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規矩是件很容易的事,要想重新拾起來真是太難了。guan
司鐸也不知道自己在忸怩什麼,那些爛熟於心的規矩他能倒背出來,可是自從修奕走後,他像是突然被放飛的風箏般失去了控制,即使葉凱溱偶爾發飆也會教訓他一頓,但畢竟是沒有像從前那樣約束過他,罰跪更是沒有過。
反而,他這四年來教訓別人的次數遠比自己受的多很多倍。
修奕隨手翻看着桌面上藍辰聿的數據資料,沉聲道:“難道要我給你做示範嗎?”
司鐸的手攥得死死的,他並不是放不下尊嚴,其實在修奕面前,他知道所受的一切懲罰都無關尊嚴。修奕最開始訓誡他的時候,只是告訴他,要想傲視衆人,就要先學會低頭。司鐸曾把自己所受的訓誡當作是忍辱負重,不過後來他便明白,這是源自心靈的遵從。
思緒停留在掙扎中,當司鐸意識到修奕已經靠近他身邊的時候,條件反射地顫抖了一下,修奕的身高和司鐸幾乎持平,可是這種壓迫感依舊讓司鐸覺得窒息。他本能地低下頭,盯着木地板上整齊的縫隙。
修奕伸手擡起司鐸的下巴,司鐸的眼神裡有一絲驚訝和侷促,但是隨即他的視線便碰觸到了修奕鼓勵的目光。司鐸心裡一震,這是從來不曾出現在懲戒時的目光,想到這如夢一般的四年,司鐸的眼眶突然就紅了。
修奕的手滑下落在司鐸的肩膀上,輕輕的一拍,然後便轉身走回到桌前不再看司鐸。
司鐸閉上眼讓蒙在眼前的水汽褪去,堅定地走到書房的角落,一如四年前那樣筆直地跪下,雪白的牆壁沒有變化,有點熟悉有點陌生,可是司鐸的心境與年少時畢竟是不同了。
曾經面壁時從來沒有好好反省過,會想着如何逃避懲罰,也會覺得羞澀,如今竟是將一切雜念都拋得乾乾淨淨了,他一直覺得跪着是這種很難堪的懲罰,而對現在的他來說,跪着只是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的方式,或許,只有在懲罰過別人以後,才能這樣深刻地理解。
修奕讓司鐸起來時,司鐸甚至不知道過了幾分鐘,他只感到是很短的一段時間。
司鐸看到修奕手裡熟悉的戒尺時,反省時愧疚的心理立刻被哀怨取代,不禁腹誹:原來早就準備好了,還專門回家去拿家法。
修奕望着司鐸臉上隱隱的委屈表情,有些好笑,剛纔還在心裡想這孩子成熟多了。
修奕板起臉用戒尺的一端點了點桌子的邊沿,司鐸會意地慢慢走過去,按照規矩是要先褪掉褲子再擺好姿勢,可是手指碰到褲子的時候依舊無可避免地遲疑了,臉頰上緋紅緋紅的。
這次修奕沒有再慣着他,用戒尺的端頭挑起司鐸的右手,橫着十下狠狠地就劈了下去,四個手指的指根處頓時就浮起一道亮紅的腫痕。司鐸的反應很快,即使這麼厲害的十下砸在一個地方,他的右手也沒有晃一下,就那樣死死地伸着,看着自己的手掌半截紅半截白。
修奕用戒尺輕輕釦了一下司鐸的右手手背,司鐸順從地放下右手,擡起左手露出了掌心,戒尺避開了指根處四個鮮明的手繭,抽在虎口下面的部分,司鐸不由得在心裡苦笑,竟連這麼一點小折扣都不肯給。
修奕重新將戒尺抵住桌面,司鐸知道這個時候是給自己機會,他還不會笨到跟修奕死犟,如果說他剛纔還有什麼想法,那麼當這20下手板過後他便什麼想法都沒有了,修奕用這20下告訴他,懲罰就是懲罰,沒有任何可商討的餘地,哪怕是心存僥倖,也是不可原諒的。
他用紅腫的雙手褪去棉質的家居褲,狠心地連並內褲一起褪到了膝蓋處,撐在了冰冷的書桌上,桌面壓迫手上的傷,司鐸不禁狠狠皺緊了眉頭。
戒尺本身的質感是很硬的,落下來是一種很鈍的痛,每一下都深深嵌進肉裡,可是聲音確是十分清脆的。也許是太久沒有捱打的緣故,又或許是修奕的力氣比從前更大了些,司鐸撐着桌面的手有些顫抖,後面的痛竟是強烈得令他受不住。
比起修奕,葉凱溱的打法真的是溫和太多了。
嗖啪嗖啪嗖啪嗖啪???
司鐸的耳膜裡充斥滿了這久違的聲音,屁股上的痛彷彿要咬進骨髓,戒尺落在臀上的聲音是連續的,可是他隱約感到修奕似乎是不緊不慢地揮舞着,穩定的節奏告訴他這一切不過是開始。
四十下過後,修奕用戒尺點了下司鐸的腰,命令道:“自己撐着。”
司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向後退了兩小步,將腰深深地彎下去,手指握緊腳踝,頓時屁股上的傷被撕扯得更加痛了。
修奕皺皺眉頭,“沒做柔韌?”
司鐸不敢答是也不敢撒謊,只是更加努力地繃緊了身體。
修奕自是瞭然於心,手裡的戒尺再次揚了起來,這次的打法不再是深入肌理,而是像藤條一樣抽下來,痛只痛在表面上,在肌膚上燃起一片火熱,顏色越來越深,卻是沒有破皮。
修奕曾在盛怒的時候用藤條抽Takii,力道控制得不慎於是讓Takii着實痛了好一陣,於是後來修奕絕對不再自己生氣的時候打他,訓誡的目的是教育,並不是他發泄怒氣的手段。
司鐸撐得辛苦極了,這種時候屁股上的痛反而不是最難熬的了,可是修奕卻故意折磨他,停了手以後順勢就把戒尺橫放到了司鐸的腰上,戒尺隨着司鐸的呼吸微微纏着,修奕盯着那細微的晃動,冷聲道:“掉下來的話你就不用起來了。”
說完修奕便重新回到桌後埋首於網球社部員的資料中,司鐸卻只能翹着紅腫的屁股頂着那該死的戒尺,呼吸是壓抑的,臀腿和手指都是痛的,這個時候認錯就等於是求饒,所以除了沉默以外,司鐸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麼了。
過了良久,直到有些微冷的空氣都讓司鐸覺得悶熱不堪時,修奕終於取下了他腰上的戒尺,可是還來不及呼一口氣,屁股上便捱了比之前都狠的一下,與司鐸的痛苦成反比,修奕的聲音很淡。
“別讓我爲反覆的錯誤做無用功。任性和賭氣是你的特權,但是不能以此爲藉口放縱自己,體能訓練和規矩一樣,放得輕鬆撿起來卻難了。”
司鐸穿起褲子一語不發地站在修奕身邊,低着頭看不到表情。
修奕擡眼看他,“委屈了?”
司鐸搖搖頭,懈怠了這麼久實在沒什麼可委屈的,只是聽到修奕說“任性和賭氣是你的特權”的時候,心裡的感動便一發不可收拾地氾濫開來。失而復得的寵愛讓他的心總是惶惑不安,即使修奕說“我是你哥哥”時,依舊覺得那樣縹緲,可是此時身上的痛卻那樣鮮明地昭示着他的依靠真的回來了。
司鐸向前一步張開雙臂抱着修奕,“哥,你回來了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上還有一門考試,掙扎了下還是寫了一章,不然對不起大家這兩天的等待
打手板對我來說真的是十分痛苦的事啊,看着尺子落下來的恐懼和手心的痛夾雜在一起,噩夢
而那個彎腰撐着捱揍的姿勢和頂着戒尺···是我最害怕的
我頂着戒尺的時候,戒尺就掉了···真的很難
最後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