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到了晚上,風雲谷裡,獨孤雄盤坐於九千歲的病榻前,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夜深了,大郎中還沒有回來。
讓人無比充滿希望的老太醫還沒有來到。
百強從洞府裡走出,帶着臉上抹不去的憂傷還有無盡的焦慮,顯然,百強還是沒有找到康復九千歲的方法。
百強在洞府坐不下去了,想要去獨孤雄哪裡一探究竟。
“你來了。”獨孤雄沒有睜開緊閉的眼睛,微微揮手,算是同剛進來的百強打了招呼。
“嗯。”百強也是輕聲細語,生怕吵醒了九千歲,打攪了他的修養。
“我來看看他。”百強手裡拎着一罈美酒,說道。
知道九千歲的平日最愛,百強路過飯堂,在子鶴哪裡捎帶拿來的。
子鶴知道一天一夜裡,風雲谷的山門外那是聲若驚雷,風雲化幻。要不是掌門有令,金丹修士和精英弟子可以觀戰,其他一干風雲谷門人弟子隨時待命,隨時準備撤離,子鶴早就跑到山門處看熱鬧了。
那時,資質平庸的凝神期修士不過就是在組織撤離事項,就子鶴那不入流的修煉層級,更是沒有資格出去觀戰。
百強帶着子鶴給的美酒,邁着沉重的步子,來到了九千歲的病榻前。
纔要探看一下九千歲的傷勢,忽然百強覺得身體有些發緊,一陣怪異的感覺襲上心頭。
百強皺了一下眉頭,沒有太在意,忍住惡臭,小心地俯下身體,眼睛看向九千歲的身軀。
好一隻碩鼠:九千歲本體頭大賽小牛犢,身軀龐大如巨獸,尾巴長長,中間粗大,尖細的尾尖如剛似鐵,可以透骨穿牆。
想不到平時不足一尺的矮子原來有這麼大。
“九千歲,你……”話未及說完,百強感到胸口一陣劇烈的攪動,手中提着的酒罈也是拿捏不住,摔落在地。
酒香頓時飄散開來,壓制着九千歲身上的惡臭味道,讓正在調理的獨孤雄也是精神氣上提。
百強翻身跌倒,恰好端坐成一尊,模樣好似正在修煉的感覺。
此時的百強心裡好生奇怪,剛剛還是好好的,現在卻變成了這般光景,哪裡出了差錯?
不待百強細想,他周身的氣血自動運轉起來,帶動的力量來自中丹田!
沒有意識操控,沒有外力引發,中丹田自發詭異運轉起來,這哪裡是來看病人,這是自己要發狂吧。
百強感到身體無法自控,已經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動了,也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不要急,先平緩下情緒,調理好內心波動!”獨孤雄早已察覺百強的怪異的表現,放出神識,秘密傳音百強,使後者情緒穩定了一些。
待到獨孤雄來到百強的近前,探看了片刻,卻是沒有發現異常,不過就是發現百強的身體胸部發熱發燙罷了。
百強的身體並沒有隨着獨孤雄的提示隨後便消停了,反而一步步地抖動劇烈起來。
百強沒有感到痛苦,但覺得非常彆扭,中丹田運轉的速度加快,已經是平時的數倍。那塊曾經被靈蛇咬傷過的胸部發出旁人聽不到的野獸嘶吼,百強感覺到了,這不用運用法眼通就能感覺到。
呼、呼,旋轉的中丹田發出一股大力,朝着九千歲的軀體招呼而去。
大力牽扯出一股肉眼可見的旋轉旋風,看得旁側的獨孤雄也是一陣發呆,沒有見過這樣的法術啊。
旋風還在加速、不斷加速,發出的鳴叫那是越來越大。彷彿是一團天地元氣,有型可見。
呼呼,氣流旋轉着,在大老鼠的身軀上盤旋俯衝,時而下落,從老鼠身上吸納一點黑褐色的物質;時而飛昇沖天,靜止不動,突然又像尋到了獵物,迅即又俯衝而下,繼續先前的動作。
這是在……獨孤雄一會兒看看百強,一會兒看看氣流,心裡凝惑越來越大。
百強依然緊閉雙眼,一語不發,此刻,獨孤雄帶着凝惑問他,他也是回答不出所以然來。
呼呼,氣團繞着九千歲的周身那是盤旋週轉不停,強烈的吸引之力自它其內涌動而出,源源不斷,卻不是見物便吸,吸取的僅僅是老老鼠體內的黑褐色液體狀物質。
這是有目標的吸取。
最後,氣流似乎吸取了全部的褐色液體,已經是體積龐大了不少。
說來奇怪,惡臭氣息隨着氣流的不斷旋轉游移,慢慢地淡薄了,最後竟然消失地無影無蹤。
躺在地上的老老鼠的身形正在慢慢變小,最後又化爲人形。
化成的小矮人面孔上有着配套的小小的五官,只是鼻子尤爲突出,很是顯眼,在鼻子的末端還有一個大大的凸起,黑黑的,一縷鬍子支棱着。最後僅僅留下一條粗壯的大尾巴,在其身後搖擺不定。
獨孤雄看到,心裡狂喜。
“不好。”獨孤雄不及片刻高興,眼睛看到那團明顯是吸取了九千歲身體上毒素的氣流,急速飛向百強的軀體,大叫道。
獨孤雄運起渾身法力,身形急轉,腳下加急,想要追趕氣流,可是,以元嬰修士的神通,依然是沒有趕到。氣流有着自主的意識一般,一個轉動躲開獨孤雄的窮追猛打,快速地進入了百強的中丹田,快速融化進去,在那裡倏忽不見,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獨孤雄鼓起眼睛,看到百強的胸口起伏不定,一團更黑的球團包裹了黑褐色的球團。
兩團深淺不一的顏色糾纏到了一起,不停滯攪動,攪動。
最後,百強的胸口皮膚的顏色歸於平常,上面就是僅僅留下了一個小圓點,黑色的,彷彿就是百強胸口的一個痣。
百強覺着身體恢復了知覺,已經可以本人操控了,於是忽的站起來,倒是嚇了獨孤雄一跳。
“你,你醒來了?”獨孤雄還是一臉的詫異,問道。
“啊,師祖,我這是在哪裡,我剛剛睡着了?”百強沒有回答,反而問起沒來由的傻問題。
“老夫不就是睡了一覺嗎?你們這個也問,那個也問的,煩人的緊。”九千歲開口說話了。
“嗯,哪裡來的酒香?!”九千歲嗅覺靈敏,鼻子功能先行啓動。
“哎呀,哎呀,你們這是,這是,怎麼 好端端地把酒灑在地上呢?你這是。。。。。。。哎。。。。。。。”九千歲生平極是好酒,哪裡見得酒白白灑在地上,這不是要它老人家的命嗎!
“九千歲,九千歲!”看着九千歲目不轉睛地看着地上的酒液,獨孤雄一聲高過一聲,還是沒有引起九千歲的注意。
要不是眼前有晚輩在,九千歲立時趴在地上添酒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