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鄂江很冷,但是天氣更冷的,是人心。”喬初一的聲音微微有些凝重,原本還在臉的笑容也微微斂起。
林小冬聽得心頭猛然一跳,喬初一絕對稱得是位高權重,但在自己這個下屬面前忽然發出這樣的感慨,不僅讓林小冬有些始料未及,更是惴惴不安,要知道君臣終究有別,你知道他什麼時候是貓什麼時候是虎?
林小冬不敢搭這個茬,只能保持沉默,好在喬初一有感而發並非是要讓林小冬產生共鳴,跟着道:“我向來認爲延邊各方面都是穩定的,可是現在我才知道,一切都是表面現象,是你撕開了這塊遮羞布。林小冬,你是交流乾部,在很多人看來,是過來鍍個金,但是你的表現打了很多人的臉,說說你的想法。”
林小冬微微一怔,隨即道:“交流的幹部也是幹部,鍍金一說倒也情有可原,可是這個金怎麼鍍,也存在方式方法問題,如果尸位素餐,安於現狀,甚至於是同流合污,這不是鍍金,而是給組織蒙羞了。在什麼地方工作,雖然有地域之分,但對於整個國家來說,那是一盤棋,無論在什麼地方工作,高的不敢說,我只能保證無愧於心,這也是我的底線。”
喬初一微微頜首,跟着道:“那麼你對延邊現有的幹部有什麼評價?”
林小冬又是一怔,說自己,他可侃侃而談,但是說別人,他需要斟酌一下了,喬初一問的是“現有”的“幹部”,這有兩個前置條件,一個是“現有”,一個是“幹部”,那麼那些已經落馬的自然不在此列,而這個“幹部”也是泛指,並非針對哪一個人,在弄清楚這個因素之後,林小冬才道:“延邊雖然出了不少狀況,但這也是部分,不能以偏概全,而且我認爲這不是件壞事,剔除了隊伍的害羣之馬,保證了隊伍的純潔性,這樣更有利於精確發力。用一個不恰當的喻來形容,磨刀不誤切菜工,我個人認爲,紀委現在所做的工作是磨刀。”
喬初一沒有對林小冬的話作任何的評價,道:“我看過你的履歷,工作的地方換的不少,職務也換了不少,抓經濟有一套。那麼,你覺得現在延邊的什麼位置最能發揮你的特長?”
林小冬嚇了一跳,這是什麼意思?他根本沒想過會調整職務,在他看來,自己被交流到延邊,起碼得有三至五年,在這個時間段裡,職務有變化是正常的,但起碼也得兩年之後,所以對於這一次喬書記召喚他過來談話,估計也是對紀委工作進行一個瞭解和詢問,但眼下看來,似乎不僅如此。這個問題也一下子難倒了林小冬,可不敢信口開河了,別說自己所說的位置是不是名花有主,萬一真的按照自己的說法調整了,到時出不了成績,那不是嚴重打臉嗎?
“喬書記,哪裡需要我,我到哪裡去,我服從組織的安排。”林小冬不得已之下,撂出了一句官話。
喬初一虛點了一下林小冬道:“滑頭。”
林小冬一直有一種錯覺,覺得喬初一這位一把手,對自己的態度似乎顯得隨意而親近,並不是一把手的本來“面目”,但是這天底下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他可不認爲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那種情節只是三流小說的狗血情節罷了,換言之,喬初一憑什麼青睞自己?
這自然沒有答案。
林小冬也只能“青澀”地笑了笑,喬初一這時忽然道:“現在社會的發展日新月異,與以往有着很大的區別,面對新形勢新挑戰,這要求我們的幹部不能只有某一個領域方面的能力,而要成爲多面手,你雖然年輕,但是在你的身,我看到了潛力,順河鎮的發展讓我想起我年輕的時候,所以我會給你安排另一個角色,這是你的試金石,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林小冬連忙站了起來:“一切聽從領導安排。”
喬初一微微一笑:“你覺得我會怎麼安排?”
林小冬下意識地要說“服從組織安排”,但話到嘴邊,他的心頭猛然一動,一把手領導說話自然不會輕率,更不會問這種無聊的問題,那麼一切都是考驗。按照這個思維延伸的話,喬初一的話應該是考察自己的洞察力和對全局的把握能力,想到這裡,林小冬放棄了自己世故的迴應,道:“我斗膽扮演一回組織部長。”
喬初一來了興致,道:“你說說看。”
林小冬略一沉吟,關於延邊的人事浮現於腦,稍作了一陣分析之後,才緩緩道:“市委一把手應該是外調,這是考慮到延邊出現的問題,政府一把手,應該由熟悉延邊的人來擔任,畢竟延邊的發展正在進行之,舊城改造是重之重,一個地區的發展絕不能斷鏈,那麼,適合政府一把手的人之有兩個合適的人選,市委副書記或者常務副市長,綜合書記剛剛向我說的話,那麼這個人選有可能是常務副市長了,那麼,喬書記,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將會接替常務副市長馮俊的職務。”
喬初一微微有些錯愕,林小冬實在太年輕了,起當年的自己要年輕得多,或許只有當年的陸主席在這個年齡的時候纔會有如此犀利的洞察力和把握全局的能力了,如果不是年紀以及其他因素的制約,他在省裡擔任某個職務也是完全可以勝任的。只不過這個震驚都在他的內心之,臉全然看不出絲毫的端倪,只是微微一笑道:“小冬同志,你還真是讓我有些刮目相看啊,不錯,你的職務的確是常務副市長。正如你所說,舊城改造工作是重之重,不僅延邊重視,省委省政府也非常重視,你是紀委書記出身,又有過硬的發展能力,我相信你完全能夠勝任此職,不要辜負一幫人對你的期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