可以可以,仇恨+0.1。
“不,只是沒和你們四個握手而已,和我還是握了的。”謝輕名剛拿下耳機,就聽到沈照樓咬牙切齒的小嘀咕,聳聳肩道。
“靠,就你能,就你厲害好吧,和你一個人握手了你特榮幸,是不是到現在都還捨得洗手啊。”按照沈照樓的以前的脾氣,恐怕直接就柳眉倒豎把謝輕名噴一臉,不過想到謝輕名全場亮瞎的神級發揮,沈照樓還硬是生生把這口氣憋了回去,換上了一張笑臉道,“那是啊,畢竟去年,我們成績雖然差,但是公主你個人發揮得不錯嘛。”
“……”看着沈照樓春風滿面的笑容,謝輕名卻沒來由地感覺渾身一寒,沒再吭聲了。
這羣隊友,真的不能要了!
沈照樓看着謝輕名的反應,暗自一笑,志得意滿地朝着美院附中的那一排電腦走了過去,站到了美院附中的隊長旁邊,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沈照樓那停直了的小蠻腰,高傲中帶點矜持的小微笑,自信中帶點不屑的小眼神,哪裡有一點女神應有的矜持?
沈照樓站在那兒,保持着勝利者的姿態接近十秒鐘,美院附中的隊員們,才反應過來,對面這是過來握手了。
如果平時有這麼個大美女來找自己握手,美院附中的隊員們現在估計都會笑得跟羣禽獸一樣,爭前恐後地衝上去。
但是,現在卻只有一個個,都跟剛被人在嘴裡強塞了十根苦瓜一樣苦澀無比,只能在內心暗自嗟嘆,錯的時間碰到對的人,簡直就是皁滑弄人啊。
“去年,你們沒和我們握手,今年,你們沒機會和我們握手。”沈照樓嘴上這麼說,其實早就不記得這一遭了,所以腔調十分古怪。
打臉怪果然不是那麼好當的。
像他們這種對小事不記仇的人,跳出來秀完存在感之後,才搜腸刮肚地想起來和人家有點什麼什麼仇,這就很尷尬了。
然而,美院附中的隊長,依舊還深深沉浸在剛纔的巨大失敗中,無法自拔,完全沒有感受到,身邊還站着一個光谷七中的領隊,正禮(e)貌(yi)十(man)足(man)的等待着他的握手呢。
他一名隊員見狀,又聽沈照樓這麼說,只好低聲提醒道:“隊長,有妹子……”
不提這句“有妹子還好”,一提這句,那美院附中的隊長,突然渾身抖了起來,肩膀不停地抽搐,接着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嚎啕大哭起來:“有個毛線的妹子?妹子,妹子沒了!”
突如其來的哭聲,讓原本還在回味着剛纔那場酣暢淋漓大勝的光谷七中校隊,頓時笑容都僵在了臉上。
靠……哭了?
沈照樓的手僵在半空中,一頭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