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堯記得很小的時候，老師就曾經教過，舉杯澆愁愁更愁，抽刀斷水水更流，水的強大力量無法想象。
黎隱是水，滴水能石穿，狂瀾能拍岸，溫和的時候如同細雨低聲，爆發的時候卻能有海嘯般殺傷力的……水。
但驚弓戰隊不是無敵的。
以前的獨裁戰隊，也打贏過驚弓。
他們既然能夠贏驚弓，那就必須要有一把能斷水的刀！
“那他能怎麼抽刀斷水？他把水龍頭給砍斷了？”陳堯想到他所熟悉的，真沒指望他能做出什麼有價值的指揮。
“陳隊……”葉虹影弱弱地提醒了一聲，“水龍頭砍斷了，水會流得更兇。”
貌似是這個道理。
如果只是無腦強壓……
驚弓戰隊什麼陣容？他們會輸給無腦強壓？
“不瞞你說，我現在也沒有搞得特別清楚，”周於斯看了一眼黎隱，說道，“但我覺得，我比黎隊應該多看出了一點東西……”
“比如？”黎隱問。
“我覺得，獨裁戰隊斷水的方法是，乾脆把水燒乾。”
“……”
那能叫斷水嗎？
什麼時候聽說過斷水直接把水給斷沒了的？
但是，黎隱一聽，卻越來越覺得有味道：“嗯，小卒你是對的。獨裁的假酒模式，有這種感覺……”
可是這麼多年，他也一樣沒有想得很透徹。
也許，這個工作要由周於斯繼續來完成了……
“等一下，你確定獨裁戰隊是因爲指揮？不是因爲喝了假酒，順便還灌了他們被窩裡的幸運女神幾瓶？”祁希手指上挑着一根斷掉的頭髮玩了半天。
他的手指靈巧地繞着那根頭髮，像是有多動症似的不消停。
但是，無論他的手指怎麼翻動，那根頭髮就是一直沒有掉下來。
“噗……”周於斯一口酒差點噴了，“污神，我不確定！我唯一能確定的是，我指揮不動幸運女神。”
“我也指揮不動。”黎隱一邊小口地咬着烤餅，一邊微笑地舉手。
誰能指揮得動幸運女神了？
除了秦一燭，誰都辦不到！
但是，周於斯在賽場上，似乎看到了很多似曾相識的鏡頭。
周於斯並沒有完全搞懂獨裁戰隊的假酒指揮，具體的細節是什麼情況，但是，他知道的是有些幸運是巧合，大多數幸運絕不是巧合。
所以，他需要跟陳堯討論。
“秦一燭的指揮……我覺得沒你說的那麼玄，就是……看着打？”陳堯看獨裁戰隊以前的比賽看的也不少。
如果用最簡單的說法總結秦一燭的指揮，那估計就只能是這樣了。
周於斯猛地點頭。
“可你別說，我們驚弓戰隊，也是看着打啊。”周於斯又給陳堯倒了一杯，繼續說道。
“嗯……”陳堯想想也是。
驚弓戰隊的比賽，看不出任何的賽前戰術。
他們獨裁戰隊再怎麼樣，賽前也都還是會有一個具體打法寫出來的，就好像寫書之前要先寫個大綱一樣。
只不過獨裁戰隊都在這個大綱，比起別家戰隊的大綱，估計要簡略不少。
“但是，驚弓戰隊的看着打，是隊友動，黎隊動，隊友不動，黎隊不動……”周於斯已經跟陳堯進入了深入討論。
“嗯。因爲驚弓每個人每一場的臨場想法都不一樣，時不時會有害人害己的表演，時不時又會靈性一把？”陳堯最初看驚弓戰隊的rep，只有一種感覺——完全看不懂他們在打什麼，但慢慢看下去，才漸漸能看明白了。
“沒錯沒錯，我們黎隊這是極致的臨場指揮，每一場比賽都只能看着隊友怎麼打，然後再決定具體怎麼打。”
“這麼說，區別還是很大的。”陳堯這邊再回頭去說獨裁戰隊，就比較簡單了，“秦一燭的打法就是，看着，然後，打。”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哈哈哈……”周於斯跟他碰了個杯。
驚弓戰隊是黎隱看着隊友怎麼打，再決定這場比賽該怎麼打。
而獨裁戰隊就是，看着，打，就完了。
兩個人聊得很投機，周於斯跟陳堯有說不完的話。
雖然兩個人都還沒有完全弄明白，秦一燭的假酒指揮，到底強悍在哪裡，但在周於斯的極力舉證下，陳堯也算接受了這個事實——以前能在指揮上，和黎隱一樣被認爲英雄的，就只有秦一燭了。
其實，a級聯賽也不乏優秀的指揮，剛纔黎隱和柯又瑜都提到的邵東流，就是數據流指揮的佼佼者，他的指揮會抓住每一個細節，打得滴水不漏，此外還有雷道遠、沐顏、林低弦等等風格各異的指揮。
可純從數據和結果上來看，秦一燭的指揮，對整個隊伍的實力提升，甚至都還在黎隱之上。
獨裁戰隊是一線戰隊中，爲數不多的有明顯短板的戰隊——他們的五號位更換頻繁，而且，一直都沒有特別合適的。
和驚弓戰隊這樣豪華的陣容比起來……沒法比。
驚弓戰隊每個人都是在自己的職業生涯中，可以嘗試往主神的位置努力一下的實力。
而獨裁戰隊以前除了霍小乙和韓止水，基本就沒有個人實力能跟驚弓打平手的選手了。
“那麼，現在的情況是，秦一燭在服刑中，而我們黎隊……不避諱一點說，隨時都可能宣佈退役，”周於斯看着陳堯，“以前是他們的，而以後的a級聯賽，能打得多精彩，就由我們兩個來決定了！”
陳堯平靜地看着周於斯的眼睛，看了半天，脣角一動，笑了。
黎隱啪啪啪地鼓起掌。
驚弓戰隊的其他選手，竟然都被他說愣了一兩秒。
這個周於斯……
太不像話了！
入隊第一天就直接提出要買陳堯不說，他是驚弓戰隊的下一任隊長，他必須要有這個底氣，但現在他這是……直接要帶整個職業圈節奏了？
他拉上的是陳堯。
“哈哈哈！可以可以。”驚弓戰隊的隊友，都朝着周於斯豎了個大拇指。
“你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吳夜泊聽完了，什麼想法都沒有了，就剩一句話，“看來，跟你幹肯定錯不了。”
“當然錯不了。”周於斯嘿嘿一笑，也衝着吳夜泊豎起大拇指，然後，將拇指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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