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心中暗歎,屠龍幫能夠將黑龍會逼到今天這地步,豈會是浪得虛名之輩?雖然他看不出對方的手段,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們一定得到了自己這一方的所有情報,並且,他們一定有有效的手段對付這幾個秘忍。可惜卻很少有人意識到他們的利害,一味的把失敗的責任推到種種客觀條件上。百年前,支那人就是因爲狂妄自大、鼠目寸光才就此衰落的,什麼時候大日本帝國的子民也變成這樣了呢?
想歸想,他還是不得不爲自己辯白,只因爲他知道這些人對叛徒手段的殘忍——即使你不是叛徒,只要被安上了叛徒的名頭,那也是比死無疑的——當下裝出怒容道:“松下君!你什麼意思?我渡邊對大日本帝國忠心耿耿,此心蒼天可鑑,你怎麼敢這樣侮辱我?”
“松下君,不要說了。”爲首的秘忍臉色微沉。松下立刻噤若寒蟬,閉口不言。
隨即,那秘忍說道:“渡邊君說得不錯。我們的總部固若金湯,在那些支那人眼中可是眼中之釘!眼下我們大舉出發,他們一定會以爲我們後方空虛。哼哼,去了也好!正好把他們一網打盡!”雖然他的臉上蒙着黑紗,看不清楚樣子,但大家卻能夠清楚的聽出他話語中的無窮陰狠之意。衆人雖然也算是心狠手辣的無情之人,但是自問比起這個秘忍,卻不得不自愧不如。
縱然知道了自己的總部可能被偷襲的消息,這些人也沒有誰擔心總部的安危。因爲他們深深的情出秘忍的利害。事實上,換了任何一種情況,他們這樣想都沒有問題。但是這一次,他們漏掉了龍翔的存在,這也使得他們的敗亡已經悄然埋下了根苗。可惜除了渡邊一人隱隱有些感覺外,沒有人意識到這一點。
衆人計議已定,也就不驚慌,悄然有序,甚至是悠閒的撤出了宅院。按照那個爲首秘忍的說法,他們要在屠龍幫的人與總部的人鏖戰正酣的關鍵時刻出現,以便一舉定乾坤。既然如此,當然他們也就不用急着回去了。正好也趁這個機會好好放鬆放鬆,休息一下。
可惜,作爲偷襲者與被偷襲者雙方,都不能有任何一刻的放鬆,眼下衆忍者雖然表面上還保持着戒備,實際上放鬆的心一起,所謂的戒備也不過徒具其形罷了。
打擊,就在這一個時刻降臨了。
除了渡邊,沒有人對此有清醒的認識。他們認爲那些膽小的支那人,怕了自己這邊實力強勁的一夥,想趁總部兵力空虛的時候去總部撿點便宜,可是要說正面與自己等人對敵,那些膽小的支那人絕對沒有膽量。因此他們一點也不擔心有人居然敢在老虎嘴邊拔毛。
可惜,打擊偏偏降臨了。
沒有任何預兆,也沒有任何警覺,他們剛剛踏出宅院的大門,但聽耳邊“嘶嘶”的細微破空之聲如雨打芭蕉般響了起來,霎那間萬道金芒,如同從遙遠的天外飛來,劈頭罩向衆人。
衆人大驚!那爲首秘忍反應倒是很快,一見不妙,立刻向旁邊翻身滾開,雖然狼狽了點,倒也並無大礙。但是其他忍者可就慘了,那千萬道金芒,齊刷刷插在衆人身上,卻又入體即逝,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跡,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金芒消失得無影無蹤,大家都感覺如同做夢一般。如果不是被那金芒所傷的傷痕跟疼痛還在的話,恐怕誰都會把這個當成自己的幻覺!
那金芒的威力當真非同小可,數量又多又密,當下就有好些個忍者渾身都被金芒插滿,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死了。能夠活下來的人不過才一半不到。五個秘忍中除了那個見機得早的爲首秘忍之外,盡然只有一個人倖存下來!其他人就算僥倖活下來的人也是個個遍體鱗傷,殘手斷腳!尤其是他們爲了不驚動四周的居民,都不敢大聲呻吟,個個咬緊牙關,僅僅在喉嚨裡哼哼。
倖存下來的人心中又驚又怒!五個特等忍者行動小組,一組的滿員是九人,加上首腦是十人,五組一共五十人,再加上五個秘忍,一共五十五人,這是何等豪華,何等龐大的陣容?相信有這麼多高手出馬,哪怕是世界上最危險、最困難的任務都能夠圓滿的完成!但是現在,他們居然連敵人的面都沒見到就損失了一半還多,剩下的人也個個受傷,戰力大損。可見那個隱藏在暗中的敵人的可怕了!究竟什麼人,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實力?這簡直不是人類所能做到的了!
幾乎所有人心中都難免膽寒,如果對手是人類,他們可以與任何高手對殺而面不改色,但是如果對手是非人類呢?他們又怎能不膽氣爲之一奪?更何況,日本人本來就是相當迷信鬼神的。已經有人差點失聲叫“鬼”了!
當然,膽寒的衆人中並非沒有意外。渡邊就是這個意外。與普通的日本人不同,他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方纔的攻擊雖然可怕,但那並不等於那屬於非人類。雖然他看不出奧妙來,但是他明白,這絕對是一種由人在背後操縱的武器。自然懷疑是少不了的:中國人的科技什麼時候已經進化到這種程度了?
渡邊的與衆不同並不僅僅在這一個方面。另外還有一個地方他也是全場中唯一的一個。但是這點特別,卻將他推入了命運那可怕的深淵中:
他沒有受傷!
與見機得快趕緊閃避的秘忍首腦不同,他沒有秘忍首腦那麼好的身手,雖然心中早有不詳的預感,但是他根本就想不到對方的攻擊居然採用這樣的方式,自然也就更談不上如何躲閃了。奇怪就奇怪在這裡,那滿天飛射過來的金芒,按理說應該對所有人一視同仁,不分彼此,偏偏不知道渡邊身上有什麼東西保護,百邪辟易,那漫天金芒,居然連他的一根汗毛都沒傷着,這簡直稱得上奇蹟了。
然而,在這趟金芒攻擊後緊張的期待着下一波攻擊卻始終不見動靜,最後終於確定敵人已經離去,驚魂甫定的衆人心中,並不是這樣看的。
堂堂大日本帝國的精英被弄得這樣狼狽,毫無還手之力不說,連敵人的面都沒見到就死傷慘重,他們這些自視甚高的人又怎能不心中窩着一把火?攻擊者是找不到,也不敢去找,但是替罪羔羊卻必須找出一個來,不然這麼多損失讓他們如何向上面交代?對任務失敗的懲罰,足以成爲他們這些無情的殺人機器們一生的夢魘!
這樣一來,身上毫髮無損的渡邊就成爲了最好的待罪羔羊。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要說他身上毫髮無損本身就足以引人疑竇,就算他身上沒有任何疑點,也完全可以衆口一詞的加罪於他,更何況剛纔早有人已經給出了最好的理由:背叛。
於是,渡邊的命運在秘忍跟幾個首腦的眼色交換中決定了。
可憐對日本和黑龍會忠心耿耿,問心無愧的渡邊,還在思考屠龍會的計策,那裡會想到居然禍從天降?
就在他心中思忖的時候,松下已經大聲道:“渡邊!你說!爲什麼你身上沒有一點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