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都倒背如流了,看來對咱們這位新來的市委書記你很欣賞啊?”田埴說道。
“那是,一是他本人無論是學歷還是經歷都太過震撼,二是我今天到會採訪了,稿子是我寫的,當然瞭如指掌了。”夏霽菡理直氣壯地說道。
田埴笑着說:“好,現在我們說說第三條,相貌。他這個人長得怎麼樣?”
夏霽菡立刻直起身來,說道:“酷斃了,帥呆了!”
田埴爲她突然間來的精神瞪大了眼。
哪知,她還不是一般的精神,直起身說道:“還有第四:年齡,34歲。我跟你說,當時介紹完他的簡歷,所有人都驚呆了,恐怕在督城的歷史上甚至是你們錦安市的歷史上都還沒有過這麼年輕的市委書記吧?”
“恐怕整個京州省也是蠍子拉屎毒(獨)一份。”田埴說道。
不知爲什麼,談起今天新到任的市委書記,夏霽菡就來了精神,她漆黑、靈透的大眼睛閃着光彩。
她鄭重其事地說道:“關書記是當之無愧的青年才俊,年輕政要,而且前途無量,我敢說,督城,將要吹來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新的風。”
“等等,我說你怎麼見了青年才俊、年輕政以後,眼睛就發綠光了?花癡啊?”田埴用手敲着桌子說:“你該向這裡發光纔對。”他指指自己。
“哪裡?誰呀?”她眨着眼睛,故作迷茫地左顧右看,就是不看田埴。
“你的田大哥——”他壓低聲音,似乎不高興地說道。
她“咯咯”笑出聲,然後站起,傾過身子,閉上眼睛,朝着他嘟起紅潤的小嘴。
田埴本想逗逗她,裝做看不見,但見她一動不動地在哪兒嘟着,嬌媚的表情充滿了誘惑,他有些不好意思,因爲這裡畢竟是公共場所,而且她總是這樣閉着眼嘟着嘴,大有不得一吻不罷休的態勢。
他剛想去親他,就見門開了,服務員進來了。
夏霽菡見他紅了臉,想起剛纔自己的神態被服務員看見,看了田埴一眼,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服務員不時地往他們面前放着東西,不一會兒,就擺滿了米線、鮮湯、雞絲和各種小料。
夏霽菡偷偷地看着田埴微笑。
田埴根本就不看她,擺弄着眼前的各種小料,故作嚴肅地說:“吃飯,別故做花癡狀,擾亂軍心,該當何罪?”
“哪夠得上罪呀?充其量是索吻未遂。”夏霽菡辯解道。
“哈哈。”田埴不由地笑出聲。
“對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她故作神秘地說道:“我上學時見過關書記。”
田埴一愣:“你見過他?我怎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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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霽菡說:“你那時已經畢業了,他來咱們學校參加大學生論壇,口才相當好,同學們都說他這水平要是到美國參加總統競選,肯定沒問題。”
田埴點點頭,隨後說道:“別跟別人說你認識他。”
夏霽菡低頭說道:“我纔沒那麼傻呢,我認得他他不認得我,要是說出去,就有巴結領導之嫌了。”
田埴很喜歡她的性格,就說道:“就是,我老婆向來說話做事有分寸,只是偶爾……”
“偶爾花癡一小下。”夏霽菡調皮地自嘲道。
田埴用手指着他,肯定道:“沒錯。剛纔的表現就說明了這一點。”
“剛纔什麼表現?”
“說起新來的書記,無論是你的眼神還是臉上的表情,都證明了兩個字:花癡。”
夏霽菡臉一紅,舉拳就去捶他。
田埴早有準備,連忙跳開,她的拳頭落了空。
“不跟你鬥嘴了,我餓死了。”她開始認真地對待桌上的碟碟碗碗,極富耐心地調配着,她曾經說過,她不但喜歡吃這兒的米線,除去賞心悅目的環境,還喜歡這複雜的調配過程。
田埴不是很喜歡吃米食,尤其是眼前的米線,每次一大碗吃完,當時飽飽的,不大一會就又覺得肚裡空空了,但今天他主動到這裡來主要是她餓了一天,吃些湯湯水水的有利消化,其次是因爲今天惹她吃醋了,算是自己理虧吧。
田埴和大多數的督城人一樣,喜歡吃麪食,尤其是北方的傳統麪食——炸醬麪。記得在南方上學時,他只要吃一回米飯,胃就難受三天,爲這沒少支持生產方便麪的廠家。
夏霽菡從遙遠的南方來到北方,嫁給他後,他們就和父母分開住在離市區較遠的地方,爲了讓所愛的人吃上可口的飯食,夏霽菡必須學會做麪食。
記得有一天,田埴下班剛進門,就聽見夏霽菡在廚房嗡嗡地哭泣。
田埴當時嚇壞了,來不及換鞋就跑進廚房。只見她雙手浸在面盆中,抽出手之後,沾滿了溼面,稀薄的面,順着十指往下滴白色的面滴,這哪裡是在和麪,簡直是在調麪糊。再一看那可憐的小人兒,鼻尖、臉蛋、額前的劉海,沾滿了溼面,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壯觀的家庭主婦。
他“哈哈”大笑,前仰後合,他越笑她就越哭,她越哭他就越笑,最後她氣極了,用沾滿溼面的手往他臉上抹去,頓時,他的臉就開白花了。正在這時,門鈴響了,是田埴媽媽來了。媽媽知道她不會做麪食,而他又吃不了米飯,隔段時間就給他們送來幾張烙餅,熟烙餅有多種吃法,可以炒、可以燴、可以直接加熱。當媽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後,也笑出了眼淚。於是,媽媽開始教她重新和麪,在媽媽的指導下,半小盆乾麪在水的作用下,先是變成小顆粒,再到大顆粒,直到變成軟硬適中的麪糰,然後變成層層疊疊的熱烙餅。
打這以後,她這個南方的小媳婦,無論是包餃子、擀麪條、烙餅,還是需要相當技藝的蒸饅頭,她幾乎樣樣都通,當然不是精通。尤其是包的餃子,簡直是出神入化,爐火純青,你想不到的食材她都能入餡,大有化腐朽爲神奇的意境,既有北方的濃香,又有南方的清爽,深得田埴和公婆的讚歎,遠遠超過了廚藝講究的婆婆。她這包餃子的技藝主要得益於這是他們小兩口唯一的都愛吃的東西。除去餃子之外的麪食,她還是不太喜歡吃。她怕久吃麪食會發胖。她經常嘲笑田埴是面袋肚子。
一會功夫,面前的一大碗米線連湯帶水見了底,她抹了抹嘴,長出一口氣,呆呆地看着田埴在細嚼慢嚥。
田埴看着她說道:“從你身上我真正明白了什麼叫飽了發呆,餓了發睏這話的真正含義了”見她不說話,田埴又說:“嗨,小姐,剛纔您可是一點都不淑女啊”
她打了一個嗝,愣了愣,沒理會他的意思,用手捂着胃,說:“我撐得難受,想吐”
田埴一聽,差點自己沒先吐出來,好在這是兩個人的單間,沒旁人看見。他眼珠一轉,忙問:“什麼?想吐?是不是有寶寶了?”
她臉一紅:“哪裡呀,沒有的事。”“老朋友”剛剛走兩天,他又剛回來,哪兒來的寶寶。
回到家,洗完澡,倆人躺在牀上,他在她耳邊說:“菡菡——”他喜歡像父母那樣稱呼她“我不經常回來,咱們是不是該有個寶寶陪你了?”
“不要”她說。
“爲什麼?”
她想了想:“一來你在鄉下,有了寶寶幫不上我,二來我、我還是想再等等。”
“我幫不上你,還有爸媽呢,你只管生出來。”
“問題是我生不出來。”
“怎麼生不出來?”田埴問道。
其實,最近他們一直沒采取任何避孕措施,媽媽說可能她不適合北方的氣候,過一段就好了。
田埴見她不會答,又問道:“問你呢,怎麼生不出來?”
夏霽菡忽閃着兩隻黑漆漆的眼睛,說道:“我並沒有避……”
田埴笑了,說道:“那就好,功夫不負有心人,只要我勤於耕種,就會長出茁壯的莊稼……”
說着,就翻身將她壓在下面。
小別幾日勝新婚,纏綿和曖昧,自然會蕩滿愛的巢穴……
關昊這幾天仍然住在陶笠的房子裡,還沒有搬進市委給他安排的新住處,辦公室也有一間休息室,當做臨時休息場所。他總覺着跟這個小區還有某種因由沒有了結。
他上下班仍開着弟弟關垚的“榮耀”奧迪,暫時沒用單位的車和單位的司機接送。
這幾天,關昊始終沒緣和那個紙條女謀面,什麼時候看後面的車庫,都是關着的,他都有些懷疑車庫裡到底有沒有車。
今天早晨天氣不錯,他洗漱完畢後,還不到七點。
溫一杯牛奶,從冰箱裡拿出兩片面包,放到餐盤中,端到陽臺圓几上,打開電視,在等待早間新聞的空檔時間裡,展開昨晚帶回的本市報紙,《督城報》,邊吃邊看,還不時的擡頭,偶爾看一眼後面的車庫。
看着看着,他就被報上的一篇文章吸引住了,這是一篇整版通訊,除去廣告外,這篇通訊佔了副刊整個版面。介紹的是本地一個家族企業的掌門人,爲提升自己提升企業管理水平,自費到清華、北大學習,又是如何利用所學的知識,將企業成功改制,並且順利度過企業青春期的報道。