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雙清澈如水,卻平面無波的眸子。
緩緩的坐起身,步下牀榻,屋外,此時早就已經空無一人,除了那已經洗乾淨的碗盤,那些人就好像昨晚並未在這裡出現過一樣。
淡然的脣角輕揚。
看來昨日的這些人,確實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或者說,他們,本就無意打擾與她。
這樣也好。
洗漱,吃完早飯,日復一日,平淡卻重複的一天,再一次開始。
對沐麟來說,這樣的日子,很平靜,也很舒心;研製,修習,揹着小竹簍尋找草藥,或者也可以說,這些,早就已經成爲了她的習慣,融入到骨血裡,成爲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吧。
而此時的另一邊。
走兩步,然後時不時的往回看,再走兩步,然後再重複着同樣的動作,完全就是一副依依不捨的小媳婦模樣。
“我說西瓜,你今天怎麼這麼磨嘰。”這可不大像平日裡大大咧咧的西瓜啊。
看着那滿臉依依不捨模樣的西瓜,幾人回頭,好笑的問道。
西瓜聞言道:“你說我們真的不需要再和她打聲招呼再走?”畢竟再怎麼說,她也救了他們隊長,還好心的收留他們一晚不是嗎!好歹也該去說一聲謝謝吧。
“要去你就自己去。”黑鯊聞言,淡淡的開口。
“是啊,西瓜,你不怕死,我們還怕得罪毒醫呢。”昨晚對方小露的那一手,還有今早他們給隊長換藥時看到那幾乎已經結痂半好的傷口,說實話,現在如果告訴他們那不是毒醫,他們還真不信。
那藥,也太靈了。
不過,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卻生活在這樣的一個荒山野嶺,甚至還有着這樣的醫術,她的經歷和身世,或許不凡。
怪不得脾氣那麼的怪異。
明明前面出手相救和收留,但是說話,卻依舊那麼的冷言冷語,甚至還帶着威脅警告。
不過,說話直爽,他們,並不討厭。
……
搖頭晃腦,西瓜有些嘆氣,彷彿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其實,我還真想和她交個朋友。”
他覺得,一個人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地方,而且只有那麼一隻海東青陪着,一定特別的孤單。
真的只能說,某人想多了,對於沐麟來說,原本有師父,現在雖然只剩下杞子陪着,但是對於早就已經習慣一切的她來講,這樣的日子,真的很好。
懶得理會在那無思亂想的某人,黑鯊走到景宸的身邊,詢問,“隊長,你的傷怎麼樣,走了這麼久,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再繼續走。”
景宸腿上的傷口看上去雖然已經好了許多,但是畢竟才只過了一夜,而且之前又被折騰了這麼久,還是應該注意一點。
聽到黑鯊的話,景宸靜默了幾秒隨即點頭,“好。”傷口確實,還是有些隱隱作痛了。
再好的藥,復原,也是需要時間的。
“原地休息。”聽到景宸的話,黑鯊轉身說道,一行人便走到邊上找了個看着稍微乾淨點的位置隨意坐下。
今日的運氣還算不錯,昨晚下半夜的時候雨水已經漸漸停下,現在,淺淺的陽光,終於也開始一點點的探出了腦袋,混合着泥土和樹木的味道,隱隱飄向鼻尖。
微微的靠在身後那諾大的樹上,閉目養神,然而,景宸此時的心思,卻早已飄遠,或者也可以說,早已飄到了此時正在安靜的挖掘着草藥的少女身上。
當然,這種感覺,絕對不是喜歡甚至是好感;除去好奇,剩下的,便依舊只有冰冷和淡漠。
想來,對於那直截了當的三個字,就算是景宸這樣凡事不喜理會的男人,也影響頗大。
但是,他卻依舊好奇,沐麟,爲什麼會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地方,那裡,真的只有她一人居住?
景宸並不知道,其實很多感覺,往往,就是從好奇開始。
……
時間,總是喜歡在不經意間走過,轉眼,兩天的時間已然悄然而過。
碎金色的光芒升起,緩緩照射,綠意蔥蔥的叢林邊,卻緩緩的出現了一抹纖細的身影,越來越近。
緩步走到一座乾淨整潔的墓碑前,輕輕跪下。
“師父。”看着墓碑上的名字,沐麟的臉上彎起一抹淺淺的弧度,沒有距離,卻清淺而簡單,“師父,我今天…是來跟您告別的。”
沐麟淺笑,“每年的中秋過後,麟兒都會離開幾個月,因爲師父生前交代過麟兒,身懷醫術,就必須用在需要你的地方,雖然麟兒並不喜歡,但是,答應過師父的事情,麟兒,必定做到。”
她不是好人,也並不喜歡醫人,但是這治病救人卻是她師父畢生的心願和志向,所以,每年總會有那麼幾個月,沐麟會下山,去做那並不是自己興趣的事情;就算厭煩,也絕不違背自己曾經承諾過諾言。
一小會後。
“杞子。”站起身,沐麟的眼神輕輕的放在墓碑上已經耷拉着腦袋,沒有一絲活力的杞子身上,輕道:“我給你留了幾天的食物。我不在的幾個月,記得好好看家,有空的時候,就替我多來這裡陪師父說說話,知道嗎。”
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海東青依舊動了動自己的腦袋。
每年的中秋之後,都是它最不喜歡的日子,因爲它會有好長的一段時間見不到沐麟,雖然她有時候喜歡欺負它,作弄它,但是它還是喜歡,一直呆在她的身邊。
“真乖。”沐麟笑,輕輕的摸了摸海東青依舊耷拉着的腦袋,隨後揹着她那小的不能再小的復古小包包轉身離開。
直到將人送出黑森林,就連一絲影子也見不到之後,海東青才旋身,向着它和沐麟的家飛去。
一直以來,沐麟其實並不知道,每每在她離開之後,海東青都會在那依舊散發着她味道的家,一呆,就是許多天。
直到將食物消滅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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