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班的時候,柳清漪打來電話,說她已經到了芸州,不得不說,現代交通發達之極,換了以往,跨省一趟,不知道得幾天時間,現在倒好,幾個小時的工夫行了。
掛了電話,林小冬接着翻看了桂洪如遞交過來的報告,圈了幾家污染較嚴重的企業,將洪辰飛叫了進來,洪辰飛的眼睛尖得很,看到了林小冬圈了幾家企業的名字,道:“目前污染較嚴重的企業當屬林萊縣的飛亞化工集團了。據我瞭解,這家公司是六年前省裡的某位領導打招呼放過來的,考慮到企業的性質,所以沒有放在市裡,而是放在了較偏遠的林萊縣。前兩年污染的現象還不是特別嚴重,不過這幾年嚴重得多了,遲遲未能解決,也沒有采取有效的治污措施。市環保部門接受過好幾次舉報,責成林萊縣政府解決,但是效果並不好。”
林小冬明白了洪辰飛的言下之意,道:“這樣吧,你安排下時間,咱們過去看一看。”
洪辰飛明白林小冬這是想要微服私訪,沉吟了一下,道:“林市長,飛亞集團的規模較大,您看要不要跟公安局那邊聯繫一下,安排人一起過去?”
林小冬怔了一下:“這個飛亞這麼囂張?”
洪辰飛笑了笑:“領導的安全較重要。”
林小冬想了想,道:“也好,你安排時間,提前跟我說,到時候我跟漢陽局長聯繫。對了,晚我打算帶女兒出去吃飯,有什麼好一點的地方推薦一下。”
林小冬的思維轉換得太快,不過洪辰飛早已習慣了這種跳躍性思維,略一思索,道:“最近新開了一家餐廳,口碑很好,私下裡傳說這個廚師是延邊第一大廚,我去吃過一次,口味不錯。”
下了班,林小冬帶了彩兒按照洪辰飛給的地址過了去,到了那家叫做回頭客的餐廳。餐廳的門面並不是太大,不過裡面的食客的確不少,一眼望進去,裡面全是人。
門口的服務員操着那咱肯德基所特有的歡迎腔調“歡迎光臨”迎了他們進來,給安排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服務員過了來問他們吃什麼,林小冬也是頭一次來,對於吃喝他倒是不在乎,不過既然是帶女兒出來吃飯,自然要讓女兒爽心才行,由彩兒做主。
彩兒雖然纔讀初一,不過起同齡人卻是成熟得多,所以也沒看菜單,問店裡有什麼特色。
服務員介紹了一下,說今晚店裡搞了一個小活動,是那種把廚具帶到客人的桌子面前,由廚師當着客人的面來做菜,當然客人如果有興趣而且對自己的廚藝較有信心,也可以親自陣,不過這個獨享服務的價格自然也是較高的。
彩兒對這個較感興趣,林小冬當即表示認可,至於吃什麼,屆時會由廚師自行推薦。
服務員得令而去,十幾分鍾後,帶着高高的廚師帽的大廚,身着潔白的廚師服,推着潔淨的活動餐車過了來,餐車光亮如新,放了不少佐料工具,一應俱全。
林小冬也只是在電影裡見到過,真刀實槍的還是頭一回,倒也覺得有趣,頗爲期待,而彩兒剛剛也向林小冬信誓旦旦的表示,她會露一手給他看看,只是沒想到的是,這廚師並不是給他們來做菜的,而是推到了不遠處的另一桌前。
來餐原本有個先來後到,這也並沒什麼怪,只不過那一桌的客人林小冬看得清楚,顯然是在他們後來的,在先來後到這個原則下,這麼插隊未免顯得有些欺負人了。
林小冬揚了揚手,一位服務員趕緊奔了過來:“有什麼可以爲您服務的?”
林小冬還沒說話,彩兒指着那餐車質問道:“明明是我們先來的,爲什麼不先爲我們服務?”
服務員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個情況,低聲道:“先生請稍等,我過去看看。”
隨着服務員的身影看過去,彩兒的面色不由一變,轉過頭來,頗有些氣呼呼的。
林小冬道:“怎麼了?”
彩兒噘着嘴道:“一個討厭鬼。”
“討厭鬼?”林小冬還從沒在彩兒的嘴裡聽到這個詞,不由又看了一眼,很正常的一桌人,六七個,有男有女,有大有小,不知道這個“討厭鬼”一說是從哪兒來的。
這時那服務員已經過去交涉了,手也指向了林小冬這一桌,估計大意是說林小冬這一桌是先來的,那邊也有人向這邊張望過來,這時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男孩奔了過來,很是欣喜:“彩兒,是你來吃飯啊?”
林彩兒板着臉道:“叫我全名,彩兒是你亂叫的嗎?”
這孩子個子挺高,嘴有一層絨毛,看他的目光知道對林彩兒動了情愫,林小冬微微有些好笑,輕咳了一聲道:“小夥子,你認識彩兒?”
這孩子掃了林小冬一眼,頓時神情大變,滿面的慘然之色,結結巴巴道:“彩……彩兒,他……他是……”
“我男朋友。”彩兒擡起了眼睛道,“甯浩然,以後麻煩你不要再來騷擾我。”
這個叫甯浩然的男孩頓時像是心臟被刺了一刀一般,臉色慘白,整個人都萎頓了下來,看向林小冬的目光裡充滿了嫉妒,喝醉酒似的踉蹌着回了座。
看得出來,甯浩然對彩兒用情頗深,不過早戀並不能夠讓林小冬覺得意外,意外的是彩兒居然拿她來擋槍,而且還是這個藉口,真是哭笑不得。
“彩兒,你這個藉口也太不靠譜了。”林小冬又掃了一眼甯浩然的背影,頗有些不忍。
彩兒卻是道:“不這麼說,他以後能煩死我。”
林小冬搖了搖頭,這時,甯浩然已經像是霜打了個茄子一般頹廢地坐了下來,同桌之人見他這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問及原因,很快,一個身姿綽約的女子踩着貓步向林小冬走了過來。
這女子氣質挺好,只不過那一副神情卻配不她的氣質,顯然是來興師問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